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周家妻妾
这周家虽是家人,却也住着一进院落,如今家里在办丧事,来来往往的院子里也有几十人,和尚道士一个都不缺。家里的老婆也有两个,妻妾两人哭得锵天锵地的。只不过都是不见得有多少泪水。那中间跪着的是他的儿子,看上去才七八岁,妾生的,倒是哭得最伤心,小脸都哭肿了。
“真哥,我暗地问过那伙人,他们不承认杀人,只承认抢了东西。”曹朵儿说道,他被调到了这里,只是刚接这案子,却让他停手了,说是要回宫里当差。看来曹吉祥还是舍不得他这个人才,今日也算是来说案情的。
“也许他们说的是事实。”贞儿的直觉告诉她,他们这帮人没有必要杀人,这当时周管家只是一人走在巷子里,那三人随便抢他,又是蒙面的,何必费那事。其实兄弟三人只是为了弄点银子救关在狱中无辜的大哥,偏偏大哥家里没有钱,那周管家却收了大把银子,再加上露了财,他们起了歹心。要是没有那些人的勒索,哪来的这起案子,这也真是一个奇怪的圈。
贞儿轻轻走到孩子身边:“你想叫醒你父亲吗?我来帮你。”
那孩子顿时不哭了:“我爹对我最好,可他睡了那么久,以前他从来没睡过那么长时间。母亲大人说他死了,不会醒了。娘说,现在我就是当家的了……”
“大人……”那周管家的妻子上来说道,“现在刚好你们在,你们帮我评个理。这个家该谁当?”
“谁当?”贞儿没想到周管家的妻子要这句话。
“孩子未长大,当然由夫人主持。”朵儿说道。
周管家的妾一听,一手搂住了儿子,一边说道:“妾身只听说过三从四德里,夫死就要从子,我儿子才是当家的,我儿子会当家的。儿子,是不是这样?”
“娘,书上是那么写的。”那孩子说道,“不过我想爹醒过来。”
“我帮你想办法。”贞儿说道,“只不过,我要带走你父亲。”
怎么可能醒过来呢?朵儿看了看贞儿,这万真也太会骗人了,他无非想验尸而已。验尸?当初自己怎么没验尸?看来经验还是不足,这人死了,就算被打伤杀死,总要验尸吧!
“不行,我们相公已经……”妻妾两人这回竟然同步脱口而出了。
那就是不行了。贞儿可不管这一点,因为锦衣卫办事从来就是我行的。几人大汉上来,直接把棺材搬了扬长而去,这周家院子里的一干人都发呆了,谁也不敢惹这群人。
“爹会醒吗?”那孩子望着远去的人群问母亲。那两个女人早就害怕了。
三日是到了,可是镇抚司并没有破案的迹象。石亨对此事本也不放心上,那三天毕竟是短了些,但是十五天……除非那镇抚司的万真不要当官了,袭击周管家的人早有人透露了,也被那镇抚司关了,只是交代却没有,看来这万真还在查,那周管家的尸身让他带走了。现在天气是不热,正月刚过,但是他家里的人等着入土为安。
石亨是粗人,是武人,但对下属却是万般好,经不住那周管家的婆娘和小叔的哀求,自己就上镇抚司来讨要尸身了。
镇抚司的停尸房里停着十来具尸体。万真正在停尸房里,这里随焚了香,却依然有股异味,其实周管家的尸体不算时间久。
“你不结案,还调查什么。那周管家分明就死于孟家三兄弟之手,他们抢钱可是有目击证人的。”石亨说道,“你也太小看本将军了,只会拖着不办,不如让我来作恶人,杀了他们。”
“石大人,稍安勿躁,人我们是抓了,可是这周家命案没那么简单,如果大人不信任我们,何必把这种事让我们处理?砍了他们,对将军来说不是简单得很吗?”
“老夫又不是什么恶人,是讲理的,能砍吗?你们要为我主持公道。”石亨说道,“你可是吃官家俸禄的。”
“小的还要感谢大人对小的信任了,这周管家不是孟家三兄弟杀的,而是死于中毒。”万真说道。
“你帮他们?”石亨说道,“你拿了他们的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事实。”万真说道,他对石亨不卑不亢。
“那你说凶手是谁?”石亨逼近了他,话语中也是狠狠的。
“不知。”万真说道,“但是我会在规定时间内抓住凶手的,因为凶手最终是藏不住的。”
谁都现在不知道凶手,石亨只好转回身:“这周管家……”
“有用。”万真说道,“他家人还要等。”
同知陈逢都不知道答案,贞儿做事就是认真。
这周家如今剩的一妻一妾,却似惊弓之鸟。
锦衣卫已经暗暗围起了周家,这周家的妻妾不和。她们出入都有了眼睛。
“我就不明白了,那周管家只是史家一个小管家,你用得花那么多时间办这案件吗?那孟家三兄弟也没什么油水。”张百户说道。
“我不希望孟家三兄弟出事。”万真说道,“这算是理由吗?他们的大哥并不是什么奸人。”
“但你凭什么怀疑周家的妻妾?”
“因为她们并不伤心。她们的眼里可能只有这家产。”万真说道。
“那也正常,周妻无子而妾有子,这做妾的想掌握家产。”
“但是不正常的是周管家不是死于三人的拳脚,而是死于中毒。”万真说道。“他是活着回家的,三兄弟说过他们没有想害过他的命。”
“理由?”张百户说道,“那你认为是妻妾当中的人下的手。”
“对,我不好肯定是谁。”万真说道。
“简单,抓起来拷问,这不就行了。”张百户说道。
“我不想要这样获得真相,这样的真相是不全面的,妻妾都有相好的男人。”万真说道,“这件事,我不想办糊涂案。”
“这种无聊事,也就你愿意去做了,只不过时间上要注意一些。”张百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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