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新秩序》第八十四回 道君帝相合亲兄弟 奸佞相设罪害朱明

    ***     宋徽宗驾临，然赵衮却不曾出屋恭迎，倒引得几名禁军欲往屋内拿人。徽宗赵佶摆手制止，并独自一人要入屋内。身边禁军将领犹恐赵佶有失，忙道：“皇上，不可！”赵佶却笑道：“无妨！毕竟一母同胞。十七年这头倔驴应该想通了。”笑罢即大步进入屋内。赵佶且看了赵衮一眼，但见这位犯王爷只管躺卧哼曲，即摇头道：“还是这般大胆妄为。朕毕竟为大宋天子，你听几个黄门喊令，却不来接驾，此罪为一；朕进屋内，你既不行礼也不理睬，此罪为二。哪一样都可以判你个杀头之罪。“
    “孤早已知己必死无疑，何必这般矫揉做作？皇兄既然主意已定，就请下旨夺弟之命吧！”赵衮倒是无所畏惧。
    “黄门内侍进来，宣朕之旨意，看朕如何办这无理之人。”赵佶突然向室外喝了一声。
    一位胖胖的公公进来，取诏在手，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犯王赵衮先有谋逆劫持当朝公主之罪。然终为朕兄弟，又流落民间受苦数年，已尽惩罚。念西夏救公主，让朕得以父女团聚，其功之甚，足可抵先前之过。赵衮原系亲王，然毕竟有污，爵位不可恢复。只是朕有怜弟之心，原谅赵衮先前之过，降其亲王爵位，封其郡王，同朝伴驾。钦此！”
    赵衮早已视那爵位、名利如粪土一般。听黄门官读完，仍不理不睬。那黄门官却是用手肘拐碰并声提醒赵衮道：“接旨啊，郡王！”
    赵衮却依然不理，还是躺于榻上不为所动。
    “还是这般臭脾气！莲儿，进来劝劝皇叔！”赵佶倒也习惯了赵衮那臭脾气，并无十分怪罪，即让在屋外等候的莲公主进来相劝。
    莲公主进得屋来，心内亦是十分矛盾。眼见这位皇叔曾谋夺自己亲父皇位，还挟持自己远走他乡，以致流落西夏为奴。若非遇上养母胡姬，只怕自己早已死于他邦。十七年后才得以与生身父母相见，却皆拜赵衮所赐。既恨及此人，甚至将胡姬之死亦归咎于此人身上。然这公主毕竟良善，又转念想道赵衮亦拼己性命对自己多番相救，还因为担心自己性命之危而设法让自己享那西夏公主之尊十七年，又极受呵护，此皆乃赵衮对自己之恩情。最终良善生出谅解之心来，那赵衮亦让赵莲于心中暗暗接受下来。赵莲且努力忘去赵衮先前之恶，缓缓进得屋来，并轻轻叫了一声“皇叔！”
    赵衮虽一切皆放下，也不想再理会皇室这些什么公主、郡主、娘娘、亲王、郡王、皇上、公公什么的。然当年怀抱幼公主自晋阳去往西夏，一路受尽苦难，有这位公主相陪，才显生活之乐。十几年前那种相依之情已犹胜父女。如今曾由自己抚养过的亲侄女前来，赵衮纵使忘记他人、不理会他人，然这股带有亲情味道的公主，赵衮岂能忘怀？
    “皇叔，且与父皇一起回朝！莲儿自当像侍奉父皇一般侍候您！”莲公主这一言倒是打动了赵衮先前冰冷的心。
    赵衮心内亦有一番思忖：“本为刀下之鬼，却不料赵佶旨下开恩，还能由阶下囚变为郡王。若言此番追求，到此亦可。只是每日要对赵佶三跪九叩倒是别扭得很。看莲公主又这般可爱，若乃我所出之女岂非更好？虽无此可能，然有这么一个乖巧孩儿对自己嘘寒问暖，亦算人间美事！”思来想去，倒让赵衮不知该作何决定了。
    最了解自己的莫若自己的父母、兄弟了。赵佶早知赵衮一时还碍于面子难以转弯，忙笑道：“也罢！如今圣旨已下，先封你郡王爵位，然后随朕回京。若你不愿在京，且屈居一月即可离京做你想做之事。只是不得再思谋反之心。你将莲儿视作己女，可让莲儿经常来找你叙聊，以解你心中烦闷。若再有要求，朕实难办到了。你也要顾及一下朕的面子。”
    莲公主在一旁扯着赵衮袖角撒娇。赵衮倒并非那般无情之人，勉强应得一声道：“我知了！但凭皇兄吩咐！”
    看这赵衮始终不曾叫自己一声皇上，赵佶又有些气上心来。但见莲公主一旁又不好再行发作，也就不再那般要求赵衮，只当是已劝得赵衮心服，谅不会再与自己作对，彼此算是欢喜一番吧。
    即将回京了，前一夜高俅即来又再向宋徽宗奏请些事。这高俅一直看朱明与莲公主亲近，还见莲公主亲自送朱明离开，即使人打探朱明底细。幸得朱明身份并未曾公开，高俅亦只得知朱明不过一闲散百姓，后为王焕所纳，入了西夏营救公主。而公主之前即与朱明相识。这些事情倒让高俅十分在意。这奸贼道是朱明与公主有何暧昧，即将朱明之事告于赵佶知晓。
    赵佶闻之白身草民竟觊觎皇室公主，纵使涉险营救皇亲，亦不得有这般痴想。赵佶却是越想越气，忙问高俅道：“此人现在何处？于朕将此人擒来！”
    高俅却是叹得一气道：“那厮奸猾，早知皇上必怒，故已离渭州而去。”
    赵佶沉吟片刻，然后道：“任这个朱明滑如泥鳅，亦难逃朕之掌心。且命人画影图形张贴各处，拟那‘图谋不轨’罪名并予公示。另加附‘凡知其下落者赏银百两，能擒获此人者实授九品官职。”
    高俅正要徽宗如此，如今得此皇令，早早即去安排了。
    种师中的渭州各城连夜均张贴上朱明画像。种师中闻知乃高俅向昏君进谗言，又将有一人遭陷，且此人于渭州解围有功，又甘冒大险救了公主扬了国威。只因高俅这奸贼陷害，竟又逢危险，种师中自是有那一股怒气冲顶，竟入行苑夜禀赵佶。种师中刚入行苑即见莲公主在苑内看那天上银河。
    莲公主看到种师中来到，大喜道：“种大人，夜间来此，所为何事？”
    种师中见是莲公主，却是点头笑道：“正好有公主在此，朱兄弟无忧矣！”
    莲公主不知种师中何意，挠了挠头。
    “公主，朱明被人进了谗言。皇上命人擒他。一旦被擒，少不得要受些折磨的。”种师中担心朱明，遂将此事告于莲公主知晓。
    莲公主毕竟与朱明经历过几番生死，岂可如此不管不顾？这俏公主遂与种师中同入赵佶那里。
    赵佶见公主前来请安，心知必是为朱明之事。但观种师中亦相陪，心内不禁一阵欢喜。想这种师中乃名臣种世衡之孙，年虽不大却也功勋卓著，又乃年少英雄。与莲公主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父皇，朱明为儿臣救命恩人。先前于西夏跋山涉水采摘红菊草治好儿臣疑难之症，后又涉险再返西夏救儿臣来这里认祖归宗。此番大恩，儿臣岂敢忘怀？然父皇不但不谢此人，反恩将仇报，欲使人擒他。如此一弄，天下岂非知儿臣乃忘恩负义、以怨报德之人矣！”
    赵佶一听，皱眉道：“若真对你有恩，朕自会许他许多银两，或赐他一席官位。然他必是痴心于你的公主身份，故而这般如赌般涉险。朕已猜透他心思，故而要擒他。”
    莲公主亦知朱明对自己一直有意，只是自己与他尚无半点爱意。赵佶刚才之言亦是不错。起码朱明喜欢自己乃是事实，至于朱明是否贪图自己这般身份，莲公主却看不出有分毫来。朱明既无借自己高升之意，那还算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想到这里，莲公主立时又再言道：“朱明对儿臣从无非分之想，权为朋友之义。且早于两日前他即离儿臣去往他处。若恋及官位前途，又怎会远走？定是有人在父皇耳边进了谗言。父皇不可轻信。如非要擒得莲儿救命恩人，莲儿亦会以死而赎己罪。”
    赵佶听了莲公主之言，心内自是踌躇一阵。如今既已知朱明早早离去，且又见莲公主并未曾迷恋此人，权且做些善事，放此人一条生路。这位昏皇帝最终没有继续采纳高俅之言，早早令人撤了先前通缉之令，并让朱明得以安然上路。
    朱明因先前通缉之危，倒也寻了山野避得几日，后再于街市来看，竟发现先前通缉之令已改将过去，倒是知了其中必有赵莲、种师中等人相助之力。这闲散郎且继续行路，一直到得山东地界。朱明一直往梁山方向而去，却在泰安州外看到一女子好似扈三娘模样，一身农妇打扮，行走之时左顾右盼，犹恐被人认将出来。朱明毕竟眼尖，已经确定是扈三娘无疑，本欲这般大喊与扈三娘相认，又恐周围会否有官军埋伏，一旦中了官军之计，岂非害了三娘性命？朱明忍将住，又欲急知梁山发生何事，遂偷偷跟于扈三娘身后。那扈三娘早觉身后有人跟踪，却不敢回头去看，只是钻往城内一处胡同。朱明好奇，跟将上去，待转过一个弯来，即不见扈三娘踪影。四下里看了一回，却待转身，早被一拳打晕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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