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钊没有抬头, 余光里亮一阵暗一阵,元祎修的影子在灯光里来来去去,最后定在他眼皮子底下。金线绣龙绕革靴,他甚至能看清楚金龙嘴角的长须, 仿佛在轻颤。他听得出他牙缝里咝咝的狠厉。
他在威胁他。
能找得出这些人、能这么快找得出这些人……他不信全是运气。能从头至尾猜出这条线的,除了他和秋娘,就只有华阳了吧——但是他和秋娘一直防着华阳, 华阳并不能尽知他动用的人手。
然而这时候他实在也没了别的想头:他没有别的人选。
他是金玉堆出来的公子, 谁不是?穆钊的背心在发凉, 他仿佛是只筛子, 从头到脚都是洞, 凉的风飕飕地灌进来。
他不要他的命,他要什么。
德阳殿里静得可怕,没有人敢出声, 是人都知道这里的主子心情不好。元祎修是这里的主子,皇宫的主子,也是洛阳的主子。
“陛下, ”穆钊也停了一下, 说出这句话对他无疑艰难,“……要什么?”
元祎修“呵呵”笑了一声,能问出这句话来,穆钊还算是识趣:“朕要什么, 钊哥怎么能不知道?”
他要做燕朝的主人。穆钊默默地想, 他已经掌握了朝廷, 但是如果把燕朝比作一个人,他掌握的不过是这个人的脑袋,延伸出去,四肢、五脏六腑、流动的血液……他需要力量来得到这些东西。
江淮军不过是个开胃菜,守住洛阳已经是极限,要得天下,还是要始平王的那支军队。
始平王……
几乎每个人都在等他回来。
就如同当初世宗驾崩,先帝登基,所有人都在等周肇,只有带兵的周肇回来,朝廷才能尘埃落定。
不能再输了,穆钊终于生出了怯意:这一把赌,他不入局!他抬起头,却道:“……臣确实知道。”
“那么,”元祎修冷冷道,“钊哥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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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一会儿去归来居等着,”广阳王笑嘻嘻道,“就能看到穆郎的脸了,我保证,会比死了爹妈还好看。”
他难得这么孩子气地说话,冯翊公主却提不起兴致:“算了,你又惹他做什么。”
“谁叫他先惹我阿姐呢!”广阳王恨恨道,“不给他几分颜色,真当自个儿是钦定的驸马,以为洛阳城里就没别的男人了!”
冯翊公主不说话,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之前兴头头忙了许久,以为终身可托,结果就是场空欢喜。洛阳城里当然还有别的人,俊俏的,风流的,贪慕她颜色嫁妆的,指着攀龙附凤的,要多少有多少。然而她当初欢喜过的心,到底是冷了。
“阿弟就别替我操心了,多操心操心自个儿吧,阿弟及冠有年,也该娶亲了。”她没精打采地说。
广阳王扭头往窗外“看”:“这大好的春光,虽然九门戒严,不便出城,不过听说永宁寺塔顶,也能看到百里开外了。”
“哪里这么夸张,”冯翊公主道,“能看到城门外三十里就不错了。那还得天气好。”
“城门外三十里……”广阳王沉吟片刻,笑了一笑。
不知道云娘眼下怎么想。他也知道自己这点执念可笑,他根本没有见过她长大后的样子。就记得谢家山水屏风后转出来的小姑娘,梳两个髻环,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见有外人也不慌张,大大方方行了一礼。
还在书阁遇见过,踮起脚够不到的那卷书。
大约是他有颜色的记忆太少,所以死死想要抓住……抓住他最后还光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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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几乎所有人惦记的始平王奇迹般地连一个喷嚏都没有打。他收到了最新的消息,信息量有点大。他之前还指着三娘要是遇见什么困难,萧阮能帮扶一把呢,这下好,直接被赐了婚。
这桩婚事原是他所想,但是被元祎修赐下来,却又变了味。
三娘是被二娘那个不要脸的东西赚出府的!看到这里,始平王眼睛里直接喷出火来:“去!把元昭叙给我叫过来!”
待元昭叙进帐,二话不说,先一脚踹倒,再提刀纵身上前,没头没脑就是一顿毒打。起先元昭叙不敢喊痛,到后来血流了满面,耳中嗡嗡嗡地,已经发不出声音来,恍惚听见有人在大声叫道:“王爷、王爷……”
“不能再打了……讨虏将军要没命了!”
“念在将军的功劳上……”
“王爷与将军骨肉至亲,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王爷!”
他大概是要死在这里了,元昭叙想。昨天那么惨烈的埋伏战没有死,死在大伯手里……没准他早就想下这个手了。可笑,他还以为攀上他能飞黄腾达呢,他根本、根本就是拿他当傻子耍!
他自个儿的儿子他舍得上战场来出生入死么?
他的亲信……他舍得进包围圈里,去出生入死吗?
爹爹说得对,他这个大伯就是个利益熏心,六亲不顾……可怜他之前做那么多美梦,不想死在这荒郊野外,连具薄木棺材都混不到,大约就是草席子一卷,送了他性命……他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王爷就算要处死他,也犯不着脏了自己的手,”又一名亲信上来,殷殷劝道,“这等脏活,还是让小子们来吧!”
始平王微舒了一口气,哐当丢下刀,回座上去了。
“王爷,”机灵人扫了一眼案上书信,试探着问,“是京里有消息了么?”
“这一家子不要脸的东西!”他不提还好,一提起,始平王又是满肚子邪火:这一家子不要脸的东西,他恨恨地想,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还要拖他的三儿下水,他非、他非打死他不可!
始平王不解气,随手操起案头镇纸,恶狠狠掷了过去——
“咚!”
硬物与头骨相击的声音,在没人敢出大气的中军大营里响如闷鼓,帐中亲兵都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忒疼!
再细看时,元昭叙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满地的血,看上去着实狰狞。
没人敢吱声——谁知道会引来什么无名火:这月余王爷回不得京,虽然行动上看不出来,嘴上一溜儿火烧火燎的泡可不是假的。这当口,谁去当炮灰呢。还是装死比较好。
始平王却也不在意这些,他静坐了片刻,方才出的一身汗凉下去,便宣布:“我要回京、即刻回京!”
帐中亲信俱不出声,彼此交换过眼神,也是为难。
要之前没打这一仗,他们是说什么都要拦住的。但是这一仗打下来,葛荣所部已经崩溃。始平王要回京,也不是不行,但是大军一走,这满地溃兵,后患无穷——之前宋王不也差点平了云朔吗?
这次能以少胜多击溃葛荣,多少有些侥幸,要再闹出一个李荣、王荣来,朝廷大军坐等的就是疲于奔命。
没有第四次了。
但是要拦住始平王不让回京,未免不近情理。谁没有个妻儿子女心头肉,始平王能忍到这时候,也是相当不容易。
始平王等了片刻,帐中仍无人应声。他征战多年,自然晓得其中利害,因说道:“诸位多虑了,本王还没有老糊涂,我这次回京,只带三千人,诸位仍留在此地收练溃军,待我归来。”
于是议题立刻就转变为三千人如何拿得下洛阳,多少人更为合适,以及带哪些人、哪部人马回去;京中可联络的人马、京畿粮草;七嘴八舌,各有所见。一直议到掌灯时分,事情算是定了个七七八八。
回京既定,留在秦州收尾的人选也一并定下来。如果不是这顿毒打,多半幕僚会建议以元昭叙为首,毕竟骨肉至亲,这大半年来在始平王身边也算勤勉,亦有身先士卒之功,但是既然出了这档子事——
用始平王的话说:“阿叙得随我走,骑不上马就是拖也要给我拖到洛阳去死!”
伏在地上一直没敢起来的元昭叙心尖上颤了一下:这是真要他的命啊。
他是始平王的亲侄儿,天生嫡系中的嫡系,又自恃勇武,未免不把同僚放在眼里,虽不至于视同奴仆下人,但是素日举止轻慢。所以此番遭厄,始平王又在气头上,也就没什么人真心为他说话。
这时候听着接手大营的人选一个一个被提出来,元昭叙这心里当真如在火上烤。
到戌时用过晚饭,始平王传令下去,召一众将领入帐。周乐在这场伏击战中得了首功,论功行赏,勉强也在其列。
——和大多数人比起来,他资历也还是太浅。
听到始平王要回京,他无疑是最兴奋的一个,脱口就道:“末将愿随王爷回京!”
始平王:……
始平王觉得他该抽空与这小子聊聊三娘与萧阮成亲的事。
周乐走出中军大营的时候,已经是繁星满天。始平王没有答应带他回洛阳,理由有二:其一是三娘成亲了;其二才是之前的那场大仗中他受伤其实不轻,就在靠近肋骨的位置上,受了三箭。
始平王几乎是推心置腹地与他说:“三儿你就不要指望了,不过你小子是个人物,如果你还愿意留在我麾下,我自然会好生用你。”
这是要栽培的意思,他懂。
一瞬间的百感交集。
他当然不能说是没有野心的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窝窝囊囊过完一生。怎么着也要凭弓马混个镇北将军当当,这是他打小的心愿。然后后来想起来,恐怕军镇上一多半会骑马的小子都这么想。
但是后来他去了洛阳,但是后来他遇见了三娘,后来。三娘成了亲。三娘还是和宋王成了亲。想起来那时候在信都,秋夜里寒凉,吹得人的影子在灯下,如水波皱皱。如今水波里全是星光。
周乐捡一块薄的石子打出去,在水面上跳了三下,还是沉了。
涟漪都没来得及散尽。
他知道始平王定然还有话没有说,他是想他死心。当然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上,他这样做无可厚非。
何况他还爱惜他的人才。
但是只要他脑子还在,难道他不会想?洛阳城破,父亲征战在外,兄长下落不明,母亲妹妹都不在身边,嫂子即将临盆——三娘这时候还有心思成亲,她是傻了呢,还是傻了呢?
是宋王趁火打劫,还是别有缘故,他不知道。对宋王这个人,他其实是有点服气的。这世上让人服气的大约是,有人比你长得好看,还比你有风度;有人出身比你好,脑子居然还不笨。
大概始平王赌的就是他这时候没了脑子,周乐想。
留在秦州收拾残兵,当然是重要的,他投军至今,兜兜转转,手头就那么点人,收了这一笔,算是个发了个横财。始平王不在,收到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可都是他的。坐镇中军大营的是始平王的心腹邵宗。
邵宗与始平王有点沾亲带故,却并非雄才大略之人,打仗当然是厉害的,控制人就差了点。周乐心不在焉地想,他也不是六镇之人。如今散兵游勇如惊弓之鸟,他去收拾,好歹占个同乡之谊。
心里仍隐隐不安。
照说始平王此去,带的都是精兵,不说以一当十,最低限度也能全身而退。贺兰氏提过,始平王父子都是死在皇帝手里,如今皇帝已经死了。如今皇宫里那位,始平王父子可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十二分警惕,没有被算计了去的道理。
三娘在宋王府……这个认知到底还是让他不舒服了,他再捡起一块石子,恶狠狠砸了出去。
“将军久不回帐,属下还以为将军投水了呢。”
周乐也不回头,拍了拍身边的石头:“坐。”
李愔嫌弃地掏出手帕来擦了擦,又展平了垫上,方才坐了下去。
周乐哼了一声。
当初逃难的时候不见他这么讲究,这会儿又矫情上了。这些个士族子弟啊。
“属下听说将军自请跟随王爷回京?”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还不成么。”周乐不耐烦地应了一句,嘀咕道,“横竖王爷也没同意。”
“要王爷同意呢?”李愔勃然大怒。回京,回京这小子能有什么作为!他以为他什么人、什么出身,跟始平王回京,顶天了也就是在始平王身边做个副将——做个副将配得上用他李愔?
周乐垂头不说话。
他知道他的优势在这里,他知道他是冲动了,他就不信他李愔这辈子没冲动过!
“将军是见过宋王的,”李愔又道,“宋王的人品,将军也该信得过……”
“够了!”
身边果然静了下来,静得周乐反而不自在起来,又多捡了块石头,捏在手里,有棱有角得硌着:“李兄?”
“喝酒。”一只酒囊塞过来。
周乐:……
“明儿恐怕要早起。”周乐嘟囔道,“对伤口恢复也不好……”不过,管他呢。一口烈酒直冲入喉中,呛得他连声咳了起来。
李愔摇了摇头,又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小巧的酒壶,略抿一口。军中没什么好酒,就一个字,烈。这苦烈方才能让这些今日生明日死的军汉意识到自己活着。再没有比活着更好的事了,哪怕是痛。
两个人沉默着喝了一阵子酒,周乐的酒囊很快就见了底,眼睛还是亮的。李愔的酒壶还没有过半。
周乐说道:“三娘成亲的事,不要透露出去。”
李愔略怔了一下,意识到他说的“透露出去”指的是娄晚君。娄晚君也算是个奇女子,坚毅和能干,就是个男人也比不上,偏生这点事想不开,白白蹉跎了年华。却应道:“她迟早会知道。”
如今在秦州不知道,他日进京,始平王嫁女这样的事,哪里是瞒得住的。
也不知道华阳怎么会应允下嫁。诚然萧阮他……但是,真的,简直不可思议,这大半年下来,他是真信了眼前这小子,他对华阳,竟然不像是一厢情愿——李愔已经懒得去想自己在整个事情中占了个什么位置了,不是这位的炮灰,就是那位的炮灰。谁都拿他当幌子。
要没有经历家破人亡,他还是洛阳城里那个金尊玉贵的李公子,恐怕会不依不饶,始平王府又如何,公主又如何,这天底下的事,总要说个“理”字!——然而到如今,他也没这个心气了。
“到时候再说,”周乐迟疑了一下,他酒量其实不小,这点酒不算什么,他不觉得他醉了,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心里也是清楚得很,“我、我如今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李兄难道不觉得,宋王有可能趁机南下么?”
李愔看了周乐一眼。暮春的晚上没有起雾,星光都浸入水里,淡的银辉返照上来,在葱茏的草木中,在眉梢眼角。
李愔微吐了口气:“你想多了。”
萧阮手里能有多少人马。他如今娶了华阳,那可是个一本万利:吴主可以借兵给元祎修北上,始平王难道不能借兵给女婿南下?来而不往非礼也!不等始平王回京、平了洛阳再走,岂不可惜?
周乐晃了晃空的酒囊。他也觉得他该对三娘多一点信心,可是理智上知道,抵不过这一波一波的消息。一时是李家郎,一时兜兜转转又回到萧阮。始平王亦开门见山与他说,三儿你是不要指望了。
大抵从前也是如此。贺兰氏口中听来的那些,你以为能躲过去的雨,经了几夏轮回,到头来仍淋了个落汤鸡——就如同三娘与宋王的这桩婚约。三娘是推拒过的,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抵不过命运。
就好像他从前不愿意投身始平王麾下,到走投无路,别无选择。
就好像贺兰氏想清楚了萧阮会君临天下,拼命要抢在三娘之前与他结发,结果阴差阳错。
就好像他没有想过会再遇见娄晚君。
这时候抬起头,月亮藏在厚厚的云彩里,山川沉默,仿佛能听见命运之神的冷笑。
“将军遇见华阳公主是在什么时候?”李愔忽然问。
“正始四年,五月。”周乐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五月的树荫,五月的梅子,累累垂下来,石榴的果。
正始四年,那真是很久了,李愔低头算了片刻:“那是在洛阳?”
“在洛阳。”
“既是在洛阳,将军能遇见华阳公主,难道没有听说——”
“宋王么?”周乐道。
李愔:……
挺明白的嘛,就不用他做小人了。
周乐沉吟了片刻。
其实从贺兰氏的话里他也能猜出来,萧阮当初是看中了始平王的势力,以萧阮的人才,如果有心蛊惑,哄三娘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娘子,岂不是手到擒来?吃过这样的亏,也难怪三娘对他敬谢不敏。
心里又多少高兴起来,什么命运不命运的,要他信这个,贺兰氏如今还该在洛阳城里做她的皇后呢。
李愔又道:“娄娘子真是难得的好女子。”
要光论人品,李愔暗搓搓觉得,娄晚君比华阳要强。不是说华阳不聪明、不美貌,而是那样的金枝玉叶,怎么瞧,都不像是能跟着周乐吃苦的。他完全无法想象华阳有娄晚君那样百折不挠的坚韧。
何况娄氏也不是没有嫁妆,段韶和娄昭都是上好的嫁妆。有如汉武卫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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