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磨磨牙》第二十二章 邪眼的提议

    在听完小妖精等人叙述抓鸟妖的经过后，狮鹫惊叹不已，邪眼却一脸奇怪的表情，或者说一脸奇怪的眼神也不差。由于他们初次相聚，小妖精等人不知道邪眼这幅表情是天生如此，还是另有蹊跷。
    最后还是小妖精忍不住问：“喂，大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是曾经问鸟妖为什么会出现在地面上吗？”邪眼提醒小妖精。
    “对了，邪眼也是地下种族，你知道为什么吗？”石像鬼想起那个问题来，便请教邪眼。
    “一般来说地下种族是不会轻易脱离生存环境，来到地面的。要么带着特殊使命的使者，要么就是被放逐的流浪者。”邪眼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看着小妖精等人的反应。
    “看不出那鸟妖有什么特殊使命，根据村里人所说，更像是一个流浪者。”石像鬼回忆鸟妖的样子，陷入沉思。
    土丘小屋里安静下来。
    “我也是一个地下世界来的流浪者。”邪眼平静的说。
    “流浪者的话，算我一个。”幽灵在一旁冷冷的插话。
    “我原来的城主要卖掉我，我逃了出来。”石像鬼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那个领主还要‘处理’掉我，幸好小妖精救了我。”铁皮人对此念念不忘。
    “天哪，我可是个一本正经的美容师，为了做水晶生意才来的，没什么悲惨的经历可以和你们比拟。”骷髅有些介意，毕竟是他双手抓住鸟妖的脖颈，亲手将其擒住的。
    “我敢保证你回去也会被领主驱散的，”幽灵冷不丁接过骷髅的话，“亡灵领主给我的任务是抓捕你们每一个。”
    “啊……”骷髅张开下颌骨，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然后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所以我这算上了贼船了吗？”
    “欢迎加入流浪者行列！”小妖精得意洋洋的抚摸着怀里的铁球丢丢说道。
    “小心她偷你的铁球。”骷髅转过神来，对小妖精说。
    这话立竿见影，只见小妖精瞬间神情紧张，双手紧抱着铁球丢丢。
    “如果需要，”邪眼看着黑袍人说，“我想我可以亲自跑一趟，评估一下这位来自地下的‘同乡’。如果她和我们相投，是个值得拯救的流浪者，我就带她回来；如果她不可救药，就随她去。”
    邪眼其实并没有善良到关心鸟妖下场的地步，只是目前他在这个新栖息之地势单力孤，看起来又很难与这些天真的怪物们结党，不如找个机会发展自己的羽翼。如果他亲手把鸟妖救回来，并得到她的效忠，这将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黑袍人凝视了邪眼非常短暂的一瞬间。然而就在这一刻，那种被洞悉思想的感觉又充满了邪眼的身，让他浑身不舒服。那感觉就像整个被浸在冰冷的地下河水里，那种冰冷的窒息感好像要把他的灵魂榨出来。他几乎肯定黑袍人要拒绝他了，似乎黑袍人看透了他的一切。
    “去吧。”黑袍人却简洁的回应了邪眼提出的要求。
    听到黑袍人一口答应了自己的要求，邪眼松了口气。他想，是不是自己过于担惊受怕了？这是自从来到地面上后慢慢产生的一种日光不适症吗？他想起了被兽人囚禁的日子，那时候似乎没这种毛病。当然也可能是那时候生命垂危，无暇顾及到这种感受。无论如何，他即将展开自己的计划了。
    “狮鹫和你一起去。”黑袍人补充。
    “什么？”黑袍人的话出乎邪眼的预料。
    “狮鹫可以带你飞。快去快回。”黑袍人解释道。
    邪眼只得点头同意。仔细想想，算是相当合理的主张。由于和狮鹫有共同遭兽人囚禁的经历，所以在这些人里恐怕狮鹫是唯一值得邪眼稍微信任一会儿的怪物了。能够飞来飞去倒也免了步行之苦，毕竟邪眼的离地悬浮只能维持在贴近地面的水平，还要触手使力才能行动，也不轻省。
    当天夜里，枪兵和射手回到了土丘小屋。他们见到狮鹫后高兴极了，尤其是射手，当着众人的面和狮鹫抱在一起亲昵了好一会儿，最后就连狮鹫都有些不好意思。当射手得知狮鹫被兽人囚禁、一度险些做成菜肴的遭遇时，后怕的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众人看了觉得有些好笑，只有黑袍人远远的观察，觉得射手的反应过度有些蹊跷，但他什么也没说。
    晚餐是小妖精、石像鬼和铁皮人共同为大家准备的。虽然手艺很一般，食物也很一般，不过对于辛劳赶路的邪眼、狮鹫、枪兵和人类来说，实在是美味。黑袍人没有和他们一起吃东西，在晚餐之前就离开了土丘小屋，通宵没有回来。
    在吃饱喝足后，小妖精等人向邪眼和狮鹫详细说明了鸟妖事件发生的村庄所在地，以及村中唯一酒馆的位置。骷髅还特意指明了小村墓地所在，以及他躺过的那个墓穴位置。这之后，射手用随身携带的琴为大家演奏一曲，获得了一致的好评。狮鹫终于在连续奔波后，如愿以偿的躺在了琴手身边并幸福的打起了呼噜。
    这晚别无他事，在大家为狮鹫和邪眼准备好明天上路带的饮食后，众人纷纷就寝。土丘小屋虽然不够大，但这些怪物们选择彼此熟识的同伴共享居室，也就都能睡下。最后铁皮人熄灭了橘色的灯火，也休息去了。土丘小屋便和整个黑夜融为一体。
    第二天，狮鹫和邪眼一早就出发了。按照小妖精昨晚的说明，狮鹫向目标村庄径直飞去。狮鹫身上披挂了一张网，邪眼用触手缠绕在网的下摆上，于是便被拽着飞了起来——这是骷髅出的主意，虽然邪眼狼狈一些，却可以方便狮鹫飞行，进而加快他们的行程。
    飞行可以横穿河流、山地和森林沼泽等步行必须绕道或减缓速度的地形，大幅度节省时间。他们飞行一程，便降落休息一会儿。狮鹫每次降落时，邪眼几乎是从网上掉下来的。原来空中的冷风让邪眼触手冻僵，他却不敢撒手，便一路坚持下来。当降落的时候，邪眼几乎身都僵住了。邪眼过去在地下生活的住处有地热温泉环绕，常年温暖，即便是地下城外的荒野也没有这么冷冽的风。邪眼暗中下定决心，在回程之前要找到一件适合自己的外套。
    狮鹫终于抵达了那个村庄。在稍微回暖之后，邪眼和狮鹫很快找到了村子里唯一的酒馆。他们询问酒吧老板关于鸟妖的事情。在知道邪眼和狮鹫认识小妖精等人后，酒鬼们纷纷围上来热情问候，酒吧老板还请他们两个喝了一杯。大约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庄里，抓捕夜盗这样程度的事情就算是惊天大新闻了，看来够他们吹嘘到年底的。不过问起鸟妖的下落，却被告知，由于当时正巧有个奴隶贩子经过村子，就把鸟妖卖给了奴隶贩子。
    也许对于村里人来说，鸟妖是个祸害村子的恶徒，没有打死她就很不错了。然而邪眼却暗自着急。生活在地下世界的邪眼，常常和奴隶贩子打交道，深知一旦落到奴隶贩子手里，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什么糟糕的事情都可能碰上。也不知鸟妖现在会不会已经被卖掉？会不会被兽人那种什么都吃的家伙买去吃掉？或者被用作祭献而宰杀？还是被贩卖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再也找不到了？种种倒霉结果，邪眼已经想不过来了。
    在打听好奴隶贩子的去向后，邪眼和狮鹫打算立即出发追踪奴隶贩子。不过出发前，邪眼想向酒馆老板买一件外套。怎奈邪眼圆圆滚滚身材奇异，小村酒馆里没什么合适的衣服，干脆酒馆老板就送给他一条装干草的大麻袋，临时防风避寒用。酒馆老板娘还专门比着邪眼触手的位置，在麻袋上开了几个口子，以便套在身上后邪眼能把触手伸出来。
    邪眼裹着麻袋，触手紧紧拽住网绳，随着狮鹫再次升空。麻袋虽然透风，但比先前感觉好很多。他们向着奴隶贩子的方向一路追索下去。路上遇到人就降落询问，综合一路上得来的消息，他们发现奴隶贩子正在向附近的一个奴隶市场行进。大致确认方向后，他们便径直飞了过去。
    奴隶市场位于荒野里一片石阵的中央，由帐篷马车围成一圈。各地的奴隶商人带来了形形色色的怪物，有的是战俘，有的是因破产卖身，有的是抓捕或诱骗来的，各种肮脏手段令人咋舌。即将被贩卖的奴隶被镣铐锁着，被铁链拴着，被牢笼关着，周围有奴隶商人雇佣的副武装的保镖时刻警惕着。
    见了这番景象，狮鹫极其愤怒。邪眼赶紧提醒他此行的目的是救人，而不是铲除奴隶市场。尤其是对方那么多武装保镖，自己这边却只有狮鹫和邪眼，战斗力相差悬殊。
    狮鹫压制了怒火，却掩饰不了厌恶。他宁愿远远的等在外面，也不愿意涉足奴隶市场半步。
    这倒正合邪眼心意。邪眼觉得虽然有狮鹫这样强健的伙伴同行会很有安感，不过狮鹫过于正直的天性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与其增加闹事风险，不如自己一个快去快回。于是邪眼和狮鹫约定了汇合的地点后，脱下麻袋套子，自己一个向奴隶市场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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