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终老后我又穿回来了》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本来今日之前我是打算只印刷试题集,不印刷答卷集,”乔斯年指着石桌上瑞兴二十一年的试卷,“升斗小民,这里面的哪一位我都惹不起,前面的那些人十几二十年下来还在朝为官的,多数已经官居高位,更是惹不起。”
    “你的意思是现在试题和答案都要排印!”张松雪心道乔斯年还是太天真了,“你以为有镇北侯府,这些人你就能惹?你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惹上的是什么吧,是满朝文臣和世家大族!”
    张松雪摇头,“文武相争古来有之,大耀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平日各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互相看不顺眼。科举是寒门子弟出仕的惟一机会,是朝廷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不仅是文臣,连皇帝都不希望武将插手此事。你现在把手伸进进去,让他们发现了其中有镇北侯府的影子,他们就会群起攻之。”
    “那些垒世的世家大族,有名师悉心教导,家族倾力培养,人才辈出。谁家没有历年科举试题的答卷?那已经成为他们家族底蕴的重要部分。平日他们连一张吃食方子都不会轻易拿出来示人,这种关乎家族地位的东西更是死死攥在手中,”张松雪看着乔斯年的眼睛,“你却要打破常规,将大士族之间心照不宣的财富弄得天下共有,你知道镇北侯府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吗?”
    “所以先生放着自己的茗香茶楼不用,去晓枫阁讲解苍州的乡试试题!”乔斯年语气平淡地称述事实,“我很好奇先生的试题是从哪里来的?”
    “每次乡试后我会找试题,或买或换,和你是没法比,我花了二十几年也不过是凑齐了苍州的乡试试题,会试和殿试的试题是大德,就是逸之的兄长靳云崖帮忙收集的,答卷没有你这么多这么齐整。”张松雪捻着胡须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醉仙楼和我说,奉天门外或跪或卧的前朝凤子龙孙是太·祖皇帝最大的噩梦,梦里这些人都换成了他的子孙,”乔斯年舔了舔嘴唇,青竹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客人不招待,少爷的茶水点心也不见送来,“陛下也会做噩梦吧,相信有人触及世家的利益是他乐见其成的!”
    “天家无情,并肩王阮楚今与太·祖‘并肩山河,同享盛世’不过短短几年就被迫白衣离京,”张松雪摇头,“瑞兴帝最是会坐山观虎斗,安知你斗败时他不会用你的人头平息世家怒火。”
    都说了他出售试卷是为了挣银子,谁有闲功夫和世家斗,乔斯年笑道,“我觉得阮家才是在享受这山河盛世,比皇族安逸多了,听说皇帝起五更睡半夜,出中州都少有。”
    “权利醉人心呀!”张松雪笑的忘形,“他活该!”
    您怕是忘记自己也被困在苍州一地吧!
    “其实不用想得那么复杂,我现在和镇北侯府可没什么关系,试题还是从大皇子那里得来的。”乔斯年指着额间红痣,“哥儿的身份天然的让那些自持身份的人轻视我,而且我一心求财,更让他们看不起。等有历届科举试题售卖的消息传开,他们想挡也挡不住了!”
    “到时候他们顾忌天下学子不会说你卖试题的事,会把你以前的事拿出来添枝加叶,把你的名声写烂骂臭!”
    若是上一次刚穿过来那会儿,乔斯年肯定会不以为然,一些试题答卷而已,至于吗?
    找过科举试题之后乔斯年知道,真至于!要不是没有门路,他也不会厚着脸皮求到赵意欢那里,当初他们才刚认识没多久。
    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发现大皇子这条金大腿不管是不是真金的,好用是真的。
    “再难听的名声抵不住试题是真题、答卷是范本,挡不住读书人趋之若鹜地购买,耽误不了我挣银子。”乔斯年可没心思管别人烂笔头嘴发臭,天下又不是世家的天下,朝中贫寒出身的人大有人在,寒门子弟只花些银子就能拿到他们一辈子得不到的资源,总不能边用着他的东西边骂他吧,而且只要他还有用,皇帝就不会让他死。
    既然怎么样都会得罪人,那他就不用客气!“答卷集排版时字盘右下角加上页码,封面翻开第一页做个目录,把哪一届科举哪一位的答卷名次几何在哪一页都写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这些惹不起的大人物门生故旧遍地,在学子中肯定也有人追捧,收录了他们的文章这些人怎么也得买一本聊表敬意。”
    搞不好还能卖到深闺后宅秦楼楚馆里去,谁还没有个知慕少艾的时候!
    “会试在明年二月初九,我打算乡试放榜前把试题集和答卷集铺开,”乔斯年继续放飞自我,“到时候请人沿街吆喝,不光这里面几位做学问出名的先生的名号要叫的人尽皆知,大人们的官职也要喊出来,在哪里做过官就在那里多叫叫他们的名字。”
    本来一件功在社稷的事经乔斯年的嘴立马满是铜臭味,好像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张松雪好笑,“你不怕他在当地恶名昭著,别人买了你的书拿回去当手纸。”
    “我只管卖书,擦屁股还是引火我管不着!”乔斯年站起身,“我去泡壶茶来。”
    张松雪也站起身收拾石桌上的试卷,“茶水点心都在书房的院子里,正院亮堂我才来这边看文章的。”绝口不提自己来正院是为了第一时间看见乔斯年。
    两人去了西耳房隔起的小院,乔斯年捻起一块桂花糖蒸栗米粉,笑道,“多谢先生。”
    “知道你爱吃,”昨日得了靳云庭送来的诗词,张松雪就坐不住了,要不是今天还要去晓枫阁讲题,昨天下午他就找来了。
    他不请自来,还想看人家的孤本,肯定也要投其所好,掌柜说乔斯年喝茶的时候点过两份桂花糖蒸栗米粉,下午青童提着食盒来买茶点的时候又要了一份,应该是爱吃的。
    可惜书都被抄走了,抄家他是见过的,最不受待见的就是书籍,估计已经被毁坏了。
    “徐再思的《折桂令·春情》连用叠韵,婉转流美,平易简朴而不失风韵,自然夭成而曲折尽致,极尽相思之状,堪称写情神品。”张松雪又把这些诗词的纸拿出来,大有和乔斯年谈诗论曲的节奏,“这首《金缕衣》‘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每个诗句似乎都在重复‘莫负好时光!’而每句又都寓有微妙变化,重复而不单调,回环而又缓急,旋律优美,反复咏叹爱惜时光莫要错过大好年华,富有哲理涵义深远。”
    见张松雪翻出了白居易的《琵琶行》,乔斯年拍掉手上的点心屑,截住话头,“这个我会唱两句。”
    他可不想和张松雪鉴赏诗词,他知道这些都是文化瑰宝,浅聊几句说说意思还成,真让他和古文人道出个一二三来还真是难为人。
    张松雪抚掌,“你等一下,我带了琵琶!”
    “哎……”咱就随便唱几句,你出门还带着琵琶,这是早有预谋吧!
    乔斯年眼睁睁看着张松雪从他的书房里抱出一把琵琶,后面跟着的青竹双手托着一把古琴,“这小厮说你古琴弹得不错,你先弹唱一遍,我大概就能用琵琶奏出来了。”
    不是,大佬,会弹琴的不是他,乔斯年拱手尿遁,“人有三急。”
    那把古琴是原主母亲的陪嫁,后来给了原主,原主成亲并没有带去抚远侯府,今天还是乔斯年第一次看见它。
    不仅是这把古琴,除了原主从不离身的长命锁,他的心爱之物都没有带去抚远侯府。
    抄家居然没有抄走,回头得问问何伯是怎么回事!
    等乔斯年磨磨蹭蹭从杂院回来,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院子里已经没有了古琴,连张松雪的琵琶都收起来了。
    “既然已经和离,前尘往事尽皆忘记吧!”
    这又是怎么了?乔斯年一头雾水,但看样子是不用弹琴歌也不用唱了,他顺势点头!
    张松雪点到为止,想起另一件事,“你要见我可是有事!”
    “本来是想借先生的人脉把试题集在北境铺开。”乔斯年问道,“不知道先生现在有没有兴趣?除了会试和殿试的试题集,还有前十名的答卷集。”
    张松雪自嘲道,“孤独鳏寡,哪里来的人脉?”
    “先生这么说逸之和我该伤心了,”乔斯年笑道,“先生的八百幅字画总能结几份善缘,这可是名利双收的好事,我对书肆没什么要求,只要有间铺子就行。”
    张松雪问道,“中州和其他三境呢?”
    “中州有大皇子,南境的云州和文州我也有人,西境可以找大公子,至于东境,”乔斯年不在意,“就看他们的书肆动作快不快,或者去其他地方买了。”
    张松雪很失望,他不得不承认乔斯年印刷科举试题真的是为了银子,活字印刷术也会被他、大皇子和阮家所藏,这和世家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同。
    他不甘心,“活字印刷术从根本上改变了现有印刷的方式,大大降低了因为雕版产生的成本,可以让书籍更便宜,让更多人买得起书读得起书,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壮举。”
    “先生不会是要我现在就拿出来吧?”乔斯年不乐意,“就不能让我先赚点钱?”
    听他这么说张松雪倒是顺气了,“成,我在东境有几个认识的人,东境交给我。”
    “先生也不用求着他们,不愿意算了,有他们求上门的时候。主要是前期要保密,”乔斯年底气十足,“好货不愁卖,大不了全送到中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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