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录》第二部 干戚 第六十五章 意外（一）

    宁宗皇帝又是欢喜，又是黯然。如何这等才俊都出于岚山呢？
    按他的心意，年龄最小的岳珂还差些火候。再然后次小的吕少安当然最合心意，若是往常，这状元夸街是跑不掉的。然而今时今日，却不能让岚山尽得风光，最后取了吕少安探花。
    岚山太学的其余四人，贾涉、真德秀、魏了翁、岳珂也全在二甲进士。便是这样着意打压调整后，岚山太学的锋芒依然让人心悸，特么五发全中啊！
    吕少安既然高中南朝科举的探花，紧接又用一篇《少年岚山说》大大羞辱了南朝那些所谓的朝堂老儒。按他意思，自己这么生猛调戏，现在应该是臭肉一堆，东南儒林更加避之不及了吧？
    谁能想到会失算呢？那些朝堂腐儒固然个个老大不堪，可人家那圣人学问、看人眼光还是很准的。前几日已经打了退堂鼓的几家再次云集过来，各种请柬堆叠，几乎等身高度。
    你能拒绝谁呢。黄裳？你敢说不给他面子？开玩笑了，那可是正牌的教授师尊呢。吕少安再混蛋，也还知道尊师道的。再说，人家黄裳那是真材实料，绝非那些腐儒可比。
    楼钥？那是老领导楼昉的堂哥，岚山大股东之一。敢推辞你试试！皮痒痒了吧？
    叶适？一代理学大家。亲点你中了进士，你能推脱？回去不怕他师兄陈亮修理你？大明枢密使啊，随便就能打发凤阳府长史时哥哥去济州岛养马的人物，吕少安可不敢招惹。
    再至于二哥的岳丈韩家，大哥的岳家苏同知，三嫂赵若曦的杨氏家族，以及宫中人物等等，那都不是吕少安能够藐视、对抗的。或说，谁叫你殿堂上那么嚣张啦！一干损友再次讥笑不止。
    如此自然少不了要再应酬、“被潇洒”几日。然后就想谢绝一应登门求回访者，那都是家里有女儿待嫁的。吕少安也只能全都推到父母头上，表示自己尊师重道，并不敢忤逆父母。
    这哪还有大殿上的少年朝气？甚至比起那些老大腐儒们的轻狂潇洒，吕少安倒更像是老大之少年也。不成，年轻人要有朝气的，就接在俺家府中养养浩然之气吧！
    这可不行！好在吕少的几个损友总算念及旧恩，不忍看着自家同学就此“圈禁”东南。还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一起忙着帮少安“筛选”佳偶，各种的评头论足。
    只是一些私下的人物、世家的评价为何又会被流传出去？甚么叫叶家底蕴不如韩家？韩家资材难堪郭家？吴家远在巴蜀也来凑甚热闹？我呸！我呸！我呸呸呸！
    几个大户人家从暗斗终于变成明争，居然还渐渐斗出火气了？反而便宜了风暴眼里的吕少安等人。赶紧的撒丫子闪人吧！一通忙乱之后，吕少安再次上表致谢皇帝后，赶紧登舟北行。
    这次不敢再沿途风花雪月了，国会山在审议差旅经费方面那都是出了名的刻薄。自己万贯的“嫖妓”花销，其实原本是要分润给南朝重臣们的结交束礼。
    结果全被他在秦淮河上丢给“二八徐娘”的芙蓉姐姐。若非南朝那些重臣们更欣赏他个人的嚣张锐气，真要追着他讨要束礼，估计“吕少”只有跳河遁行才能曰“安”了。
    因此，这次回行的海船就是直到岚山的狄水才敢登岸。
    大家一路啃着窝头、咸菜，笑骂吕少安在东南的花天酒地。你自污倒也罢了，末了干嘛弄那篇《少年岚山说》出来啊？结果前面的花销全白费了，当真败家子呢！
    害的哥哥们也要陪你吃苦，这事怎么也要给个说法吧？
    岚山当然早都得到消息，这次一共就去了五人赶考，然后全都高中进士！而且那个纨绔一篇《少年岚山说》，居然震撼的南朝上下鸦雀无声。这特么也太长脸了吧？这种概率若放在平常地方，还不知要多少癫狂呢。岚山明王府、国会山自然不能免俗，连续组织了多日庆贺节目。
    什么？那纨绔把给朝中重臣的束礼全拿去打赏芙蓉姐姐了？芙蓉姐姐是谁？秦淮歌妓啊？
    没问题啊。国会山表示，这笔经费虽然说是“束礼”，但并未指定给谁，那全凭你们几人自行掌握的意思，只要不是贪渎就可。至于是送给秦淮歌妓芙蓉姐姐，还是送给南朝的重臣大员，这有什么差别吗？国会山不认为岚山需要看那些南朝重臣的眼色行事。
    无论如何，这次南朝是给足了岚山少年们的面子。于是更有多事的议员提议，来而不往非礼也，应该乘此机会加强于南朝太学的联系，约定学者互访，建立相互留学机制。
    国会居然也就通过这个议案了，连带很大方地批出五万贯“求学基金”捐献给南朝太学，作为双方启动互访机制的本金。这对于洪武十二年的南朝太学祭酒黄裳而言，不亚于收到迟来的束礼，自然殷勤笑纳。
    吕少安绝对不是纨绔败家子，黄裳心中有数了。但是自己一直盼着的束礼却没收到，这让他很是不甘。特别是考虑那个纨绔子在二八徐娘面前的豪投万贯时，这特么明显是不把俺们这些南朝大儒当盘菜哈！黄裳更是心头气恼。
    所以后来吕少安会被陷进风眼无法托身，差点就被留在东南了捉婿了。若说没有黄裳从中整蛊，那些南朝世家还真未必有此能耐。不过看来他身边那几个少年也都是坏痞子哈，轻易就撕开层层蛛网脱身了？下次一定要去岚山取笑吕左使一番。
    为何俺们东南的翩翩才俊，谦谦君子，到你岚山不过三五年，居然个个养出一肚子坏水呢？究竟你们岚山太学是在养浩然之气呢，还是在沤肥造粪的？
    现在嘛，不生气了，五万贯呢！黄裳琢磨着这下次可以再多派些学子去岚山太学实习，说不准还能再拿几万贯助学金呢。哈哈，那就真发了啊！或说黄裳早就想办一所专业的物理学院呢，总不能老是指望人家岚山帮你培养人才，咱们南朝自己也要行动起来。
    所以作者也是无话可说，那些学子毕竟在岚山呆了几年，沾染些恶习尚且情有可原。特么你黄裳一代名士，不过来回岚山几趟而已，居然也开始见钱眼开了？
    切！黄裳说没钱拿啥去办学啊？又不是读读圣贤书就行。物理学要做很多实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