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四十三》第五十八章:中年，举步维艰

    省区事情都安排好之后，他也要开展自己的工作，南市员工大会开了几天，新年拜访客户，巩固客情关系，了解项目进展，一系列事情下来，预算两周时间。
    往年见客户都是带陶猛一起，今年他不在，坐在办公室考虑了一下，叫来吕华东：“你准备一下，明天上午跟我出去。”
    几天相处下来，对这个小伙子赞赏有加，话不多，也不像陶猛那般跳脱，却很会来事，为了让他快速上手，调配到工厂接受专业知识培训。
    开年的两个月里他马不停蹄的忙活，秘书丁云要见他都得电话联系。
    南市春季多雨水，原本和客户的约定，也因雨势太大而取消，难得在办公室多待一会，就听见敲门声，坐正身体说了句：“请进。”
    “老板，我回来了。”吕华东学习完毕回来报道。
    杨斯音打量着他，西装穿在身上，像变了一个人，比来的时候更精神干练，欣慰的点了点头：“明天先跟着申承泽，让他带你熟悉工作内容。”
    “好的。”吕华东应了一声关门离去。
    杨斯音起身走到窗边，雨势比刚才还大，看来见客户是要泡汤了，办公桌收拾整齐，拿上包回宿舍去了。
    蓝齐儿听见开门声，从书房出去：“大叔，你回来了。”
    “还在画图呢？”杨斯音朝她走过去。
    “是啊，怎么改客户都不满意，我头都大了。”蓝齐儿略显无奈。
    “休息一下，看你这一脸疲惫，负荷工作怎么会有效率，脑力工作更应该劳逸结合。”杨斯音给蓝齐儿揉揉太阳穴。
    “不知道这几天怎么了，老是精力不济，还总犯困。”
    杨斯音拉着蓝齐儿在沙发坐下，然后去厨房做饭。
    雨一直到下午才停，傍晚时分丁云打电话说公司有人找他，请他过去一趟。
    一路上都在奇怪，谁会招呼不打直接到公司去，大脑里闪出柳真的身影，心里有点不安，回来这两个月，柳真约了他好几次，都借口说忙避开了，难道今天她找过来了？心里乱作一团。
    丁云见他回去：“客人在你办公室。”
    杨斯音不好问丁云是男是女，观察了一下丁云，见她神态很平常，心里松了一些，打开门进去，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窗边，林鹏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见他进去，站起来打招呼：“杨总。”
    黄鸿祺闻声回过头，杨斯音眼前一亮，赶紧上前去握住黄鸿祺的手：“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了几次，你都说不确定，我还寻思这两天再给你打个电话呢。”
    杨斯音和林鹏年后没少见面，也总有电话联系，都没听他说起黄鸿祺这几天回来的事，忍不住埋怨他：“林总，说好的大哥回来提前告诉我呢，不够朋友。”
    黄鸿祺微微一笑：“不怪他，他也不知道。”
    林鹏委屈的说：“大哥晚上到南市，今天就说要过来，我也来不及通知你啊。”
    几个月没见，两人相互打量着对方，黄鸿祺瘦了点。
    杨斯音忙着招待：“大哥晚上想吃点什么？”
    黄鸿祺也没有客气：“随意。”
    林鹏插话：“大哥，你回来还没有到酒店去过呢，要不然……”
    黄鸿祺扭头对杨斯音说：“那就过去看看。”
    “这……说好我给大哥接风呢。”杨斯音犹豫。
    “不讲究这些。”黄鸿祺说完就往外走。
    林鹏在后面跟上，回头叫杨斯音：“走吧。”
    黄鸿祺走进闽南风味，每层楼走了一遍，对林鹏赞赏有加。
    酒店内部的装修重新做了调整，整体看上去焕然一新，连杨斯音都觉得格调变了，难怪林鹏这么心急要黄鸿祺过来，原来是为了邀功。
    被夸奖的林鹏一脸满足的介绍：“像饭店这种经常消费的地方，回头客居多，时间长了，容易引起视觉疲劳，我们不止要经常推出新的菜品，装潢也是留住顾客的潜在要素，时不时变化一下，客人也觉得新鲜。”
    又向黄鸿祺汇报过年员工福利发放情况，之后便去安排他们晚上的饭菜。
    杨斯音跟着黄鸿祺走进五楼的办公室，里面空调已经打开，烧水壶冒着热气，看来是林鹏在来的路上就通知服务员做准备。
    黄鸿祺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打开一瓶红酒倒进醒酒器。
    给杨斯音发了一支烟问：“公司的事怎么样了？”
    “罗总上次在国外和你见过面之后，再也没提要出国建厂的事了，大哥，你们当时都谈了些什么？”杨斯音一直对这件事很好奇，要知道他和武锐明确提出反对意见之后，罗致远都没有彻底死心，却在澳洲见了黄鸿祺一面，这件事就烟消云散了，个中缘由，只有他知道，找到机会问出心中的疑惑。
    “也没谈什么，商人的本质就是逐利，所做的一切规划都是为这个前提服务，当一件事满足不了要求，不需别人多说，他自己就放弃了。”黄鸿祺弹了一下烟灰，又说：“你们这个罗总很有头脑，也很仁义，你跟着他不会吃亏。”
    杨斯音正要说话，林鹏进去：“大哥，晚上喝点什么？”
    黄鸿祺指了一下办公桌上面的红酒：“在那里。”
    吃完饭三个人围在会客区又喝了一会茶，杨斯音见时间不早，起身告辞，黄鸿祺没做挽留，让林鹏代替他送了一下。
    回到家便给武锐打电话，武锐听完他的叙述：“我说老罗怎么这次回来后，话都变少了呢，原来症结在这里，这样一来就更没有退路了，必须跟他们死磕。”
    杨斯音在电话这边沉默，烟一支接一支的抽，良久才问道：“财务查的怎么样了？”
    “我已经跟老罗说过了，他会盯着的。”只听武锐在电话里长叹一口气：“人到中年寸步难行啊，前天大学同学给我打电话说他失业了，应聘几家单位，人家都说合适倒是合适，就是年纪太大了，其实他还比我小一岁，更不巧的是，他妈还查出重病，现在天天在网上筹钱，孩子还在上高中，在电话里几度声音哽咽，同学一场，我援助了他几万块钱，也不指望他还，但是对他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哎，男人，难人，难呐。”杨斯音听完也只能一声感叹。
    “不说这些了，我看大区数据，你又是一枝独秀啊。”感觉气氛太沉重，武锐换了话题。
    “这才哪到哪，第一季度才结束，说这话为时尚早。”
    “在我面前不用这么谦虚，我不会嫉妒你的，陶猛怎么样？”
    “这小子真不错，目前省区增长排名第一，完全出乎我意料。”一说起陶猛，杨斯音掩饰不住的欣喜。
    “这我就有点嫉妒了，人才怎么都在你那。”
    “重在培养。”杨斯音得意的说。
    “五一有什么安排吗？”武锐问
    “上次不是都约好了吗，等你莅临指导工作。”
    “我倒是想来，但不一定能走的开。”
    “客户都放假了，你还忙什么？”
    “要是跟项目就好了，家里老娘说心脏不舒服，我寻思带她去做个检查。”
    一说又转回人到中年的话题上，杨斯音最怕的也是母亲身体不舒服，一接家里打来的电话，他都提心吊胆。
    “人上了年纪，难免有些小毛病，你不要太忧心了。”杨斯音给武锐宽心
    “哎，但愿吧，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忙工作，对家人也没有尽到义务，说来真是挺惭愧的。”
    这个话题也是杨斯音的心病，每次想起，心如刀割，和武锐也更能产生共鸣。
    又聊了些家常，在叹息中挂了电话。
    蓝齐儿从书房出来，没精打采的坐在杨斯音身边不满的说：“大叔，你给我打电话都没有聊这么久过。”
    一说工作上的事话就多。杨斯音摸着蓝齐儿的头发。
    “我也想做你的同事。”
    “为什么？”
    “这样就可以和你多聊天啊。”
    “那你要做到我这个级别才可以哟。”杨斯音略有得意，他在蓝齐儿面前从不掩饰自己事业上的成功，他想让蓝齐儿以他为骄傲，更享受蓝齐儿带着崇拜的眼神看他。
    “就是说只有和你同级别的才能和你通电话？”
    “不是，是聊天，只有同级别的才叫聊天。”
    “那不同级别呢？”蓝齐儿似有不解
    “平级之间是相互取经交流经验，上下级是请示汇报。”
    “我不管，总之我也要和你打这么久电话。”蓝齐儿见这条路走不通，换上女人的杀手锏，嘟嘴撒娇。
    杨斯音温柔的笑了一下：“我不会给你打这么久的电话，因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蓝齐儿含情脉脉的看着杨斯音：“真的吗？”
    杨斯音点点头：“真的。”
    春末的夜晚还是略带寒冷，室内却是暖融融的。
    第一季度完结之后，杨斯音让丁云送来的大区工作报表，从数据中来看，今年又是他独占鳌头。
    丁云站在旁边：“陶经理这边增长迅速，不出意外第二季度销量能进入前三。”
    杨斯音也忍不住喜上眉梢：“看得出来，陶猛下功夫了，今年新上的几个干部，就他表现最好。”
    “杨总你可别太夸他，有的人经不起表扬，听几句好话就坏事。”丁云笑着说。
    “表扬是一种肯定，他们需要这种肯定。”
    这几个月，杨斯音没少为陶猛忧心，从他上任开始，两人平均每天两通电话，能坐稳省区位置，仝川和封向对他助益很大，得知这些，杨斯音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
    这边新进的吕华东能力十分出众，短短两个月，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很多工作只需要交代一下，他就能完成的很好，这让杨斯音省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