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录》第二部 干戚 第八十五章 猪论

    就象吕少安在寿州和三哥吕延年说的那样，这个天下真的又要乱了。而所有人都还没做好迎接“乱”的准备，甚至根本没意识到乱世的再次降临。
    此时的大明朝廷上下，因为议会内敛的本质，在对外决策上更加连连犯错，不忍淬读。议员们拉帮结派，全靠哗众取宠渡日。内阁官员们无所事事，每日都在讨论远在万里之外的那片云采是怎么构成的，而对迫在眉睫的军国重事视而不见！
    因而，是年五月，宋金战争“毫无征兆”地如期爆发了。说是“毫无征兆”那其实就是在骗鬼。因为不但枢密院的情报系统对此多次示警，就连金国都早已做好反击准备。
    可见之前南朝的军事保密工作做得多么出色！国会山、内阁、枢密院虽然很多时候被国民批判为不靠谱，但是一些最基本的谋略思维还是有的：既然你已经把作战计划喧嚣的人人皆知了，那你还有必要真的开打吗？
    所以，这些议员、内阁的官员们，真的不相信这个已经人人尽知的“战争突袭计划”的真实性。
    他们只是没想到，在南朝，依然还有人相信这个战争计划还处于神密的准备阶段，一定能取得突袭战果！这些人数量不多，甚至可说非常稀少。
    更严格地说，只有两个人：平章军国事韩侂胄，和南朝的帝宁皇宗陛下！
    而且，似乎也只剩下这两个人了。
    然而可悲的是，这两个人，却是真正有权做出战争决策的人！
    如我们之前所说，岚山的国会是由三类势力组成的。他们一类亲南朝，一类亲北朝，另一类则是岚山优先。因此南北战事一起，国会山上就开始各种的合纵连横，国会议员纷纷提案：
    有的想要恢复汉家衣冠，所以要联合南朝对金国宣战。有的想要救南朝百姓于水火，所以最好与金国瓜分南朝，必须对南朝宣战。而中间派的那类岚山派议员中，其组织结构也是五花八门。真正理智、又懂军事的人自然不会太多。
    他们要么觉得岚山无敌，应该乘此灭了南北，一统天下。要么出于看热闹不嫌大的阴暗心理，无论对谁宣战，统统投票赞成！即便是极少的那些素称理智的人，也顶多是投了两次弃权票而已。
    结果就是：前一天内阁刚刚收到一份“连宋伐金”的国会决议，第二天又收到了“合金攻宋”的国会议案，而且全都被国会山合法地通过了！
    这让枢密使巩嵘勃然大怒：“难道国会山中养的是一群猪吗？！”
    出于同样看热闹的心理，或者是对国会之前污蔑自己的报复。历来以大嘴巴著称的张从正毫不负责地把国会这两份自相矛盾的决议案内容，及巩嵘的“猪论”透漏给岚山邸报的某个无良记者。
    这下热闹了，但凡有点理智的人都会晓得，国会这特么不是瞎起哄吗？难道那些议员们真的是头猪哎？民间舆情汹汹，纷纷剑指国会山。
    国会山一时面临巨大的民间压力和尴尬局面。为了挽回颜面，他们决定把巩嵘约到国会山，请他解释一下，究竟国会山的哪位议员是头猪？
    巩嵘好整以暇，非常斯文地回答质询道：“诸位议员，本使从未说过国会山哪一位议员是头猪的这种言论。这应该是岚山邸报记者在转述本使言论时出现的笔误，所以他需要被议会投诉才对。
    现在本使正式复述一下枢密院的言论，本使当时是这么说的：难道国会山中养的是一群猪吗？
    所以，本使的意思很明白。本使不是说你们其中的哪一个人是头猪，而是怀疑你们是一群猪！”
    非常潇洒地完成国会质询之后，巩嵘回到办公室就向内阁递交了辞呈。
    要说巩嵘最近的确心烦，特么南朝居然真的发动战争了，这不是找死吗？特么你南朝想找死也没啥，可是把俺坑苦了。俺可早早预测说这架打不起来的啊！
    好了，现在的枢密院被一些无耻议员归类到吕乔年的“战忽司”部门了。特么俺都不知道这个部门在哪办公呢！可是，吕乔年那是小屁孩年轻时的忽悠。俺可是大明内阁枢密使，这能比吗？
    犯了错误，总要有人担责的。巩嵘觉得自己还是辞职更潇洒些。至于说辞职前到国会山报复一下议员们对“战忽司”的指责，那也实属平常啦。毕竟咱们巩枢密可是进士出身。
    文人嘛，都是小心眼习惯了。国会山还能怎么样呢？只是“疑似一群猪”而已。
    两份宣战决议案都是正式在国会山通过的，所以不论内容多么荒唐，内阁和翰林院都要按程序制定文本，一本正经地送呈明王签署。
    因为对外宣战那是明王权责。吕延年动情地回忆了大明和金国、南朝的邦交友谊，不出意外地否决了这两份宣战决议。而且还在呼吁两朝要文斗、不要武斗。但这是啥意思呢？
    总之，这条宣战的道路是走不通了，那么军备器械的支援呢？似乎也走不通。巩嵘早在舌战国会山辞职前，发布的军令就是：
    “惟南北时局动荡，岚山水陆禁军、厢军即日进入战备状态。大明年度所有军备物资禁止输出境外，且不得销售大金、大宋两朝，违者以资敌论处！”
    而内阁也遵循明王的呼吁，通过鸿胪寺卿汪大度正式向南北朝廷发出照会：
    第一，希望友谊第一，作战第二。两朝双方罢战言和为要。
    第二，鉴于在一些争议地区存在大明所属商社组织，岚山正在计划接回这些商社。
    希望双方在战争期间不要伤害这些大明所属的商社组织及成员的生命、和财富安全。否则，将会被大明认为对岚山的侵略行为。大明将不得不制定反抗侵略的军事行动！
    好么，南北双方都觉着这仗打的憋屈啊。不但战场要远离淮南郡及其周边，还因为要甄别岚山商社的人员和财物，双方在每次攻防战守之后，都要严厉约束士兵不得抢掠民资。
    特么岚山商社的组织结构那么庞大，谁知道这些民资里面有没有他们的股权存在啊？万一抢了不该抢的人，那不是凭空给自己树立一个恐怖的大敌吗？
    然而不许抢劫敌方？自己的士气如何保障？
    南朝还好，有专项的劳军犒赏可以应付。可俺们大金国打仗，那都历来靠抢劫去激励士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