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磨磨牙》第二十三章 寻找鸟妖

    邪眼独自走入奴隶贩子市场，这让他恍惚想起了在地下城居住的时光。奴隶贩子在地上很多地方都是违法的，遭受道德谴责的。然而在黑暗的地下世界，这些肮脏的勾当却是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各个家族会尽可能的利用奴隶市场，购买足够的奴隶以帮助扩展洞穴、挖掘矿脉、保卫领地、发动战争，或者只是作为杂役服侍那些地下贵族等等。
    走在奴隶市场，潮湿的空气混杂着皮革、汗水、血污，以及各种怪物体味，还有牛马等拉车牲畜的味道，刺激着邪眼的嗅觉，让他想起地下奴隶市场那通风不良时的气息。虽然这里是地表，但主顾和商人，还有奴隶的神态，和地下奴隶市场并没什么分别。
    眼神倨傲，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多半是贵族，这种人只凭喜好和外表选购奴隶，对行情基本无知，又是有钱有势，可以说是最受欢迎的主顾，遇到之后不狠狠宰一笔都对不住自己。对付这种人，需要适当的卑躬屈膝，献媚逢迎，然后是尽展口才，无限吹嘘，往往能大赚一笔。
    态度谨慎，面无表情的多是有钱人家的高级仆役，他们的任务就是选购实用的奴隶，往往对行情了解透彻，对奴隶技能、健康和顺从性要求更多。在他们看来，奴隶是最好的实用工具。对付这种行家里手，吹嘘只会遭来白眼，多介绍奴隶实在的优点，才能吸引他们的目光。
    粗野凶狠的主顾，多是佣兵头子，或战争领主。他们需要的是身体健壮，争狠斗勇。战斗是赔命的买卖，容不下一丁点软弱。如果向他们推销柔弱的奴隶，只会自找不痛快。
    邪眼分析，鸟妖大概不会成为战士，也因缺乏劳动技能而很难入高级仆役的眼，大概会被贵族为满足好奇心而买走，毕竟鸟妖是地下住民，地上奴隶市场应该比较少见。然而这也只是粗略的推测，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呢？邪眼必须抢在这些发生之前找到鸟妖。
    邪眼一个一个篷车找去，目光飞快的流过奴隶贩子、保镖和他们的奴隶。在邪眼观察这个市场的时候，奴隶贩子们也在观察邪眼。在地下奴隶市场，邪眼家族会是不错的主顾，他们有多方面的需求。然而眼下这个邪眼却是孤身一人，远离地下邪眼的聚集地，出现在地表上。这意味着什么呢？如果是在荒郊野岭，或许奴隶贩子们会主动出击，抓捕这个落单的邪眼，加入自己的商品行列。然而在奴隶市场这个地方，奴隶贩子不希望生事，更希望做买卖。毕竟很多地上领主会驱逐并抓捕奴隶贩子，奴隶贩子们的胆子也就稍微小了一些，只敢到旷野之中做他们那不光彩的买卖。如果他们在这些地方闹事，再被驱逐的话，就没法赚钱了。
    邪眼熟悉奴隶贩子们的思考方式，所以无所畏惧的在市场里溜达，寻找他的目标。地表的奴隶市场很少出现地下生物，但也不是没有。专门有类猎奇商人，收集各种形状的怪物，贩卖给各种嗜好的人。邪眼就在一个猎奇商人那里发现了一个穴居人。这个穴居人相当不起眼，身体约半人高，从后向前由青黄色逐步过度到绿色，双腿双臂灰暗，手指和脚趾尖锐细长。形体佝偻，像个驼子，其实穴居人本来就是这个姿态，在地下窄小空间生存，高个子没什么优势。肩膀上长着个圆圆的脑袋，上面却没有眼睛。邪眼知道，穴居人是没有视力的，但他们能看见热源，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这个能力在地下生存却很有用，毕竟广袤的地下荒野洞窟中光线稀少，能够通过热源追索猎物就足够了。穴居人在没有眼睛的脸上，长了一张血盆大口，里面露出尖锐的牙齿。
    穴居人是地下居民们喜欢的劳动力，他们对生活品质毫无追求，只要一点水和食物就能活下去。穴居人成群结队的生活在幽暗地下的水源附近，奴隶贩子经常光顾捕捉，把抓来的穴居人卖给地下居民做苦力。穴居人不善沟通，也笨到学不会什么新技巧，但他们在挖洞寻矿方面可是一把好手，这点恰恰是地下居民最需要的能力。邪眼的家族曾经和一些穴居人部落联盟，通过雇佣加诱骗的方式获得了大量穴居人加入，扩充了自己实力——大量的穴居人不仅可以做苦力，还可以作为廉价战士冲锋陷阵，即便大批战死也损失不了多少钱。
    在邪眼看来，眼前这个穴居人虽然伤痕累累却身体强健，能够经受得住奴隶贩子把他从地下掠夺过来贩运到地上这一路的折磨。邪眼觉得这或许会是个不错的帮手。但他首要目的是寻找鸟妖，就记下位置，继续搜索去了。
    就在不远处，邪眼看到了鸟妖。那只鸟妖通体灰褐色，确实是双足双手双翼，这类鸟妖更加成熟、灵活。不过现在，她被绳子捆成一坨，扔在一辆篷车旁边的地上，似乎无人问津。邪眼并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在整个市场快速浏览了一遍，确认这是唯一的鸟妖，便走回来，假装漫不经心的路过，偶尔发现鸟妖。邪眼走了过去，俯身看了看鸟妖，还没有死，但神情倦怠，似睡非睡的倒在地上。
    看到有人在关注鸟妖，奴隶贩子走了过来。
    “这是市场上唯一的鸟妖，再没有第二个。”奴隶贩子吹嘘着自己的货物。
    “她哪儿来的？这里距离地下世界很远。你看她都奄奄一息了。”邪眼貌似挑拣着货物的成色。
    “这鸟妖可是生龙活虎，别看她现在蔫了，之前可是被一个村子的人合力追赶抓捕起来的。”奴隶贩子面不改色的信口胡吹。
    邪眼已经基本确认就是这个鸟妖了，于是说：“谁知道她能不能活下来。给她点食物和水，让我看看。”
    奴隶贩子盯着邪眼看了一眼，唐突的问了一句：“你一个人来？”
    邪眼听了心里一惊，他能体察到这个奴隶贩子语气中的恶意，似乎在盘算什么不好的事情。邪眼立刻回答道：“我的狮鹫侍从正等在外面，我不想带一队狮鹫进来引人注目，弄得乌烟瘴气。”
    奴隶贩子歪头想了一下，又问：“你有那么多狮鹫，还要这个鸟妖做什么？”
    “呃，”邪眼一时语塞，他赶紧露出了一个尴尬的微笑，“为了一种特殊的个人需求，你懂的。”
    奴隶贩子听出话外之音，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原来你对这种感兴趣！”
    邪眼很巧妙的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嗨，给这个鸟妖一些水和食物，这里有个讲品位的好主顾。”奴隶贩子立刻回头招呼伙计，给鸟妖准备水和食物。
    食物和水放到鸟妖跟前，鸟妖立刻趴在地上，吃喝了个干净。
    “看她多能吃啊。她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奴隶贩子对邪眼挤挤眼睛。
    邪眼觉得有点恶心，不过还是笑着和奴隶贩子讨价还价，最后买下了鸟妖。
    鸟妖双腿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双手和双翼还被绑着。邪眼用触手拽着绳子，牵着鸟妖离开刚才的奴隶贩子，来到之前的猎奇商人跟前，询问穴居人的情况。这个穴居人是猎奇商人从地下奴隶市场廉价买来的，打算运到地上卖高价，但一直没卖出去，大概是穴居人的外观既不美观身形又不高大的缘故。猎奇商人很高兴能有人想要穴居人，就没怎么抬价，把穴居人卖给了邪眼。
    邪眼一支触手牵着鸟妖，一支触手牵着穴居人，走到了市场里看起来最富有的奴隶贩子车队跟前，这里看起来有最多的奴隶、最多的保镖。邪眼停了一会儿，然后径直牵着鸟妖和穴居人走出了奴隶市场。
    邪眼没有立即去和狮鹫回合，而是找了个无人处停了下来。他看着鸟妖问：“你是如何来到地表的？怎么成了盗贼？”
    鸟妖说，她原属的部族经历了一场奇怪的瘟疫。染病的同族开始变得不正常，性情不断扭曲直至彻底变态，于是发生了很多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当她无法忍耐的时候，偷偷的逃了出去。随即遭到同族的追杀。在绝望之中她逃亡到了地面，无以为生，只好四处偷窃盗墓，勉强生存下来。
    穴居人的经历则不同，在穴居人部落战争中，他的部落被别的穴居人消灭，幸存下来的都被卖为奴隶。大多数穴居人同族在奴隶生涯中或因饥寒交迫，或因过度劳累，都渐渐死去。只剩少数几个穴居人顽强的活了下来。这几个幸存的穴居人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倒手贩卖，彼此早已失散。最近这次，穴居人被卖到了地表。
    邪眼点点头，也略微介绍了他被同族出卖，流亡到地表的悲惨经历，然后对鸟妖和穴居人说：“我们地下种族在地表生存很不容易，地表生物会排斥、敌视、甚至仇恨我们。我们都已经无法回到地下世界，想要在地表活下去，就只有彼此团结。眼下我已经用最后的资产买下了你们，按照地表人的观点，我们是朋友、是同盟，但我需要你们暗地里忠心追随我，我们才能共同在地表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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