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中间人》第314章：讨情报

    通过集团领导的转达，席文娟终于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令她唯一感到欣慰的是，红旗新闻的稿件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通达到了京城的达官显贵面前——一位政法系统的大领导看到了连环强暴案的推送，自然是对案发地的警方工作十分不满，一个电话便直接打了过去。
    案发地警方一番解释后，事情真相这才水落石出。原来，稿子里写得天花乱坠的嫌疑人作案手法、抓捕过程，很多内容根本就是作者臆测瞎掰的！唯一的目的，显然是为了让故事更具戏剧性，让稿子更引人入胜。
    对于当地警方的解释，大领导也表示理解，毕竟这种恶性案件影响实在太大，极容易在社会上造成恐慌，对外封锁消息是合情合理的。可偏偏在网络时代，秘密总是难以保守。流言借助网络扩散变异，最终便形成了一个与事实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版本。
    本来这种坊间传言还不足为虑，可偏偏红旗新闻跑来横插一杠，用媒体的权威为流言做了一回担保，也让公众对谎言信以为真。
    这下子大领导不干了，又火急火燎的联系到了中央宣传部门。他表达的意见很简单：凶手没有落网，红旗新闻却传播假消息误导公众，既不利于警方抓捕，更不利于群众自我防护，如果任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宣传部领导很快向西川省转达通知，这才有了省宣部长李尚清的连夜申斥。
    听集团领导讲完经过，席文娟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如果说自己以前犯错闯祸，顶了天也就是让省宣批评，这次可好，篓子都捅到中央去了！
    面对慌神的她，集团领导也没了脾气，叹道：“赶紧处理吧！找人把稿子撤了，然后尽快发布一个辟谣的声明。这事儿过去后，们红旗新闻的野路子，我看也该好好反思调整一下了！”
    席文娟领命行事，传令全体采编人员值守加班，先是忍痛删掉了当天的推送，接着又在零点刚过的第一时间，发布了一则简短的情况说明，算是将案件真相澄清了。
    这么做的结果也很直观——在稿件删除的一瞬间，先前还在全国范围内疯转的图文稿便再也无法打开；而零点过后的情况说明，更是用掉了当天红旗新闻宝贵的推送机会。
    两大因素影响叠加在一起，红旗新闻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因为稿件删除，许多网友闹不清状况，纷纷在红旗新闻微博上留言甚至谩骂，说他们掩盖事实、报喜不报忧，进而便有人开始呼吁网友取关。这让红旗新闻开始接连掉粉……
    而零点的情况说明推送，更是让网友们恍然大悟——敢情们之前那故事都是瞎掰的？堂堂权威媒体，居然用添油加醋的虚假故事来当新闻发？那们前些天发的东西，会不会也都是瞎掰的呢？
    公信力一旦丧失，对任何媒体来说都是灭顶之灾。这天夜里，红旗新闻的关注数开始急剧下跌。
    面对这一局面，席文娟自然是彻夜难眠。她心里很清楚，捅了这么大娄子，不仅对红旗新闻这个产品极为不利，自己的职业生涯或许也快走到终点了……
    次日清晨，来到办公室的潘浩第一时间打开电脑，进入微博界面，顺手点开红旗新闻，看到的是一派凄凉混乱的画面。
    昨晚还涨势喜人的粉丝数，经过一夜的取关暴跌，现在已经只有十多万了！在那条辟谣声明的评论区，网友们队列整齐的表达着不满，还有人说自己之所以还没取关，就是想看看这种造谣生事的媒体是怎么被网友臭骂的！
    潘浩见状不由笑出了声：呵呵，我是猜到他们会出这种事，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啊！真是天助我也！
    半个月的挑战如今才刚刚开始，对手竟然就已经陷入了麻烦，潘浩自然不肯错过机会，很快便召开了部门会议，宣布了今天的工作安排。
    “咱们有今天这份独家消息，一定可以把全天阳、甚至全西川的目光吸引过来，希望大家用能力和表现证明自己，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天阳新媒体的老大！”
    潘浩口中所说的独家消息，正是他盘算已久的钱波一案！
    早在那天钱波挑头的闹剧过后，他便觉得此事背后大有深挖的价值，因为这不仅涉及到了媒体腐败、新闻敲诈、有偿新闻这些令人深恶痛绝的丑行，更牵涉到了大型企业财务造假的丑闻。
    在潘浩看来，这简直就是钱波拱手为他送上的一块垫脚石。
    可不是吗？如今何朝阳摆明了会在反腐一事上大做文章，网上舆论必将因此汹涌澎湃，自己只需在恰当时机点出此事，便能轻松收获所有关注，进而为天阳城事打响名声！
    正是有这样的底气，他当天才敢当众许下半个月的期限。而如今呢，红旗新闻恰好又深陷泥潭，此消彼长之下，这轮赌局的胜率自然又提升了一大截。
    在这天的部门会议上，潘浩第一次当众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得到了是众人一片叫好。
    不过赞叹过后，大家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一些疑惑也就陆续产生。
    “咱们把钱波的事当作媒体腐败的典型来写，不等于自曝家丑吗？上面能同意么？”
    “纪检办现在正在针对钱波进行调查，听说都还没理清头绪呢，咱们能把事情写清楚吗？”
    大家的问题都紧扣关键，也是潘浩早就思考过的重点：“呵呵，在恰当的时间自曝家丑，其实反倒有可能是给集团加分的，我想领导们应该能想明白；至于钱波的那档子事嘛，我先去找点铁证来，咱们抓住重点写，应该是不会犯红旗新闻那种错误的啦！”
    一番布置过后，潘浩离开部门办公室，径自来到了大楼顶楼，罕见的敲响了蒋如柏的办公室大门。
    蒋如柏见他来访，心里将他的来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自然十分客气的接待了他，笑道：“潘总可是我这里的稀客啊！不知大驾光临，潘总这有何指教呢？”
    潘浩知道他这就是假客气，也就懒得逢场作戏，单刀直入道：“我想请蒋总帮我个忙，让我能尽早的兑现承诺，免得被某些人占了便宜……”
    “呵呵，潘总是聪明人，把局势看得很透啊！”蒋如柏会心一笑，“这么看来，我今天是一定会帮潘总这个忙喽？”
    面对这样的试探，潘浩挑眉道：“蒋总此言差矣，您帮的分明是您自己的忙啊，不是吗？”
    俩人一番交谈，表面不动声色，实则是都不客气，都想在谈话中占据主动地位。到头来，当然还是潘浩占了上风——蒋如柏本来就是在被动等待良机，如今潘浩如愿上门，他又怎敢过分刁难？
    很快，潘浩挑明来意，进而提出要求：“蒋总，您那天说您掌握了钱波收获密报、敲诈代振龙的证据，不知能不能和我情报共享呢？呵呵，如果能坐实此事，我想对我们双方都有大好处吧？”
    “噢？是吗？”蒋如柏不置可否的咧嘴一笑，“就不怕稿子被程安吉给毙掉？嗯，对了，可能会劝他，只要钱波的事情实锤了，就可以顺藤摸瓜，挖到我蒋某人身上的黑料，所以对他老程是大大有利的，对不对？”
    潘浩暗叹这老狐狸心思缜密，因为他确实打算这么做程安吉的工作。
    接着蒋如柏话锋一转：“不过们大可放心，我这里清者自清，不怕他老程深挖，如果他的自以为是能帮潘总成功发稿，也可以这么劝他，我不会介意的。”
    面对老蒋展现出的罕见大度，潘浩心知肚明：这家伙是在暗示我要好处呢？呵呵，也是，人家的独家密报分享给我，没有点甜头怎么行呢？
    想到这里，他故作为难的向蒋如柏承诺道：“蒋总如此深明大义，我也不能含糊——如果您今天帮我把这件事干成了，我向保证，钱波永远也不会再胡乱咬人，就算要咬，也得把目标给看准了再下嘴。”
    这个承诺宛如雪中送炭，直戳蒋如柏的心窝。他刚才的信心满满显然是装出来的，潘浩对此心知肚明：明明就收了代振龙的好处，在这里装什么无辜？呵呵，说到底，不就是担心钱波的事被捅出来后，他再顺带说出点对不利的证据来吗？
    为了劝服蒋如柏，潘浩又补充道：“蒋总应该很清楚，我们天阳城事即将成为全城最强势的媒体平台，在舆论引导上，我们可是很有经验的……”
    对潘浩隐晦的保证，蒋如柏心领神会，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权衡再三，他还是认为扳倒程安吉才是当务之急，为此他甚至宁愿冒一些风险。如今有了潘浩的帮助，他认为风险已经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因此，他最终点头同意了潘浩的要求。
    “呵呵，我的这份独家情报，还是多亏我在广电系统多年的积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