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都分配完之后,杨斯音坐在办公室看电脑,公司总部下发的新年考核制度,要由他先看透,再落实下去。
手机也在这个时候石破天惊的响起来,杨斯音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正是柳真之前打过的那个新号。
杨斯音等到铃声快结束时才接,他没有说话,只是打开外音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柳真也没有说话。
正当他要挂断的时候,柳真开口了:“我在你们公司办公楼底下,我想见你。”
“没有必要,有事就在电话里说。”
柳真没有多说,挂了电话。
没到二十分钟,办公室外面传来敲门声,杨斯音心里怒火中烧,镇定了一下:“请进。”
吕华东打开门:“老板,有位女士找你。”
柳真从他身后走出来,一脸平静的站在门口。
杨斯音并未起身,只是微微向前倾了一下:“请进。”
待柳真进去后,吕华东从外面关上门。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柳真小声说
“嗯,看也看了,你现在可以走了。”杨斯音毫不留情
“你真的这么绝情吗?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是在一起过的。”柳真见他这个态度,情绪有些激动。
杨斯音向靠背椅后面一倒,抱着胳膊说:“你要是单纯来拜访我,那么很欢迎,如果是有任何诉求,我很抱歉,爱莫能助。”
柳真怔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杨斯音也在打量柳真,年后第一次见面,她明显憔悴了,脸色蜡黄,黑眼圈严重,跟原来简直判若两人。
门外再一次响起敲门声,没等杨斯音说话,门被打开,吕华东端着一杯水进来,走到柳真面前,客气的递过去,柳真盯着杨斯音没有接。
吕华东有点尴尬,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气氛不正常,把水杯放在会客区的茶几上,一秒都没有多停留,只是在关上门的时候,偷偷看了杨斯音一眼。
“你都知道了?”柳真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是来找你帮忙,你何必这么害怕。”
杨斯音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太过强硬,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话说的太过火,难保柳真不会在公司闹起来,到时候丢人还是他,随后语气也柔和了一点:“你不是在跟那个什么朋友开美容院吗,怎么会跟高利贷扯上关系?”
柳真低着头:“我被罗曼骗了。”话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杨斯音这才站起来,把她拉到沙发坐下,柳真喝了一口水,把事情原委跟杨斯音说了一遍。
从她七凌八乱的阐述中,杨斯音才得知其中原委,柳真的茶叶店频频被房东涨租,加上生意也大不如从前,她便产生放弃的想法,刚好罗曼拉她一起开美容院,了解考察了一番,便决定跟罗曼一起干,两人各出一半资金,利润对半分,一切都很顺利,年底结算时,不仅回本,还小赚了一笔,直到前段时间,罗曼提出美容院要上新项目,她跟柳真商量从国外引进新产品,是经过权威认证的,只要拿到代理权,美容院势必大火,柳真出于对她的信任,拿出全部积蓄,罗曼却说不够,还说自己出了一大半,柳真出的只是一小部分,无奈之下,柳真便把房子抵押出去贷了一笔款,又从高利贷那里借来两百多万给了罗曼,谁知道罗曼出国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音信全无,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报警之后,警察也只是让她等消息,这段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去了多少遍警察局,现在店里账上没有钱,房租交不上,房东已经把门换了锁,马上要发技师工资,她也拿不出钱来,不少员工得知消息都辞职了,美容院都是先买单后消费,钱也都让罗曼拿走,没有消费完的客户成立了一个维权小组,让她退钱,否则就要告她,高利贷公司也在到处找她,原来的住房也将被银行拍卖,柳真红着眼睛:“我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
杨斯音不知怎么安慰她,想起当时他们一起吃饭时,罗曼对他眉来眼去的样子,以及后来明里暗里想和他发生点什么的心思,暗自庆幸,还好守住了底线,躲过一劫。
柳真只是哭哭啼啼,不停的重复:“我该怎么办?”不知道是在问她自己还是问杨斯音。
“现在也只能等警方的消息,没有别的办法。”
“你能不能帮帮我?”柳真仰起脸,带着一丝希望看着他。
“我能怎么帮你?这也不是一万两万能解决的事。”
听到这句话,柳真再度情绪失控,哭出声来。
杨斯音很想让她小声点,唯恐外面的人听到,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来。
这一刻,杨斯音觉得时间过的很漫长,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过去,柳真情绪终于平复下来,眼神空洞的看着面前的水杯,头发散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
两人相对无言,不知过了多久,柳真再一次鼓起勇气发出请求:“我身边只有你一个朋友,看在以往的份上,你能不能施以援手,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杨斯音沉默了一阵说:“不是我不帮你,是我真的帮不了你,我自己也深陷危机无力自救,每天疲于奔命,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请你理解。”
柳真眼神黯淡,无尽的绝望:“你要看着我走上绝路吗?”
杨斯音也逐渐失去耐心,凭借最后一点理智忍住没有发火,冷冷的看着柳真:“对于你的遭遇我深感同情,可是我无能为力。”
柳真长叹一口气:“你能给我点钱吗?”
杨斯音走到办公桌后面找出提包,翻出里面的钱包,之前取的一万块钱,还剩多少他自己也不知道,将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过去递给柳真。
但从柳真的面部表情来看,她很失望,也没有伸手去接。
杨斯音把钱放在茶几上,双手插在兜里:“我能做就这么多,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了,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你总是在这里出入,会对我造成不便,凡事适可而止。”
“给我三十万,我可以不再来找你。”柳真见杨斯音没有帮助她的打算,索性直接开价。
杨斯音在柳真对面坐下,翘着二郎腿:“你这是在要挟我吗?就凭你这句话,我可以报警告你敲诈,前几天高利贷公司的人给打过电话,要不要我现在告诉他们,你在这里?”
柳真睁大眼睛,声音也变的尖锐:“你不要逼我。”
杨斯音摇摇头:“我今天给你钱,你千万不要认为是我怕你要挟,只是出于对你的同情,这足够你一个月的生活费,就你我的关系而言,你该知足了。”
柳真一下站起来,走过去把办公桌上一摞文件用力丢在地上:“你从来就没有对我付出过一点真心。”
文件夹里面的各种单据报表散落一地,杨斯音过去用力抓住她的手腕,语气严厉:“要我报警吗?”
大概是被他的气势震慑住,柳真冷静下来,杨斯音用力甩开她的手:“出去。”
柳真愣了一会,拿起茶几上的钱,胡乱塞进包里,哭着走了。
杨斯音不知道外面都有哪些人,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四点,缓缓蹲下来收拾,午饭也没心情吃了。
手机提示灯一直闪烁,看过才知道是陶猛给他发了好几个信息,手里的项目征求他的意见,见他一直没回,又给他打电话,手机设置了静音,他都不知道。
想给陶猛回个电话,又实在提不起心情,一句话都不想说。
站在窗口一直抽烟,看着广场上人来人往,天气暖和后,外面人也多起来,还没到晚上,就有人出来跳舞。
门口又有人敲门,杨斯音皱着眉头极不耐烦:“进来。”
“老板。”吕华东开门走进来:“裕隆地产的王总,他今天在电话里问我,这个合同做成了,能给他几个点,我要怎么回答?”
“对方是什么职位?”
“是工程师,跟股东有点不深亲戚关系。”
“先稳住他,就说按最终标的额的利润,不要给出具体数字,许承诺肯定让他满意,平时去的时候不要空手,做业务做的就是客情。”
“好的,我知道了。”吕华东说完转身出去。
杨斯音拿起外套也走了,办公室外面只有吕华东一个人,心想不知道柳真出去时都有谁看见。
他也懒得管这些,回到家里,打开书房门,蓝齐儿还在画图:“大叔,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杨斯音过去给她揉揉肩膀:“累不累,休息一下。”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我还没吃饭呢。”
“真巧,我也没吃呢。”蓝齐儿嘟着嘴:“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失踪我不得带着你呀,有你在,我哪也不去。”拉着蓝齐儿到餐厅看她都做了些什么菜。
时间过去几个小时,饭菜早已冷掉,杨斯音又重新加热一下,凑合吃了点,算是把肚子填饱。
回去就懒得再去公司,搂着蓝齐儿看电视,眼睛盯着前面的画面,大脑里一直在想柳真的事,他知道柳真还会来找他的,必须要在她下次来之前想出对策,越想越混乱,脑袋一片混沌,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
“大叔。”蓝齐儿一脸疑问的看着他
杨斯音的思绪被蓝齐儿抓回来:“怎么了?”
“我跟你说话你好像都没有听见。”
“我工作上遇到点问题,一直在思考怎么解决,有些出神了。”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蓝齐儿对杨斯音无比信任,从不质疑他说的话,心疼的摸摸他的脸:“大叔,什么事都有解决方法,现在找不到,那就放一放,到时候自然会出现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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