信都。
刺史府红烛高照, 满座衣冠,歌舞浓,酒正酣,新上任的崔刺史一眼看过去,冀州豪强子弟济济一堂, 无一缺席, 颇有些得意洋洋。
崔九郎前些年过得蹉跎, 婚事上说一个不成,再说一个又不成, 京中渐渐就传出不好听的话来。虽然男子不似小娘子, 迟些也不打紧,但是克妻到底不是好事。一直拖到这年春末,方才定下卢氏娘子。
也是巧, 才成了亲就被派了冀州刺史缺,虽然不是清品, 也不是京官, 但是他这个年纪,已经足以夸耀了。可见卢氏旺夫——比之家破人亡守寡的谢氏, 灭门的李氏,崔九郎真是一本满足。
要说前些年,他是真憋屈。婚事上接连不顺也就罢了, 仕途也不见长进。不敢和李愔、郑忱这些风口浪尖的人物比, 连随遇安这等清客帮闲都爬到头上, 也是没天理了。不知道多少人背后笑话他。
幸而——
崔九郎抿了半口酒, 面上飞红。他倒不是全无自知之明,也知道元祎修派了他来,多少是看中他崔家的影响力。既是如此,他就给他看看冀州第一名门不是浪得虚名。
崔九郎左右看看,他右手坐的周二郎。原本以周家在冀州的地位,这位置还轮不到他。不过,谁叫周二是他崔家女婿呢。那自然又不一样。崔九郎问周二:“怎的不见你家五郎?”周五勇武,在冀州家喻户晓——不是好名声。太平时节崔九郎是瞧不上这等粗鲁武夫,不过,谁叫这时节不太平呢。
崔家消息灵通,已经听说了绍宗令六镇流民往冀州就食。崔九郎碍于家教不能破口大骂,心里早恨不得把绍宗卸成十七八块。又听说领军姓周,便疑心和渤海周氏有些瓜葛。
时人重门第,便没有瓜葛他也能扯出些瓜葛来——他就不信有哪个寒门小子不想和渤海周氏联宗。待联了宗,自有宗法管教,要搓圆捏扁,还不由着他。到拿下人马,那个仗着妹子上位的元昭叙敢在他面前装蒜?
崔九郎想得美,只觉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却听周二说道:“五郎哪里是个坐得住的,一早就出门浪去了。”
“五郎今年十五了吧,”崔九郎笑道,“也到了该上笼头的时候了。”
周二嫌弃道:“五郎性子野,哪家肯把小娘子给他糟蹋!”心里只管吐槽:崔九郎就爱装,五郎都十七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瞧着五郎就好,”崔九郎目光往左右一扫,低声问:“二郎看,李家娘子怎么样?”
周二知道崔九郎是想通过五郎的亲事把李家也绑上自己的车驾。但是五郎的性子,娶妻这种大事,哪里由得了人。一时只含笑道:“莫要耽误了人家小娘子——府君是有所不知,我家五郎今年是疯魔了,成日里在家里喊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呢。”
崔九郎击案道:“果然英雄少年!”
周二:……
“府君过奖了,”周二苦笑不得,“这等嘉评,五郎哪里承受得起。”
就是不肯松口,横竖他借口多,左一个右一个竟让他敷衍到了宴终席散,崔九郎尤殷殷握住他的手道:“二郎只管回去禀报令尊,五郎这里,我去说!这英雄美人,天作之合,岂有不愿之理。”
周二:……
这日晚宴,周二颇陪饮了几杯,不胜酒力,到上了车,车驾摇摇,着实有些倦了。
崔九郎不是好相与的人。从前在洛阳,他多少想借助崔家人脉,不得不与他做陪衬。但是并没有得到太多好处。洛阳高门太多了。他周家在冀州还算个人家,到洛阳实在算不得什么,也就与安定姚氏不相上下吧。
不过人家家里出了太后,又不一样了。
说到太后,其实他周家也有一位——不过那位只是借他周氏之名而已,正经说来,到底不是一家。
而且还败落了。
要说周皇后在位时候,对他周家,也不是全无好处。
一念及此,忽地车驾一停,周二没有防备,身子前倾,险险没撞到头,不由恼道:“见鬼了?”
车夫战战道:“二、二郎君,有人拦车!”
周二怒道:“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这里是信都,不是洛阳!
“他、他——”
“周二郎君好大架子。”却是个小娘子的声音。
莫不是李家娘子找上门来?这是第一个念头——得益于崔九郎念了整晚的李娘子,但是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了。呸呸呸,李家又不是没人了,崔九郎乱点鸳鸯谱,她不乐意,有的是人过来与他说。
再说了,不都是崔九郎在自说自话吗,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等等,话哪里就传得这么快了!周二胡乱想着,掀了车帘往外看,夏夜的月光,月光下白衣少女,他怔了一怔,脱口道:“华、华阳公主?”
酒登时就醒了。
还真是见鬼了,华阳公主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跟了宋王南下吗?周二下意识往地上看,疏影横斜,如水墨画。
“周二郎君别来无恙。”那少女又开口了。他是见过嘉语的,还不止一次,这时候想起来,确确实实是她的声音。
周二轻舒了口气,下车与她相见,声音亦转柔:“周某方才无状,公主恕罪。”
嘉语下马:“不知者无罪。”
周二问:“公主怎么在这里?”
嘉语道:“我来找周二郎君。”
“找我何事?”
周二心里隐隐生出个念头,又觉得过于荒谬,以至于不待出口,自个儿就先否决掉了。崔家消息快,周家也不慢,周乐领了六镇流民来冀州就食的消息周二也听说了,不过他与崔九郎想得又不一样。
周乐虽然也是渤海周氏,却是旁支,家里早败落了。败落也就罢了,他祖父是判了流刑去的怀朔镇,这话说来就不好听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洛阳已经渐渐趋于稳定,绍宗虽然把周乐和六镇流民打发了来河北,自己却动身去了洛阳。这是个和解的信号。只要绍宗领军归顺元祎修,那么天下大致就算定了。
其余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小叛乱,哪年哪月没有,都不是什么大事。
于他周家来说,跟着崔九郎是条稳妥的路。
“想周二郎君也有所耳闻,”却听华阳公主道,“我父亲已经——”
“公主节哀!”
嘉语略点点头,继续往下说:“……我父亲无罪被杀,我兄妹不能与汝阳县公干休。”
周二敏锐地抓到“兄妹”两个字——除了当时被仇恨冲昏了头的始平王部将,天下有识之士都能一眼看出来,要杀始平王的不是宋王,而是元祎修,宋王顶多就是把刀,因此并不诧异华阳公主直斥“汝阳县公”而不称“天子”——却猛地抬头:“公主说……世子——?”
“我阿兄尚在人世。”
这句话的冲击力,周二几乎是脱口问:“世子如今人在哪里?”
“军中。”
“哪个军中?”
嘉语笑了:“还有哪个军中。”
其时始平王世子于绍宗帐前显灵的消息尚未抵达信都,周二迟疑了片刻,方才问:“那令兄为什么不亲自前来?”
嘉语也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阿兄受伤未愈。”
“行动不便么?”
嘉语点了点头。
周二沉吟片刻:“当时令兄在王府外被人带走,公主可知道那人是谁?”
“是羽林郎郭金,我阿兄在羽林卫中的左膀右臂。”
“那郭金如今人在哪里?”
“已经没了。”嘉语黯然道,“他当时为救我阿兄中了箭,箭伤不治,没多久就没了。”
“那后来……”周二糊涂了,“后来我听说——”
“我二姐骗我出府,大得了汝阳县公的心意,我父亲因此迁怒堂兄,堂兄早生异心,与汝阳县公暗通款曲,汝阳县公假造我阿兄头颅,令我堂兄趁天色昏暗送进我父亲帐中,乱我父亲方寸,方才得手……”
这话一半是萧阮当时推测给她听,一半是她与周乐、李愔商定的说辞,竟阴差阳错,与事实不远。
“敢问周二郎君,如今冀州,是站汝阳县公,还是站我阿兄?”嘉语猛地抬头,问。
周二苦笑道:“公主这是为难我了。”
他心里也清楚,华阳问冀州,其实是问周家。他的表态也很明白:别说冀州了,就是周家,都不是他能做主的。
如冀州大多数豪强所料,周乐想进冀州,必然会寻求冀州豪强的支持,而不是一言不发就开打——那不现实;既然剑指冀州,第一个找的自然是他周家,虽然他从前与周家的往来,并不是太愉快的经历。
意外的大概是,来的人会是华阳。华阳所说的世子在生,他半信半疑:如果世子在生,而且在军中,没理由绍宗会投诚洛阳。就算是世子担忧妻小,命绍宗佯降进京也仍然说不过去;也只有世子已死,才能解释为什么至今仍打的周乐的旗帜,而不是始平王世子——始平王世子的号召力不比他周乐强?
但是华阳说的也不无道理。他是和崔九郎一起离开的洛阳,自然对元谢氏说的那句“我降天子,不降元昭叙”有所耳闻,这句话却又与华阳所言严丝合缝地对上了——杀始平王,当有元昭叙的份。
华阳公主是随江淮军离开的洛阳,绝无可能与谢氏通气——除非她们姑嫂一早就能料到眼下这个局面。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退一万步,就算确如华阳公主所言,始平王世子仍在生,要不要跟这个赌,周二也是犹豫。他又不是周乐,光棍一条,他周家家大业大,跑得了和尚跑不里庙,怎么能和那等亡命之徒相比。
当然他并不是不知道雪中送炭与锦上添花的区别。而且周乐到底姓周,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真让他上了位,要不提携自家人,难不成提携别人?而且如果当真如今始平王一双儿女都托庇于他……
嘉语原也没指望三言两语能说动周二——开玩笑,事关家族利益,乃至于家族生死,就算他周二眼下敢拍着胸脯说我跟你们干,她也不敢信啊。反而他现在这样左右为难的态度才是正常。
却黯然道:“并非我为难周二郎君。想当初我父亲驻军河北,剿灭贺、卫叛军,颇得冀州豪强襄助,我道……”话至于此,黯然笑了一下,硬生生转折,“说起来,这是我第二次来信都了。”
周二心里动了一下。他明白华阳提及始平王驻军的用意:始平王当时在河北用兵,豪强襄助,立下军功得到提拔的冀州子弟其实不少。此去不远,香火情仍在。他周家不愿意冒险,未必别家也不愿意。
总有人顾念旧情,也总有人愿意火中取栗,放手一搏。
这大概就是始平王世子虽不能亲至,却派了妹子来做这个说客的原因。如果这时候放华阳走,让别家拔了头筹,却又可惜。到底始平王世子不比周乐,周乐会仰仗他们周家,始平王世子却未必。
对始平王世子来说,周家李家陈家曹家有什么区别。
如此,还须得与父亲仔细斟酌。
于是笑道:“我记得公主上次来信都,作客崔家,与我娘子相处甚得。之后一别两三年,娘子也常常提起,如若公主不嫌弃,我倒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主意下如何。”这是相邀的意思了。
嘉语诧异道:“七娘子如今人在信都么?”
“可不是,”周二笑道,“去年生了个小子,也不便长途跋涉,就在信都住下了。”
“恭喜周二郎君!”嘉语道。
“那公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二可不敢让华阳公主就这么骑着马大摇大摆进他周家的门,忙把车驾让出来——原本他坐车、公主骑马也是不合礼数的。
他不知道华阳公主此番来信都带了多少人,虽然眼下就只有她和婢子,但是想必还有其他人:以心换心,如果他是始平王世子,决然不会放心妹子孤身一人前来。就算是周乐,也不会这么放心。
如果始平王世子果然还在世,想拿下华阳去洛阳邀功的人不会少——却不知道宋王怎么就肯放她北归,这个念头在周二心里闪了一下:如果不是始平王世子亲自出马,谁能从萧阮手里带走他的王妃?
抵达周家已经是亥时末。
将近子时还不见郎君回来,崔七娘辗转不能入眠。她嫁给周乾快四年了,这时候回想初嫁,简直像一场兵荒马乱的梦。她倒不是后悔,周乾对她不错的,只是和她的那些姐妹相比,在前程上未免差了些。
他仰仗她的娘家,她知道。
她也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关于独孤如愿的消息,听说他放弃了始平王帐下的前程,回了武川镇。有时候觉得对不住他,但是那时候她看周乾,怎么看怎么欢喜。再后来,听说六镇叛乱,席卷七州,又有些庆幸。
然而那其实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她的以后都系在周乾身上了。周乾在洛阳奔走,始终没有太大起色,到洛阳乱了,方才跟着崔九郎回到信都。回信都也好,崔九郎做了冀州刺史,他在信都也能施展拳脚。
这样想,她的生活,其实没有什么不如意:周家不如崔家,娶她原本就是高攀,周乾又仰仗她堂哥,自然周家上下都对她客气。
如今又生了儿子,还有什么不满意呢,她这样问自己。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大约就是,她从前在姐妹中出挑,如今夫婿却不如人吧。如今是夫婿不如人也就罢了,她自己选的,她认,但要是日后她的孩子也——
崔七娘翻了个身,她不愿意想下去。
出阁之前,想的夫婿无非年少英俊,温柔多情,说话能得她的心,但是到如今有了孩子,难免不生出别的心思。
忽又想起出阁那日给她吹笛的三娘子来……早该改了口唤公主,不过她记得的总还是那个话不多的少女,她也是到了洛阳才听说她从前的荒唐事,其实细想,她到信都已经是荒唐,后来逼殉表姐,更是荒唐中的荒唐。
要说任性,这位比她尤有过之,后来果然嫁给了如意郎君,那又怎样?这如意郎君却害了她父兄。
崔七娘胡乱想着,就听得外头婢子殷殷道:“郎君回来了!”
“娘子歇下了么?”周乾的声音。
“已经歇了。”
“阿曦呢?”
“早歇了,”婢子笑吟吟道,“小儿郎哪里熬得到这时候。”
“轻点……莫吵醒了娘子。”
那婢子吃吃笑道:“待郎君进去,还不是要闹醒来。”
崔七娘竖着耳朵分辨了片刻,是红豆……这丫头留不得了。待听到周乾的脚步并没有停留,直走进来,心里又稍稍安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然而周乾对她何等熟悉,只瞧了一眼就知道是装睡,心里暗笑,脱了靴子上床来,对着她后颈吹了口气。
崔七娘不理他。
“娘子歇得可早,”周乾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那我还是去书房歇着吧,免得扰到娘子,红豆——”
“你敢!”
周乾哈地笑了出来,伸手刮刮她的鼻子:“叫你装睡!”
崔七娘恨恨道:“郎君回来得越发晚了,赶明儿阿曦连爹爹都不认识……”
周乾心道那小子才几个月,眼睛都没睁开,哪里能认得人。也知道是妇人常用手段,并不介意,只道:“今儿府君摆宴。”
听说是堂兄摆宴,那自然是正事,崔七娘心里已经缓下来,却仍斜睨丈夫一眼,娇嗔道:“就知道拿我阿兄做幌子,打量我不知道你们男人之间的小心思,要藏就藏得好一点,莫要有天戳穿了,都没脸——”
周乾瞧她一张宜喜宜嗔的芙蓉面半掩在青丝里,心里欢喜,只管亲上来,口中笑道:“赶明儿你回家去问问,你堂兄还想给五郎说门亲呢。”
“五郎?”崔七娘怔了一怔,“说的哪家姑娘?”
“哪家姑娘都不相干,”周乾他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见崔七娘这口气,倒又有些懊悔失言,“五郎的事,让爹爹伤脑筋去。”
“哪家姑娘你倒是说啊!”崔七娘推了周乾一把:她堂兄怎么突然想起给五郎说亲了?
周乾笑了一声:“横竖不是你们崔家姑娘。”
“那倒是,我家姐妹哪里还有我这么傻的。”崔七娘下意识接道。
周乾的动作慢了下去,终于意兴索然,摊手摊脚仰天躺下:“果然是晚了,歇了吧。”
※※※※※※※※※※※※※※※※※※※※
大家还记得谢姐姐/李九娘的前任未婚夫崔九郎嘛……
以及第一卷里抢亲的周二郎(周二:喊二叔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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