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公侯》第三章 九凤与海东青

    下午，在太阳炙烤的城外的军营里，鬼老四看到老大回来了，怎么老大肩膀上还有一只黑鸟？他走进一看，那黑鸟用着它那白色爪子紧紧地钳住老大的肩膀，再看到黑鸟傲慢而又凌厉地看向自己，鬼老四心中大乐，这桀骜不驯的鸟儿对自己胃口。
    见到老四用极少出现的笑容地看着自己肩膀上这海东青，张慰庭觉得老四还是不笑为好，这老四笑起来居然比不笑更让人感到悚然。
    鬼老四见海东青没再搭理他，并对张慰庭道:“这鹰嘴人面的鸟儿是咱们楚人的图腾。”他见张慰庭有些不信，道:“这是我师父跟我说的。”张慰庭见鬼老四一脸认真，忍不住再次问道:“你师父到底是谁？”
    鬼老四搔了下脑袋，回到:“我就听到有人叫他为‘柳庄居士’。”见老大正欲再问，鬼老四道:“今晚不是燕王设宴吗？大哥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张慰庭讪笑地说:“现在还不够格去赴宴。”说完，心中大感没趣的张慰庭并径直走向军营中火头军处。
    之前几次他都问过老四师父是谁，但每次老四都是这般东拉西扯，这次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他心中不免恨道。
    从火头军那里弄来羊肉，张慰庭就开始喂肩上的海东青。见这海东青吃的高兴，张慰庭想到了前世所见的矛隼（有一种说法矛隼就是海东青），但这有着张人脸的黑鹰与矛隼真是不像。
    他又想到了刚刚鸡儿千户跟他所说，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
    鸡儿拔箭来到北平城内的燕王府，得知燕王与庆寿寺主持正在书房。
    书房内，燕王对一位三角眼和尚道:“太子虽然身故……”这时，燕王被传令兵打断，传令兵启禀道:“燕王，朵颜卫鸡儿千户有急事求见。”燕王道:“宣”。
    待传令兵下去，燕王再次道:“道衍，就连朵颜卫，日后也是十七弟的。”道衍和尚道:“以老衲之见，无论宁王何时就藩，都改变不了燕王才是一直带着朵颜卫走向胜利之人。”
    见闻言后的燕王若有所思，道衍和尚继续道:“南地归心才是当务之急。”燕王“嗯”了一声后，就见到鸡儿进来了。
    礼毕后，鸡儿兴奋地道:“燕王，刚刚有只海东青自己飞到张慰庭肩膀上。”燕王见鸡儿对飞来一只鹰居然如此大题小作地告知自己，心中有些微怒。这时他听到道衍和尚问鸡儿:“海东青是否是人面？”鸡儿好奇地对道衍和尚说:“大师怎么知道我族的图腾模样？”
    道衍和尚微微一笑，让鸡儿不要意思搔了下头，大师非常人，知道自己部落图腾岂是怪事。道衍和尚又道:“这张慰庭何人？”鸡儿看了燕王，见他无所表示，并道:“好像是湖广人，燕王的未来女婿。”
    燕王深知道衍其人，见他对张慰庭如此感兴趣，补充地说:“他祖是河南人，是从龙的七百余人之一，以身为盾救父皇而死，父皇称其祖为佑弟。”道衍抚了下须，道:“张慰庭之父就是燕王刚刚所说的商贾侯爷？”燕王“嗯”了一声，对鸡儿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前边宴席。”
    书房再剩两人时，道衍和尚道:“战国时期的楚国就是现在的南方，燕王可知楚地的图腾是何物？”见道衍卖关子，燕王笑着说:“还望你这弃道归佛的和尚指教。”
    道衍和尚生平最恨别人提起他早年曾当过道士，但燕王这刻提起，他也只得讪讪一笑，他连忙答道:“就是人面的鸟，南方士绅之家多有这种人面神鸟的画像。”见燕王将信将疑，道衍和尚再道:“楚人所作《山海经》有云，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句曰九凤“。
    燕王笑道:“九凤不是九个头？”道衍和尚也笑着回道:“咱们文化中都离不开一个‘九’字，加以文人的想象力，这鸟儿在山海经中有九首实属正常。”见燕王带着笑意地看着他，道衍和尚又道:“山海经又云‘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咸，有肃慎氏之国’，而肃慎之国正是在今日辽东。”
    燕王悟了过来，道:“和尚的意思是用这鸟来收南方之心？”道衍和尚不禁含笑点头，道:“如果南方图腾在燕王处，那南人必定相信燕王是天命所归。”
    燕王大声传令门外:“速将张慰庭肩上鸟儿拿来？”道衍和尚急道:“燕王且慢。”见到燕王有些恼怒，道衍和尚接着道:“若是将这鸟囚着，南方不但不会归心，反而会有反效果。”
    燕王见和尚再次说自己不对，不怒反笑地说:“你若如何？”道衍和尚说:“鸡儿说这鸟是自愿停在张慰庭肩上，足见张慰庭与其有缘，既然不用囚这鸟，何不就让这鸟停在燕王女婿身上？”
    燕王沉吟了会，道:“你先去城外军营去看看。”
    张慰庭见海东青翱翔于天空后，就让一旁的老六在自己的肩膀上缝上垫子，老六缝好后，道:“海东青未必还会回来？”张慰庭笑道:“也只是做它会回来的准备，那爪子抓得我这肩膀直疼。”
    当见到海东青再次回到老大肩膀上，刘六有些无语，他道:“这海东青跟咱们老家画壁上的鸟有些相似。”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时，见营内来了个和尚，而兵士并未阻止他向自己前行，他们面面相觑后，猜到这和尚有些来头。
    见和尚走近，就一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海东青，张慰庭道:“敢问大师，有何贵干？”
    道衍和尚将目光从海东青收回，看向张慰庭，良久才说:“神鸟一直未曾离开你？”张慰庭点了下头。
    张慰庭与刘六见这和尚又莫名其妙离去，两人都看向了海东青。
    海东青再次展翅飞上蓝天后，刘六道:“慰庭哥，你说这海东青刚才回来是不是想告诉你，这和尚会来这？”
    张慰庭听到此，心中一动。
    再次来到燕王书房，道衍和尚看到燕王就道:“神鸟身上有股死气，燕王万万不可将它带在身边？”燕王正欲说话，道衍和尚又接着说:“那张慰庭身上也有股死气，他带着反而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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