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骸归墟》第九十章 有朋自不远方来

    筹备了不到二周的时间，我的小店铺终于开业了！</p>
    来的人不多。</p>
    我父母、老曹和他父母，小肖，老单还有我和老曹共同朋友。</p>
    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毕竟，这不算是太荣耀的事情。</p>
    从二流大学激流勇退，到了部队几年，被回来了，没个正经工作，开了个四不像的古玩店。</p>
    在我们这里，公务员，军政央企才是王道！</p>
    我的一些鹦鹉舌邻居，要是知道我开了这么一处小铺子，一定会在茶余饭后，磕着瓜子儿：哟~~，齐家那大小子，大学大学没上成，当兵当兵没当成，他七姑，您听说了没？他那样儿的，哪儿找正经工作去？没办法，开了个麻雀蛋大个小铺子……啧啧，瞧瞧，要多没出息有多没出息！哎，我说我家孙子：不好好学习，就像老齐家那孩子了…..</p>
    曹伯伯把他家里的“古玩”倒腾给我了，包括曹婶子的那本夹鞋样儿的“古书”。</p>
    我家的旧物件，加上曹伯伯家的，还有老单帮衬的，铺开面儿，看上去也不算太寒碜。</p>
    铺子开业第二天，老曹走了。</p>
    受伤这一年多来，他太渴望回归正常生活，回归部队了。</p>
    大家都理解。</p>
    ……</p>
    我的铺子挨着老单的店</p>
    小店铺有老单帮着，铺子一开张生意就有了。</p>
    老单那片儿嘴，做起这买卖来，真不是盖的。</p>
    他能在客人面前，把一个不值钱的东西，吹得神乎其神，天花乱坠。</p>
    我这边有客人到，老单自己店里没活儿的话，他过来和客人周旋。</p>
    不出一周，我的主席像章出手了，一位老者都包余儿了，一大包，数都没数，直接给了一个数：两万块！</p>
    依老单的意思，这价不出手，还得往上加！</p>
    我觉得这价行了，老者一出口，我抢在老单前头松口了。</p>
    老单埋怨我，太见小了，不是个做大生意的料儿。</p>
    两万块呀，我在学校的工资一个月才四千块，哪比去呀，太知足了。</p>
    这一开张儿，够我吃四个月的，要不古玩界有句话:一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p>
    我卖出些东西，老单指点着，帮我引见一些可靠上家儿，陆陆续续进了些小东西，他认识西藏的一位走货商家，让我从他那里进了些藏传蜜蜡、藏专老经书等…..</p>
    日子不温不火，忙忙碌碌地过着。</p>
    …...</p>
    店里下午一般客人不多，天气热了，我坐在店里，有些犯困。</p>
    手机响了，我都懒得去接，闭目迷糊着。</p>
    响起来，没完没了了，我这闲气不打一处来，接过来，刚想呲达两句，那边一个熟悉的柔魅男声响起：“齐略是吧？哎？是齐略吗？”</p>
    我靠，这不是程莎吗？</p>
    “程莎？”</p>
    “哎呦，是我，你这破电话怎么没人接，害得我拨了三回。”程莎回东北有些日子了。</p>
    他说他开了一家火锅店，这几天有人找他追债，他想来我这儿躲几天。</p>
    我说没问题，我和他算得上生死交情了。</p>
    现在的交通工具，程莎打完电话当天夜里，他就只身位移到了我们的这个城市。</p>
    我带着他到巿中心一家不错的饭店里接风，现在手头儿没那么局促了，吃顿好饭不成问题。</p>
    我和他说，我，开了个小店儿谋生。</p>
    他嗤嗤地笑了，他说完想象不出，我做小作坊主的样子。</p>
    我嘲弄自己：一文难倒英雄汉，我他妈的要吃喝拉撒，钱，这个玩儿恐怕到死都离不开了，小店赚大钱，别小看小店！</p>
    我问他：“你欠上赌债了？“</p>
    他鼻子一哼:“我没那个嗜好，是几个老毛子…..”</p>
    “我靠，你真有能耐，欠债欠到洋人头上了？”</p>
    “小兄弟，这些日子没活儿干了，关文明那孙子到现在还没给咱的劳务费，一时半会儿，还不上那三个老毛子的钱，总躲也不是个办法，最近，我踅摸着还得找个硬活儿，挣点钱…..”</p>
    我知道他说的活儿是啥。</p>
    “你需要多少钱？”我试着问他，我手头上有点儿，能借给他几千，先解他的燃眉之急吧。</p>
    “哎呦，老板，小店开张，这意思是挣到钱了？”程莎有点不相信我。</p>
    “哎，大钱没有，几千块，能帮就你。”我颇有些小得意。</p>
    “几千，你拉倒吧，连垫牙缝儿都不够。”兰花指捏着高脚杯的程莎，连脸皮都不翻。</p>
    “我靠，你，欠了什么钱？几千块钱不够填牙缝？”我的脸都绿了，这小子胃口这么大。</p>
    程莎不再提他的债主了，吃喝满意后，他让我给他找个落脚点儿，没钱住宾馆。</p>
    住我家吧，我家里房子不多，父母一间，我自己一间，没其他卧室了，叫他和我住一屋，太不合适了，他那娘们儿样，住在处，想想都起鸡皮疙瘩。</p>
    我的店开在市里，我家在镇上，来来回回的不方便，晚上我基本上都在铺子时睡。</p>
    咦，我想到了学校的宿舍，顾着租房子，摆货开店，我一直没去办手续，所以宿舍还没腾呢，东西在。</p>
    想到让程莎住那里，心里多少有些阴云，转念想了想，无妨，那东西肯定是冲着我的，无论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p>
    话说，我从学校出来以后，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p>
    程莎很满意，他觉得住学校相当不错，他躲债不是一天两的事儿，安稳的不相互打扰的地方就是它了。</p>
    白天，程莎泡在我店里，晚上去学校睡觉。</p>
    住了两晚上，我的担心渐渐消失了，早上他在学校餐厅吃过早饭，然后到我店铺时，我的心总是惴惴不安，恐怕他晚上，会像我一样受到意外的惊吓。</p>
    人家没事，乐呵呵的，帮我打理生意。</p>
    程莎比我会和客人套近乎，只要到店的客人，他都能招呼好他们，客人几乎不空手走。</p>
    自从他来了以后，店铺的销量大增。</p>
    这简直就是财神爷驻店里。</p>
    我劝程莎，要不就在这里得了，和我一起做小本儿生意混日子吧。</p>
    程莎撇着他那涂着唇膏的下嘴唇：我才不呢！燕雀安知鸿鹄之志？”</p>
    我靠，欠了洋人一大笔债的人，还好意思咬文嚼字把自己往高枝儿上送？</p>
    脸皮这么厚的人，非他莫属了。</p>
    老单开始很不喜欢程莎，背地里偷偷和我说过：“你交了个什么朋友，瞧他那股子泰国范儿，扭着个腰，男不男，女不女的，看着就恶心。”</p>
    我劝老单，程莎是我好朋友，看在我的面儿上，别让他看出来你不爱待见他。</p>
    没几天，让我大跌眼镜，老单和程莎打得火热，当然不是不可描述的关系，而且非常投缘。</p>
    没事儿干，老单就给程莎讲各种物件儿…..</p>
    程莎有时候还帮着老单照看店铺。</p>
    我盯着老单，旁边是程莎，正在忙着替老单排摆着新入手的货</p>
    我酸老单：“你病好了，不恶心了？”</p>
    “老单啥病？”程莎头也没抬，随意搭了一句。</p>
    老单匆忙回头看了一眼程莎，讪笑着。</p>
    “哎哎哎，没啥病，吃坏胃了，没事了，没事了。”</p>
    “嘿嘿，小齐，咱啥也别说了，今晚我请客，下馆子去！”</p>
    ……</p>
    早上八点正式营业，我把铺子门窗打开，走走关了一晚上的浊气。</p>
    前脚还没有迈回铺子里呢，听见后面有人叫我。</p>
    “哎呦，等等我！”</p>
    回头一看是程莎，他平时在九点以后才会到铺子里来，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早。</p>
    “你今天好早哇。”我问他，他一脸的倦容，眉头紧锁。</p>
    “嗨，小齐啊，你那个宿舍里有鬼！”</p>
    我的心，须臾间成了一只铅制的称坨。</p>
    “呯”地，砸闷了我的胸口。</p>
    该来了还是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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