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公侯》第四章 天下大势

    燕王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道衍和尚有些无奈地道:“老衲的道行，只能做到只知其表。”见燕王看着自己，道衍和尚道:“或者袁珙袁廷玉能知其里，燕王或可再召他前来。”
    燕王想起袁珙那次初次来北平见自己的情景，那袁珙一见到自己就跪拜，随后召之其到内室，袁珙又道自己龙行虎步，过了四十后必登大宝，自己恐其乱说话，才将他遣还。怎么能为这事再召他？
    当燕王再次看向道衍和尚时，道:“广孝，你看天下大势如何？”
    道衍和尚道:“臣不敢说。”见姚广孝自称为臣，燕王笑道:“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姚广孝道:“现在的天下皆是陛下所掌，与其说天下大势，倒不如直接说陛下心里是如何为自己百年之后打算的。”
    燕王点了下头，姚广孝道:“不管陛下是否犯过错，陛下是绝不会承认的。若谁去提醒他犯错，必遭不幸。”
    见燕王默然，姚广孝继续地说:“陛下登上帝位就推崇儒家五伦，就注定了燕王很难被陛下立为太子。”见燕王有些凌厉地看着自己，姚广孝一脸沉静的继续道:“若立燕王为太子，就等于陛下承认自己当初推崇五伦是错的。”
    见姚广孝不再说话，燕王道:“你继续说。”
    姚广孝说:“但这不会妨碍陛下暗中去纠正。”燕王道:“怎么纠正？”
    姚广孝继续说道:“赋予燕王兵权。皇上戎马出身对兵权向来看得很重，为何独独让燕王一直掌兵权？皇上也不可能不知道瓦剌部现在听从燕王之令。”
    说到兴头上，姚广孝有些不顾一切地道:“昔日陛下起兵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北元内部矛盾过大，而现在殿下之势远超当初的北元。皇上采取默认就是在实际上将燕王当作储君了。”
    燕王试探地说:”父皇不是已经封了十七弟为宁王？十七弟日后的藩地可是在大宁，这不是把孤的兵权分了？“
    姚广孝道:”皇上那种知兵之人，岂会不知士兵只会听从给自己不断带来胜利之人？“
    燕王听到此，道:“那么父皇下一步会怎么做？”
    姚广孝道:“杀尽功臣，让燕王一家独大。”
    燕王是个爱兵之人，听到说诛杀功臣，他脸上有些不舍。见此，姚广孝淡然地说:“皇上此举符合天道。”
    燕王摇了下头，道:“父皇未必如先生所说。”
    姚广孝不放弃地说:“只要皇上再次让殿下带兵征伐鞑靼，陛下之心就一目了然。燕王应提早坐好准备？“
    燕王看着姚广孝，道:”如何准备？“
    姚广孝道:“秦王暴虐，失尽秦地士绅之心；晋王前年北伐北元畏敌不前，其势渐衰。唯有燕王尽收藩地之心，北方雄主之势已成。南方仅靠一鸟说服力不够，必须得以利结成捆绑之势，他日皇上殡天，方能南北齐进应天。”
    见燕王不语，姚广孝道:“朝廷那些文武的根皆需家乡的士绅养护，若是跟士绅离心，他们可是连家都回不了。”
    燕王看着姚广孝，良久，才道:“用何物？用何人？来结交士绅。”
    姚广孝道:“财帛。彭城侯。”
    燕王道:“彭城侯在应天。”姚广孝笑着说:”燕王可请旨，让彭城侯来北平。若皇上不同意，一切皆休；若皇上同意，再谋下步？“
    燕王沉吟了会，道:”就这么办。“
    姚广孝闻言，连忙打开紧闭的房门，出去找远处的传令兵要来纸笔。
    燕王见姚广孝如此急切，倒也没有在意。将奏折写好后，燕王对姚广孝道:”先生一起去赴宴？“
    姚广孝见燕王写好奏折，道:”老衲出家之人，不便赴宴。“
    燕王闻此，大笑地说:”你这出家人倒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存在。
    姚广孝走后，燕王想起袁珙所说他遇姚广孝于嵩山寺，就断定姚广孝嗜杀成性，是跟北元唯一被封为三公的刘秉忠一样之人。嗜杀倒是对了，难道姚广孝会是唯一进太庙的文臣？
    燕王想到了父皇，他之所以唯一佩服父皇，是因为他认为大明最会打战而又善于识人的人是太祖皇帝朱元璋，纵观历史也仅仅次于唐太宗李世民。唐太宗也不是长子……
    张家威正在堂屋喝茶，听门房来报赵彛求见，让门房让赵彛进来。
    赵彛看到张家威，并连忙跪拜，道:“侄儿赵彛拜见大伯！”张家威让赵彛起来后，道:“你怎么一个人来应天？”赵彛笑着说:“是慰庭哥叫我过来找他，小侄带着两个弟兄一起过来的。”
    张家威觉得有些不对劲，对赵彛说:“他们现在在哪？”赵彛道:“他们在外面，小侄叫他们进来，他们不听。”张家威怒道:“他们这是见不得人吗？快去叫他们进来。”
    见赵彛后面两个侄儿有些行礼起来后，有些畏缩，张家威心中更是起了疑心，道:“你们怎么连行李都没有？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这时赵彛悟了过来，见后面两个兄弟顿时就有些发抖了，他坦然地回道:“当时来的时候，忘了带钱，船家也没有向侄儿们要钱。”
    张家威猛地一拍卓子，怒吼道:“你倒是将抢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当时怎么没见你去考秀才？”见后面一个侄儿忍不住扑哧一笑，张家威更是怒不可遏地吼道:“拿鞭子来。”
    在赏了赵彛十鞭，发出笑声的那侄儿十鞭后，又赏了一直忍着笑意跪在最后的侄儿十鞭，他道:“你能忍住笑这么久，定是出主意的。”
    张家威吩咐下人拿来交子后，对赵彛道:“赶去回码头，付双倍的钱。”赵彛接过交子，连忙带着两个弟兄出门，刚跨出门槛，张家威又问:“你们没打那船家吧？”身上鞭痕清晰可见的赵彛忙道:“没有。”
    看着三个侄儿迅速离开，张家威摇了摇头，对一旁的管家道:“待会他们回来，带他们去客房，也随便给他们点伤药。”
    见管家恭敬地答应后，张家威起身去了内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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