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公侯》第七章 星空之下

    燕王正欲询问该若何时，门外传来传令兵的声音:“启禀燕王，周王来了。”
    看到燕王从被声音打搅时的暴怒变成听完后的无奈，张家威想到:莫不是那位因钻研百草而经常私自出藩的周王朱橚来了。
    见到周王朱橚来了，燕王看到姚广孝与张家威正欲告辞，燕王并道:“无妨。”
    朱橚见两人向自己行礼，点了下头，他看向了上座的兄长。
    燕王让弟弟、姚广孝、张家威入座后，将张家威介绍给弟弟，道:“这位就是父皇最近抬举的彭城侯。”闻此，周王仔细看了下再次站起来行礼的彭城侯，见其温文儒雅、相貌堂堂，微笑地道:“彭城侯无须多礼，坐。”
    燕王道:“五弟，你去年才被父皇获准返回开封，何故就私自离开封地？”
    周王淡淡地道:“宋国公来信，小弟想当面与四哥一谈。”
    燕王笑着道:“自己岳丈来信，五弟何以要找我谈？”
    周王看了姚广孝一眼，道:“自家的哥哥，我如何找不得？”
    见周王说完后，再次看向了自己，姚广孝起身道:“时辰已晚，老衲先行告退了。”
    张家威见此，也起身，道:“小侯不也打搅两位王爷叙兄弟之情。”
    燕王正色地道:“天家的家事即国事，坐下。”说完这话，燕王将目光看向了周王，周王见兄长如此，只得道:“两位都不是外人，也可以帮忙参详一下。”
    再次坐好后，周王道:“宋国公说皇上有意将储君之位于四哥，被翰林学士刘三吾以嫡子不在，当立嫡孙为由而作罢。”
    周王说完见兄长一脸平淡；他又看向了彭城侯，见彭城侯也一脸如常；他再看向姚广孝，发现也是波澜不惊，周王看着燕王道:“看来兄长已有对策，倒是兄弟多虑了。”
    燕王淡淡地道:“这种只能圣心独裁的事，处江湖之远的四哥只能静观其变。若是去做些什么，反而落了下乘。”
    看到这，张家威心中明白到燕王与其五弟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了，这两位王爷居然还是同舟共济的政治盟友。
    周王见兄长如此说，叹道:“现在应天传言父皇听到刘三吾这般劝谏后，大哭而去。”
    见燕王看向了自己，姚广孝只得道:“传皇上大哭者，必是那些腐儒。想借用舆论逼迫皇上就范，腐儒此举纯粹是自找死路。”
    见燕王看向自己，张家威道:“以皇上那种刚强的性格，他日定会责罚今日藉此胁迫于他之人。王爷以不变应万变实乃上上之策，那些人还会做出更多自以为漂亮，实则自毁长城之事。”
    周王将钦佩的眼神从彭城侯这里转向燕王后，见兄长对姚广孝道:“姚先生言之有理。”
    见燕王宽慰自己，姚广孝心中不免苦笑:到底是亲家，虽接触不久，但已经亲疏有别了。
    不由地姚广孝心中生出一股嫉妒。姚广孝将无用的嫉妒暗自消化后，看向了风度翩翩的张家威，见他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心中默诵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周王见兄长这边已有打算，并道:“兄长，我先去歇息，明日去大凌河那边去看看。”
    燕王起身送五弟出门，令传令兵安排房间好后，周王道:“四哥，你先去忙，我回屋整理下《袖珍方》。”
    燕王目送周王后，对一旁姚广孝与张家威道:“进来继续叙话。”
    再次坐好后，燕王对张家威道:“你准备具体如何做，来让士绅归心？”
    张家威道:“皇上百年之后，若没立燕王为储君，燕王许诺士绅海运即可。”
    见燕王并无异色，张家威继续道:“洪武十四年，虽然皇上“以倭寇仍不稍敛足迹再次严令海禁，但现在南方诸多士绅与当地渔民仍以海为生，甚至不惜化身于海盗。”
    说完这话，张家威见燕王正看着他，咬牙道:“大明现在的商业形成的这块饼太小，无法让士绅动心。但海运，却能形成一个新的大饼。”
    姚广孝想通后，道:“彭城侯言之有理。”
    燕王沉吟了会，道:“但父皇明令海禁，孤开海禁，岂不是枉为人子？”
    姚广孝正欲说话，却见张家威道:“但皇上并没有禁止皇家的寸板下海。也只有皇家参与了，才能招得动更多的士绅，海运贸易之利更是让南宋得以偏安一隅。”见燕王有些动心，张家威继续详细地解释:“若燕王承诺组成船队，让士绅入股。不仅能收士绅之心，海运之利更是能让登上九五之位的燕王伐不臣之国时，无粮草后勤之忧。”
    姚广孝深深地看了彭城侯一眼，道:“彭城侯言之有理。”
    燕王比这两人更知道海运贸易所获之丰，更知现在去给士绅画大饼，那些狡诈的士绅不但不会相信，反而会让某些人猜出些什么。彭城侯所说的待皇上百年之后，再许诺士绅以利，反而更具操作性。
    再又想到彭城侯巧妙避开了父皇的海禁，而且还能为自己将来征伐不臣之国提供后勤后，燕王点下头，道:“正合孤意。”
    燕王说完，又沉吟了会，道:“彭城侯之前虽是行商，但毕竟功勋之后，想必对兵事熟悉，你就实领燕山左护卫指挥佥事。”
    见张家威欣然应诺，燕王道:“你先下去休息。”
    张家威走后，燕王见姚广孝一脸振奋，道:“你对孤让彭城侯实领燕山左护卫指挥佥事怎么看？”
    姚广孝哑然失笑地道:“老衲虽是出家人，但还是知道一个能创出这么大家业之人，对打斗之事不精通的话，早就投胎为人了。”
    见燕王淡淡一笑，姚广孝补充道:“即便不精通打斗，以彭城侯这样的人，实领左护卫指挥佥事也是游刃有余。”
    燕王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
    姚广孝笑着道:“自是因为这世间一切事物都关乎人心，成功无外乎是因为对把握人性有着炉火纯青的功力。”
    燕王笑着道:“那和尚认为这世间，谁这方面最厉害？”
    姚广孝道:“第一自是皇上，第二自是燕王。”
    见和尚就此打住，燕王笑着走出书房，朝夜幕下的星空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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