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夜曲》第九十九章。

    父亲的话，在牛蒙的心里稍稍旳起了一丝波澜。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他似乎没有弄清楚，他们优渥的生活，好像不是他们亲手创造的财富所得，而是搭上了时代的便车。他的父亲所创造的钢铁神话也不过是时代所赋予的一个美丽的肥皂泡沫。也就是说，没有国家的大力扶持，所谓的鸿发钢铁一天也不能存活。这就是父亲大力推崇的别人的钱为我所用的神圣法则。既然如此，何不在泡沫未爆裂之前，大肆挥霍呢！怪不得父亲从来都不限制他的生活，在讲排场撑门面这件事上无论花多少钱，父亲都是双手赞成，很少有批评之声。为此，他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趁着现在年轻，该花的花，该玩的玩，反正不是花的自家的钱。再说老爹有的是办法，拿公家钱比拿自己的还方便。他就不明白一点，像鸿发钢铁这样的无底洞，政府政策支持，银行资金支持。明知是个无底洞，还甩开膀子往里填。仿佛离开鸿发钢铁政府就玩不转似的。虽然，这些都不属于他所考虑的范围。只有干好本职的工作。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吧！正如父亲所说，哪一个看似光鲜亮丽牛皮哄哄的企业不是由银行堆砌起来的。这时，牛蒙突然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何不到海外拓展业务，骗洋鬼子们几个钱让老子花花。听说洋鬼子们富得流油，生活奢侈，思想开放，走在马路上，低头就能捡着钱。在中国，马路边捡到一分钱，都要交到警察叔叔手里面。在洋鬼子的马路上无论捡到多少钱都会揣到自己裤兜里面。在牛蒙的心里，所谓精明的洋鬼子们像傻蛋一般。倘若让洋鬼子们心甘情愿的掏出钱来，那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啊！牛蒙忽然对自己的奇思妙想激动不已，马上要飘起来似的。倘若事情如自己所愿，不但为鸿发集团立了大功，父亲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说不定董事长的位子也会落到自己头上。自此，一连三天，牛蒙煞有介事的找来一张世界地图，仔细查看，一个个国家的名字跃入眼帘，法兰西，英吉利，德意志，西班牙，荷兰。当今世界，最强的是美利坚，最富的是欧洲。可是看来看去，到底从哪里下手，又从何处开刀呢！自己从未出过国，出门还是满眼黑。又如何让洋鬼子们相信自己呢！牛蒙一时陷入一种无可自拔的迷茫之中。他呆呆地望着五颜六色的地图，他的脑子里浮现出那遥远未知的国度。似乎看到天国之门即将被打开的契机，同时，也让他感受到了他们大门紧闭的失落之气。如何让他们张开双臂大声迎接他这个怀揣梦想的毛头小伙，却是未知数。***说；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他牛蒙想到的事，也一定做得到。他一定不会辜负老人家的嘱托，抠，也要从洋人的兜里抠出几个子来。在牛蒙苦思冥想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一位好朋友找上门来。他们一见面，牛蒙仿佛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甭提有多高兴了。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拳头，在朋友肩膀上打了一拳说；高彩堂，你小子，跑哪去了。不会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吧？没有，没有，蒙爷，你是我终生都难忘的朋友，你是堂堂大少爷，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你老人家啊！你是身份变了，时间宝贵，不敢前来打扰了，抱歉，实在抱歉啊！你小子，油嘴滑舌，一辈子也改不了的臭毛病。牛蒙对高彩堂说。不敢。不敢。蒙爷。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点头哈腰。虽多年未见，仍是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
    高彩堂和他是高中同学，这小子在学校的时候，就以油腔滑调侃侃而谈而著称。可以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活跃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高一年级的同学被他忽悠为小弟，低一级的同学甘愿尊称为他大哥。同班同学那就更不用说了，男同学甘愿俯首称臣牵马坠蹬，女同学愿意拿出一些自己喜欢的小礼物，偷偷送给他。时间久了，人们渐渐地发现他除了能说会道漫无天际谎话连篇之外一无是处，人们厌烦了他的巧舌如簧和不切实际，逐渐被人们所抛弃，同学们不再理他，送给他礼物的女生也把礼物要了回去。没有懒以生存下去的土壤，他也觉得生活好无趣，便提前办理了退学手续，走上了社会。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开始，高彩堂如鱼得水。一些同样不着边际的人对他青睐有加，甚至被他蛊惑。但时间一长，高彩堂的狐狸尾巴便露了出来。高彩堂除了一张会骗人的嘴巴之外，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讨厌写在了人们的脸上。他像一只被人扫进垃圾堆里的死老鼠。无人在理。高彩堂只有灰溜溜的换一个地方。几年下来，高彩堂得了一个响亮的外号；高大吹子。也有人叫他；高大喇叭。这些年，高大吹似乎有了用武之地。卖假货，卖假药。的确忽悠了不少老百姓。因此，高彩堂被不少制假造假的窝点聘为经理。高彩堂也风光了一段时间，但这种坑人害人的把戏，毕竟不是长久之计。高彩堂被迫改型。成了一个皮包公司。为别人牵线搭桥，承揽工程。顺便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业务。成立公司不久，请吃之风悄悄兴起，行贿受贿略有抬头。有些领导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虽然扭扭捏捏，但也来者不拒。高彩堂的能说会道的这张破嘴终于派上了用场。一些老板办不成的事，经过高彩堂的游说，都会迎刃而解。高彩堂说的话，让领导听起来舒坦。也让老板们从中受益，高彩堂成了老板与领导之间的润滑剂。然而，好景不长，因为他拿的回扣太多，被双方发现后而穿帮。高彩堂丑事败露，黯然离场。后来，吃到甜头的领导，无需琵琶再遮面了，终于撕下那块不再遮羞的遮羞布，直接与老板对接，剔除了中间环节。省去了诸多麻烦，曾经立下过汗马功劳的高彩堂被踢到了一边。高彩堂虽心有不甘，但只感叹；无可奈何花落去，小园香径独徘徊，谁会留恋燕归来呢。
    但是，这次高彩堂是有备而来，这次是另辟蹊径，牛蒙知道后，大声疾呼；知我者，彩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