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录》第一部 煮海 第十二章 五大产业

    次日这钱粮就一一送上门来，二人得钱后便找卧佛寺借了大车，寻几个老实、有力的民壮推了钱粮，循着指点往集市上约买了三石多的大肥猪四头，以及五石糯米，五斗小麦。并耕地的铁锹、铁锄、铁锅、铁铲、铁筛、水磨等物，算着去了一百三十余贯，还有点剩余。索性又再采买些谷物种子、菜籽、铁器，再去药店买了些红糖、麦曲、硫磺、香料、纸张、笔墨等物。
    眼看诸物腾贵，刘二祖心疼不已。算算这钱粮不经半日就尽数花光了，心下惴惴不安。便是吕祖安，也不免气短，少了平日些许豪迈。
    欧阳却甚淡定，她也的确不晓得这一百五十贯钱粮可值往日民营一月的活命。只觉要做生产发明，不投入怎行？若是以前，不免心下还要怨愤物资拮据呢。当日盘点物资，欧阳默默核算，到了晚间，便向吕祖安、刘富贵合盘托出生产计划：
    一曰杀猪取皂。
    杀生猪四头约一千二百多斤，约得猪板油、肠油六十斤。带骨猪肉八百斤，猪血五十斤，猪下水一百五十斤，猪皮四张，废弃约一百三十斤。猪肉中剔除骨头二百斤，另外又从猪头上搜刮了不少肥瘦之肉，最后剩余瘦肉大约四百斤，肥膘二百四十斤。
    这样得猪油（含肥膘）三百斤，可熬制油脂二百一十斤左右，制造皂二百一十斤。当然这种皂还不能直接使用，主要是太软了，味道也不太好闻。因此还要掺杂野薄荷/艾草/草木灰液三斤、盐七斤，研磨细腻的贝壳粉一百八十斤，合计能得香皂四百斤。
    制作的香皂按市上所见的二两皂角面团略大些切块，约重二两五钱，可切分二千五百六十块。岚山香皂实物尺寸略大过当时世人用的皂角面团，香皂的除诟能力明显更加洁净迅速，也更加耐用。
    本来是可以售价提高许多的。但考虑到批发与零售的关系，故暂且把售价按皂团市售八十文的基础上，略降到七十七文售卖，约可得钱二百五十六贯。
    剩余皂液加入卤水搅拌，可得蜡油四斤多。按一般家用蜡烛重约五钱算，可制蜡烛一百四十支，蜡烛每支售价十七文，可得钱约三贯。
    不过目前主要还是先用来蜡化纸张，作为香皂、食品等包装材料。最后剩下的那些废液还有用处，用木炭滤过，可得甘油两斤，这可是宝贝，先存着不卖。
    所得瘦肉四百斤加调料腌制，再调和松枝、香料以古法蒸煮，捞出沥汁，再入干锅翻炒拍松，用铁刷松散如丝末，掺入不少细腻贝壳粉清爽后晾干，谓之肉松，可得一百八十斤。此物滋味鲜美，更利于携带保存，乃是上等军粮，因此售价一贯钱/斤，可得一百八十贯。
    猪下水等分门别类，且先煮三分熟后，换水大锅煮七分熟，加入卤水、虾油、香料腌制，再投入锅中煮熟，得熟食一百斤，拿去街市售卖，五十文一斤约可得钱七贯。
    猪皮四张拿去硝制，市上可得钱十余贯，但吕祖安也不打算售卖。其他猪骨、猪血等物二三百余斤，尽可自家熬汤或煮食，调剂民营吃食。至于猪胰子，那是先晒干磨粉了再说，看看等酒精生产出来了，能否提纯出粗胰岛素来。
    以上合计成本一百二十贯左右，可发售货品四百四十六余贯。扣除其他杂费，约可得利钱三百二十贯。若是能打开销路，两日一循环，则可月入四千八百贯。另得猪皮三十张，甘油三十斤。此外猪骨自然给流民熬汤补养身体，猪血却不大招流民喜欢，也被欧阳拿去加工血粉。
    其先在血里加入百一的石灰搅拌均匀后放在锅里煮，边煮边不断搅拌，形成疏松血团块后停止煮血。将煮好的血置于麻布袋中悬挂起来，用两根木棍自上而下钳夹除水，使血团块的含水量降至五成以下。
    将已除水的血团块敲碎，然后放在深色布上晾晒，若天气晴好，三天即可晒干研磨成血粉，一个月可得血粉二百斤，可用它做油漆调和腻子，也可混加进炒面里，作为军用干粮。
    吕祖安特意做出泥范，先阴刻了“岚山香皂”的反字体，然后调墨拓印到纸张上，再把纸张过蜡油。不过他的字体太丑，引来欧阳的抗议。
    最终是欧阳手写宋体字成为标准规范，此后近千年，岚山开发出无数的香皂聘品类，全都使用这种土里土气的包装，因为大伙只认这个牌子。
    二曰疮药、火药。
    可以派出十几个人四处荒地、茅厕集硝，可日获土硝一百斤，先将土硝与草木灰一起研细。入锅加热搅拌，静置后取液，熬制火硝可得三十斤。将柳木焖烧得到木炭。加上买来的硫磺，按十硫、七十五硝、十五炭的黄金比例配成火药，以蛋清筛滚成颗粒，干燥秘藏备用，日可得火药四十斤。
    以火药一斤售价千文，价值五十二贯。可虑的是土硝来源不稳定，一年能得火药三千斤，价值三千贯就挺不错。不过这玩意还真不能外卖，纷纷秒被剿灭的苗头，只能暗自储存他用了。
    可巧的是吕祖安知道一些网上偏方：以火药、贝壳粉混入三七粉等止血，以每钱一贴的小纸袋包装，可治疗疮癣、杀虫、辟湿气瘟疫。
    算起来每斤综合本钱一贯，每贴售价十文，可得钱两贯。其实这个定价明显偏低，还经常会赊欠、赠送。但吕祖安并不打算靠它发家，主要还是为了经营出岚山的慈善口碑。
    三曰白糖。
    两宋时代，红糖是奢侈品，每斤售价一百六十文。至于白糖，那却是闻所未闻的仙家宝贝。欧阳计划以红糖装箩筐置塕，筐底垫砖，塕底钻孔，置于水缸上。
    挖取优质黄泥，和水为浆，以之不断浇淋红糖，可得白糖如雪。缸里糖水待其沉淀，取上层清液，用木炭过滤后熬糖稀备用制糖块。
    一斤红糖可得白糖七两，得率四成。又得糖稀八两，可熬制糖块。每斤白糖可售价千文，糖块一文。其后可每日投红糖三石，本钱五十四贯，得白糖一百二十五斤，售价一百五十六贯。
    余液澄清后蒸干得浓糖稀一百三十八斤，和酒酿干粉三十斤，海带胶粉而二十斤，研磨精细的贝壳粉十二斤，一起搅拌蒸煮去水后，得干糖二百斤，趁热按入雕花糖模，每2钱重一模，可得糖块一万六千块，纸袋包上，一文一块，可得钱二十贯。
    以上合计制糖成本五十四贯，得钱一百七十贯。去除其他支出，日得利一百二十余贯，月收三千六百贯。若无意外，这白糖的生意，应是眼下岚山的重要支柱，可虑的是红糖不易购买。
    四曰烧酒。
    今宋人皆以糯米液体酿造，产出米酒售卖，酒度大约十来度，聊胜于无，低劣的售价四五十文一角（斤），好些的售价白文左右。也有上等三酿米酒，酒度能达到二十余度，不过价格酒非常腾贵，没有一二百文是喝不到的。还有些果酒，酒度不错，但味道酸涩，根本卖不上价钱。
    虽然传说中也有蒸馏的“酒露”，但口味冲辣，酒香不正。仅作炼丹的“药物”使用，没能形成气候。
    欧阳计划以麦谷制大曲，以糯米、高粱、大曲掺拌高粱壳、米糠、麦麸做固态发酵蒸馏白酒，每日投主粮三石，总约需支出二十贯。可得52°岚山醇白酒一百一十斤，头酒三斤。按照吕祖安在四处打探的行情，这种美酒，保守计算，“52°岚山醇”白酒可售卖三百五十文/斤，日售五十贯。
    所集头酒三斤，可密封在地窖中陈酿月余，加水五倍酒梢蒸馏，可得超级美酒“60°桃花酿”三斤。作为奢侈品，定价十贯一斤，得钱三十贯。也可用来调制中上品质美酒，得利更广。
    尾酒也是单收，加入下次酒糟中再次淋出，如此循环往复不已。计算烧酒日产八十贯，得利六十贯，月入一千八百贯。
    五曰晒盐。
    引盐池之水晒盐，设盐池百米，晒海水一尺，可得粗盐一千五百斤，苦卤五百斤。将盐溶入水中，加入碱土调和，以木炭垫水瓮，瓮底钻孔，所得盐液从木碳上淋过，引入水槽、水池。
    水池以烧粘土、烧石灰、石碳炉渣等物研碎成粉，掺入细沙后调和水泥，砌砖而成。然后表面粉砂水泥平滑。入池盐水再次暴晒结盐，可得细盐一千三百斤。
    今盐价四十二文/斤，设盐税一引六贯值盐一百一十六斤八两斤，每斤合二十八文，加上运脚二文计三十文，每斤可得盐利每斤十二文。
    有海盐一千五百斤，可售卖得利二十七贯。今若为精盐，即便每斤售价一百文，去盐税运脚依然是三十文，则可得盐利七十文。一池得精盐一千三百斤，可售卖得盐利一百二十余贯，四五倍的原来盐利。
    今夏季一月可得盐两池，春秋每月一池，冬季三月得盐一池，可知一年得盐十三池，约得利一千六百余贯。若一年开出十二个盐池，则年入两万贯应可保障。妙在此物并无其他多少成本，唯功夫而已。
    如此五项若能在今年落实，则上半年所得不过用于投入。此后月入当在万贯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