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我在这》第207章 嫌隙(二)

    “请止步,小姐。”女仆喊住了前面从没见过的女人,她和二小姐有些像,但女仆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个走在道路的正中的,颇有气势的女性绝对不是二小姐。
    这一点从身高和丰满程度上就可以轻易地分别出来,这个正在试图从自己的身边直接走过的女人比起二小姐来说,要贫瘠太多了,她的衣服也不是那么的整洁,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些破旧和脏乱,她的身上更是隐约有一股腐朽和霉变的恶臭,这样的女人怎么会走在维罗妮卡的走道上呢?
    但唯一让女仆找到了能够让她对这个女人敬重起来的东西——神眷。
    要知道二小姐可是非常虔诚的神明的信徒,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女仆询问这个突然出现在维罗妮卡的女性。
    女人停下了脚步,亚麻色的头发随之就向上抬起,将刘海之下的眼睛裸露出来,那是堪比二小姐的圣洁的少女,但那份圣洁却有有着淡淡的扭曲感,就像是……就像是一个在狂热的信仰之下变得扭曲了的狂信徒,但那份扭曲感,却在那平淡得如同无风的碧绿湖面一样的双眼的抑制之下,显得是那么得清澈,但那清澈之下的尽是倒影,女仆无法看清她的双眼里隐藏在倒影之下的,到底蕴藏着是什么。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女性尽管看起来似乎可能是二小姐的客人,但是绝对不能够因此就放过这样一个可疑的女性肆意地在维罗妮卡的道路上行走。
    “有什么事情吗?”女人这么询问着女仆,她的口气很平淡,如同她出现在这里,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那个……”女仆突然感到了自己的不适,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冒犯了什么不能够冒犯的人物,这让她感到了小小的不安,但这样的不安很快就被淹没了,身为女仆的责任心,女仆并没有打算放过眼前的可疑女性,“请问你是迷路了吗?需要梅尔为您引路吗?”
    女仆有着一定的实力,实际上,维罗妮卡大部分的女仆都是如此,这是贝鲁达尔在科诺托为数不多的,足以威慑那些讨厌的虫子前来冒犯的底气——贝鲁达尔的恶犬可不仅仅是指形容西芙一个人,就像是公馆只是被称呼为“幼犬的巢穴”一样,维罗妮卡这里,大部分的女仆,都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恶犬。
    很显然,这个自称梅尔的女仆就是其中之一,她站在女人的面前,她的身体在微微地前倾着,尚若她的小腿放松那么一瞬间,她就会像是一只猎豹一样扑向面前的女人,双手放在小腹上,细小的匕首已经出现在了被双手遮掩的地方,只要这个女人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轨,梅尔就会像是撕开纸张一样撕裂面前的女人。
    “……那么,带我去灰龙大公那里去。”女人说着这样的话仿佛一点都不担心她早就发现了的女仆的小动作。
    很显然,这个女人就是从维罗妮卡的牢笼里走出来的芙蕾雅,她对女仆的小动作甚至有些不屑,尽管她现在仅仅是重新得到了神眷,甚至和初生的小鹿一样无力而又可笑,就算是一个奇菈娜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击杀她,就像是在希尔帕诺的小镇上一样,眼前的女仆也是如此,只需要小小的动作就足以让芙蕾雅丧生于此。
    “请问,这是已经有过预约的吗?恕我直言小姐,您的仪容并不足以让人感到信服。”女仆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一下芙蕾雅,正如之前所描述的那样,仅仅是靠近,叫做梅尔的女仆就已经闻到了芙蕾雅身上那被监禁了两个月以后的恶臭。
    但她的脸却很干净,和身体的其他地方有着天壤之别。
    “虽然我没有预约过,但是我想你的主人,那个任性的未来女大公,那个一言不合就会暴躁地将人按在地上的小灰龙,会很想让我见一见灰龙大公。”芙蕾雅缓缓地绕过了梅尔,然后侧过身体,“尽管我想我很快就会知道他在哪里,但是如果你愿意引路的话,我会免去很多麻烦。”
    “我可以将您的话视为对大公的不敬和对贝鲁达尔的挑衅吗?这位需要好好地清洗身体的小姐?”梅尔不经意地皱起了眉毛,眼前的女人的话语实在是让人难以平静下自己的内心,她已经不需要在掩饰了,手中的匕首已经从一把成为了八把——她已经做好了近战的准备了,只需要……
    女人的身上突然冒出了不可侵犯的气势,这气势夹带着圣光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一样让梅尔感到了冷汗淋淋,仿佛在她的面前的,并不是一个浑身恶臭的女人,而是一个堪比贝琳娜女仆长一样可怕的存在……
    对对!这股奇怪的力量,似乎只有贝琳娜女仆长大人才有!梅尔忽然就觉得自己真的冒犯了贵客,她飞快地收起了匕首与不敬,她深深地弯下了腰,“或许我不应该冒犯您,尊敬的客人,我会将您引向大公,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知道您的名字,小姐。”
    “芙蕾雅·麦加威尔——当然,你可以理解为,黑色教皇,科诺托高塔神庭的信徒都这么称呼我。”芙蕾雅毫不在意地就将自己这个放到大街上就引起混乱的名字放出来,但是女仆丝毫没有惊讶的意思,她重新直立起了身子。梅尔看着眼前的芙蕾雅,她当然知道黑色教皇是怎么一回事,她甚至知道最近科诺托那小小的混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实际上,这些大事情,早就已经被闹得人尽皆知了——这是无法隐瞒的,别奢望那些宫廷魔法师有多好的口谕,那些家伙的信誉度还算可以,但口风一向不严实,无论是不是重要的事情,他们总能够泄露给他们手底下的学徒们。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宫廷魔法师明明是荣誉的皇室成员却不被允许随意进出皇宫的原因。
    那些活了一大把年纪的家伙,偶尔也有犯一次老年痴呆的时候,当然,某个千年的魔女或许不在此列,她本就不在乎自己身处何地又是什么身份。
    加上某个为了在政治上想要保护艾莉斯的地位的沃克,为了降低皇室的威信,抬升贝鲁达尔的形象,他也泄露了不少当天晚上的事情,尽管他当时并没有在场。
    “很抱歉,麦加威尔小姐。”梅尔在芙蕾雅的身前站得笔直,原本已经收拾好的利刃现在又一次出现在她的手掌里,在一瞬间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的梅尔甚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准备在眼前的女人发动攻击的一刹那不仅仅发动决死的攻击,更能够发出足够打的异响让整个维罗妮卡都进入警戒状态。
    “啊啊啊……请,请不要这样!”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突然就响了起来,从走廊的尽头,这声音很是熟悉,和眼前的女人的声音有些相似,但这声音里全是令人无奈的毫无防备,仿佛是一个可以在数秒钟就可以被鱼钩骗上钩的鱼一样,噗噜噗噜地吐着气泡。
    她的出现似乎正是印证了“胸大无脑”这句话一样,随着奔跑而让人怨念不已的胸围如同海岸的海浪一样不断地靠近过来,仿佛足够让人听到海面的浪花的声音。
    “二、二小姐?糟糕……”梅尔看着由远及近,跑得有些气喘的蕾莉亚,她不由得停下了自己的准备,看着有着足以让人窒息的气势的,她飞快地挡在了蕾莉亚和芙蕾雅的中间!
    “啪……”梅尔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已经被蕾莉亚抱住了腰,“请不要这样,芙蕾雅可是大小姐重要的客人。”
    “啊?诶?”梅尔依旧没有办法弄清楚蕾莉亚的意思,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原本还在牢笼里看守着的囚徒,现在已经是尊贵的客人了?
    就这个刚刚从牢笼里走出来,满身恶臭的家伙是大小姐重要的客人并且要到大公那里去?
    不不不,这样的家伙,别说她坐过的坐垫要被丢掉重新购买,就连她走过的地板都要仔细打扫吧!
    “现在,你相信了吗?”芙蕾雅可没有兴趣和女仆有过多的互动,比起蕾莉亚那近乎于笨蛋一样的行动模式,芙蕾雅仅仅是这一点就与蕾莉亚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芙蕾雅很快地丢下了蕾莉亚和梅尔,再一次走向了远方,仿佛是很熟悉这里的构造一样,她甚至知道在哪里拐弯才可以最快地前往大公休息的地方。
    ……
    “难道你就没有察觉吗?”博纳公爵看着眼前的晾衣架……啊,不应该是比克伯爵,相比起比克伯爵那堆胡子的奇怪偏好,博纳公爵可是正经的多了,他是实打实的真正的贵族,传统的贵族,他在大列岛上的城堡或许没有其他贵族的恢弘又或者没有那些贵族的公馆那样占据极大的土地,但他的城堡可以说是最具备古典意义的,用着大量的厚实的石头堆砌起来的刻满了花哨而又可怕的魔法阵,如同一个巨大的堡垒一样的城堡。
    也正如他的守旧一样,在大列岛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博纳公爵依旧奉行着古老的方式生活着——巨大的古堡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和城墙之外的木屋是农奴们居住的地方,城堡内的房子被分配给了骑士,而自己居住在最中心,最高的地方,那里也有着大量的仆从和开阔的花园,有着大量的远东、侍从和女仆。
    整个古堡都有着极强的规律性,仿佛一切的行动都在遵从着古堡的钟楼上传来的钟声。
    这就是博纳公爵的古堡,尽管现在博纳公爵暂时还在科诺托滞留——他需要这样,科诺托的形势有点超乎想象,荆棘花冠带来的巨变的影响并没有过去,泰坦利亚的利益有些大得惊人了,那可是实打实的巨大的空缺。
    令人垂涎的东西,但是……
    真正令人垂涎的还有另外的东西,那就是比克伯爵也在窥视的东西。
    “察觉什么?”比克伯爵的嘴巴还在咀嚼着,像是无法停留一样,“这地方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东西,大概就是食物的美味了吧?”
    “我是说,你就没有察觉你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福了吗?我的朋友?”博纳公爵的眉毛扭出滑稽的样子,仿佛是在嘲笑一样,但,这也是亲昵的表现,“嘿,你是打算回去之后让你的夫人瞧不起吗?仅仅是因为喜欢这些东西而留在科诺托?”
    “哦……你也是知道的,杰诺森一向不怎么富裕,这种东西,我也就只能跑到这里才有机会多吃上一些……毕竟这玩意送到我那里,可不轻松。”比克伯爵继续着自己的大快朵颐,他可不介意博纳公爵将他的丑相收至眼底,仿佛是乡下人一样的作为让博纳公爵的眉毛上扬地挑动了一会儿。
    “啊啊……我说,我的朋友,你还真是意外地让人感到放松。”博纳公爵微笑地拿起一边的红酒大口地喝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和上下跳动的喉结仿佛是在在向面前的比克伯爵说,我毫无防备一样。“不过是一场老朋友之间的聚餐而已,何必那么拘谨呢?我的朋友。”比克伯爵的眼睑随之垂落了下来,同时也停下了自己的刀叉,他这么说着,看着面前的博纳公爵放下了红酒杯。
    “比起和你一起,在灰龙大公的眼前,我可压根没有办法放松下来啊……那家伙,像是一块石头!”
    “与其像是一大块石头,不如说是一只刺猬,任何想要去摸摸他的家伙都只能够被扎得遍体鳞伤——我说,你最近也应该察觉到了吧?”博纳公爵的眼睛变得平淡,仿佛是在说着平不重要的事情,“那家伙……和我们是背道而驰的。”
    “或许是这样,但我相信他,因为他知晓我的目的,但也没有对我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比克伯爵微笑着说道。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与其相信别人,不如好好地相信自己,我说不是吗?”博纳公爵放下的被子下方骤然出现了巨大的裂缝,令人更加惊愕的是,那些杂乱的裂缝在一瞬间就形成了简陋的魔法阵,利刃在一瞬间就在魔法阵上生成——葡萄酒本身就具备了“神血”的寓意,拥有着一定的魔力蕴含其中……
    明明是一个骑士一样的博纳公爵,实际上是一个魔法师?这是在说笑吗?
    比克伯爵忽然就对面前的人产生了质疑,但也在心底对灰龙大公,产生了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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