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记》第34章 以势御剑

    沈月亟要自己冷静下来，不再强攻，手中剑分上中下三层挥斩而出，连续三次打出“调息入天机”，想要先逼开对方。
    怎料曹无殇的枪式却犹如跗骨之俎，进退相宜，紧紧跟随着她的脚步，丝毫未被驱退。
    沈月连变十几手剑招，攻也攻不出去，守也守不稳，脚下边打边退。让她最担心的是，自己此时似乎就连后退都开始费力，整个人仿佛被对方的枪势完全笼罩。初时还是三分攻七分守，又斗一阵，几乎已经找不到空档哪怕只反击一招。
    场下董玉好急道：“哎呀，月儿好像快顶不住了。”其他几人也是干着急没办法。元洪道：“想不到姓曹的模样长的清清秀秀，手下却凭地了得。”
    田小沐皱眉道：“其实二人招式来往相差并不大，但曹无殇枪势太强，完全压制住了沈月。”
    董玉好还看不到这一层，连忙问：“月儿会有危险吗？”田小沐摇摇头，却没有回答。
    再看台上两人，沈月此时已全然处于下风，长剑左挡右推，无暇使出攻招。曹无殇却越打越是气定神闲，忽听他喝了声“着”，枪尖直刺而出。
    沈月躲避稍慢，肩头立时被划了一道，溅出点点血花。只把董玉好吓得一声尖叫，只是此时人人凝神关注台上战况，无人理会她。
    沈月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立时回剑斜刺反击，逼迫曹无殇无法连续追击，又退了回去。她心中奇怪，曹无殇的招式虽然诡谲，但自己都瞧的清清楚楚，并无特异，明明是见招拆招，可为何他每次攻来，威力都大的异乎寻常，自己每挡一下，都要消耗越来越多的内力。
    就见曹无殇身形如矫龙腾跃，银枪在阳光下犹如一道道电光闪烁，只把台下人众看的纷纷变色。感慨如此凌厉的枪术见所未见。沈月能一一挡住，已是难能可贵。
    二人又斗一阵，沈月右臂一疼，再被刺中，这一次受伤颇重，殷红的血色顿时将衣袖染透。曹无殇边打边道：“说实话我有些失望，御天剑法虽然不俗，但要说以招对招，我还从未输过。你若是弃剑认输，咱们就此作罢如何？”
    沈月一言不发，将剑换到左手，继续抵挡。好在她自小练习，左右手用剑并无区别。同时脑海中不断思索破解之法。心里总觉得似乎哪里有破绽，却始终无法找到。
    曹无殇道：“既如此，小心了。”话音一落，□□如银蛇出洞，嗤嗤声中连发数招，枪尖如星光点点，分散而至。
    沈月虽伤不乱，眼见面前枪影重重，沉下心凭着感觉，抓准攻来方向，只听一阵急雨般的叮当乱响，又被她一一挡下。
    这一番交手过后，沈月气息开始沉重起来，显然有些累了，同时整个人也被逼退到了台子边缘。
    这时董玉好跑过去，扒在台沿上，喊道：“月儿，你手臂伤的厉害，咱认输吧，不打了。”
    沈月听到董玉好的声音，略一分神，又被枪尖挑中手腕，一个拿捏不住，雪璃剑脱手飞上半空。
    沈月心中一急，眼看曹无殇又一□□到。她凌空跃起，看准刺来的□□，伸脚在枪头一点，借着这一枪之力，身子拔高数丈，啪一下抓回了长剑。
    沈月不等落地，回身打出一式‘拨月破临日’，她此时身在半空，剑光倾泄而下。曹无殇出其不意，完全来不及抵挡，硬生生一个俯身趴地，才躲过了沈月这一剑，已是大为狼狈。
    “好。”眼看沈月这一击精彩之极，董玉好忍不住喊了出来。场下观战的人们也爆发出一阵喝彩，再不似方才的紧张寂静。
    沈月落回地面，不由怔了一下。脑海快速回想刚才的情状，突然明白了什么。
    董玉好又跑到了脚下，关切问道：“月儿，还要继续打吗？”
    “当然”沈月语声坚决道：“这场比试我一定要赢。”
    董玉好道：“可是你手臂流了好多血。。。”
    沈月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笑了笑道：“放心吧，我知道怎么赢他了。”边说着伸指点在右臂‘天冲’穴上，止缓血流。
    “啥。。。”董玉好以为自己听错了，虽然沈月刚才那一招反击打的漂亮，但战到此时，谁都看出她是落在下风，加上右臂受伤，何以会忽然信心大增。
    沈月道：“玉好，我突然明白端木渊写的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董玉好早已不记得这事，一脸茫然问：“四个字？什么字？”
    “气法同势。”沈月说完一振雪璃剑，向前冲去，直刺而出。
    对面曹无殇刚站直身形，见她攻来，□□圈转抵挡。沈月忽然一个变向飘到左侧，剑身上挑，一式“碎星落长河”，犹如一道白光打过去。
    曹无殇连忙后退躲闪，只听嚓一声，胸口衣襟被剑锋扫过，划破一道口子，幸好没有受伤。观战人们发出喔的一声赞叹。
    远处卓飞华见状道：“沈月怎么像忽然变了个人似的。”转头看去，慕星寒虽仍旧面无表情，但目光中却似乎多了一丝赞许之意。卓飞华道：“你还觉得她赢不了吗？”
    慕星寒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没有接话转身走了。
    卓飞华道：“喂，你不看了？”
    “不必看了。”慕星寒说完人已经走远。
    台上曹无殇定住脚步，凝视沈月，道：“你似乎和刚才有些不同了。”
    沈月道：“我先前太过求稳，总想攻守兼备，直到刚才无意中反击一剑，才总算想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曹无殇问。
    沈月道：“你说的不错，以招对招咱俩半斤八两，我攻守间太过小心翼翼，总想稳中求解，才渐渐被你的枪势所压制。却忘了一个道理。。。”
    沈月说着捏了个剑诀，摆出起手式：“进则攻，退则守，哪有什么两全其美，攻守兼备。以势御剑才是我御天十三式的真谛。”话一说完，长剑祭出。曹无殇也挺枪迎上，两人再度对攻一处。
    这一次沈月脚下游走不停，忽左忽右，时而跃起发招，时而俯攻下盘，身影灵活游移，将短兵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同时手中雪璃剑每次挥出，众人都能听到一阵破空之声，剑势越来越强。
    曹无殇挥动□□，前刺后挡，与开场时并无区别，却在沈月飘忽不定的剑势中，已是攻少守多。
    此时台上犹如两道白光纠缠不停。曹无殇的□□直刺横挥，但始终在身前以直线出招。沈月却灵活多变，随着身形移动，剑光忽上忽下，从四面八方打向对手。只一会儿，曹无殇双臂已多处受伤。好在沈月未下重手，但随着流血不断，曹无殇已战力渐弱。
    最终，又斗了十几招，曹无殇将□□在地上一杵，道：“停吧。”沈月一个后翻站定。
    曹无殇转头对台下的施敬良道：“认输啦。”
    人群中先是一阵寂静，紧跟着发出震天的彩声，为二人的精彩对决大呼开眼。董玉好和卓世奇高兴的连连击掌。
    沈月笑着把剑一竖，右手轻轻擦拭面颊汗水，说道：“我的剑名叫‘雪璃’，是十二岁时我爹送的礼物。用它和人动手，输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让我不断提升。”
    曹无殇笑道：“你真小心眼，该知道开场时我那么说，是为了扰乱你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