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夜曲》第119章。

    穿过一道山梁，越过一道陡坡。在万花丛中有一道美丽的风景。牛成的养殖场就坐落在风景迷人的山脚下。虽然牛成的养殖场与白有田的废品收购点一道山梁相隔。但两家互动的次数并不多。可交情还是有的。听说这几年，牛成的养殖场搞得不错，已初具规模。他很想过来拜访一下，一直抽不出时间，今天，也是拜张木桥父子所赐。被他们逼了出来，恰巧自己正有此意，连想也没想，就直奔这里来了。
    临到山脚下，一排红瓦绿树的房子跃入眼帘。整齐清洁的小院，被一米多高的栅栏紧紧地围了起来。从正门进去，左边是一排的鸡舍，右边是猪圈。院子中间，紧挨着房门的地方，是像顶棚一样偌大的葡萄和瓜架。一串串的葡萄，是那样诱人。瓜架上的南瓜，冬瓜，正在长大，他们像小孩似的，从宽大的瓜叶下面露出一个小脑袋。看得出主人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将整个小院打理的井井有条。如果不是那一股股难闻的粪味传来，让人感觉不是走进了养殖场，而是进了植物博物馆。
    这里是早年牛鸿发创业的地方，由于经验不足和技术欠缺，都以失败而告终。牛成从外面回来后，觉得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弃之不用实在可惜。又重新盖起来房屋，重整了院落。把父亲未竟的事业重新接了过来。经过自己不懈的努力，才有今天的规模。牛成是一个特别聪明能干的孩子，与他的父亲牛鸿财的性格很相似，正直，善良，也是与他的儿子白英勇最好的哥们。在白英勇入狱这件事上，他和自责，几次到家里看望他，为此，他感到深深的内疚。对于牛蒙的所作所为，非常气愤，但也无能为力。所以，两家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今天，之所以贸然造访，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他对牛成的每一步发展，一直都很关注。希望两家都在自己的努力下，改变自己的生活。
    白有田进去之后，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若不是偶尔听到几声鸡的鸣叫，或者猪的呼噜声。一个人也没有。有人吗？有人吗？他连喊了几声，也没有人答应。白有田感到奇怪，人都去哪里了。他看到房门虚掩着，不像没有人的的样子，白有田迟疑了一下，伸手打开虚掩的房门。
    打开房门之后，却没发现牛家人，房子里坐着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们歪带桌帽子，敞胸露怀，他们坐在两把旧椅子上，两条腿一只脚放在桌面上，另一条腿几乎伸进太平洋，俩人的造型可爱极了。他们的身边，横七竖八的摆满了酒瓶。屋内酒气冲天乌烟瘴气。白有田一闻到这种酒烟混合的气味，差一点就吐了出来。两个人半醉半醒，似睡非睡。像两只螃蟹似的躺在椅子上。白有田第一进去被那种难闻的刺鼻的味道熏了出来，也没看清两人到底是谁？白有田不知就里，二次捏着鼻子又走了进去。这次虽然看清了两人的真面目，却一个也不认识，白有田不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他用力推了其中的一个人几下，那人竟然毫无反应。两人睡意正酣。也许正做着美梦。嘴角的哈喇子顺着一条直线留在地上，形成一条小溪。白有田二出二进，两人都没发觉。白有田对二人的身份愈加怀疑。他又用力推了几下，那个人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用两只毛茸茸的大手，揉了几下眼睛。还未分清眼前的是谁，就大声嚷嚷起来；牛鸿财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别他妈的心存侥幸，再过一天，在拿不出欠款，老子会把你家的会喘气的统统赶走。
    白有田一听全明白了。怪不得一家人都不在家，原来出去借钱去了。此时，他真替牛鸿财一家捏把汗。怎么牛鸿财也与这些毫无人性的王八羔子扯上关系呢！上船容易下船难。上了这条贼船，要想全身而退，几乎比登天还难。他是踏上过这条船的人，其中的滋味他比谁都明白，他们不榨干你的血绝不会放手。牛鸿财，牛鸿财，你们这下惨了。一旦和这些黑恶势力沾上边。这个家离家破人亡也就不远了。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如此下去，还让人怎么活啊！以前日子穷，日子苦，可没有这么多烦心事啊！老百姓的生活刚有起色，却被狼虫虎豹吞噬着。
    白有田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后，想一走了之。却被刚才起来的人一把抓住。那人大吼一声；想跑没那么容易。瞬间，白有田被那人紧紧抓住。无论如何解，那人认定白有田是牛鸿财派来的探子。说牛鸿财一家都出去三天了，至今一个人也没回来。此时，白有田感觉自己委屈又无奈，想起了被关进狗笼子的至暗时刻。这时，旁边的那个人也被眼前的吵闹惊醒了，他睡眼惺忪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照着白有田的胸口，就是一拳，猛烈地撞击，白有田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白有田捂住胸口，坐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屋里的两个人让然不依不饶。逼迫白有田说出牛鸿财一家的下落。白有田告诉他们，他真的不知道，他是来串门的。白有田的话两个小混混根本听不进去，他们挥拳便打，雨点般的拳头落在白有田的身上，白有田一时间被两人打的奄奄一息。最后，白有田用尽全身力气告诉他们，我叫白有田，不是你们所说的探子，不信去问你们的头目王虎，王虎我认识。白有田说完，闭上眼睛。任凭他们处置。白有田话音刚落地，王虎果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个小混混一看王虎来了，点头哈腰前来报喜，他们说；大哥，抓了个奸细，他说他叫白有田，已被我俩生擒活捉，听候大哥发落。王虎一听，大吃一惊；忙问是谁？两人齐声回答，白有田。
    白有田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面色蜡黄，看样子被打的不轻。王虎一看。果然是白有田。王虎的脑子顿时嗡了一下。前段时间刚刚化干戈为玉帛。今天，遇上了他。这是怎么了。是老天与他过不去，还是流年不利。他来不及多想，二话没说，迅速命人将白有田抬上车，车子像箭一般一溜烟的飞奔而去，两个小混混像看电影似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车子走远了，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他们还不知自己已闯了大祸，王虎之所以没和他们计较，是担心白有田有什么意外。当看到白有田躺在地上的那一刻，王虎的心早已被莫名的恐惧填满了。如果白有田有一点点闪失，不是吃不了兜捉走的问题，他将万劫不复。从此甭想在这条道上混下去。所以，抢救白有田，保证白有田的安全。是他做的第一件最最重要的事。别的无暇顾之。
    幸好王虎来得及时，那两个小混混没有给白有田致命一击，倘若两个小混混不手下留情，凭白有田这种小身板，恐怕小命早就没了。白有田检查一番之后并无大碍。白有田打过点滴后慢慢醒来。看到白有田转危为安，最高兴最激动的莫过于一直守候在白有田身边的王虎了。此时，他敢拍着胸脯说，就是王虎亲爹病了，也莫过于如此了。白有田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白有田刚想挣扎着坐起来，王虎领着众兄弟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如此壮观的场面，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引得一些不明真相的病号，医务人员驻足观看。大家议论纷纷，小小牛角镇何时来了反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望着跪在地上，只差山呼万岁的众喽啰。白有田被深深震撼了，他再也躺不住坐不下了，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紧紧握住王虎的手，深情的说；孩子使不得，使不得啊！男人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与双亲，你这是第三次给老夫下跪，怕老夫受用不起啊！孩子，起来，起来。无论白有田如何劝说，王虎跪在那里岿然不动，他可伶巴巴的对白有田说；大叔，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如果您不原谅儿子的过失，儿子将长跪不起，直到你答应为止。这时的白有田，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面对围观的群众，他脸臊得的通红，这不是在请求原谅，而是在逼宫啊！他以手遮面，快速的答应了王虎的请求。一场闹剧以白有田的妥协而结束。但在白有田的心里一直惦记着牛鸿财，不知他的好兄弟回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