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九部》第六十一 胸中有鸟

    ***     窗外的雨已越下越大,绵密的雨点就好象那十几个契丹武士的箭一样射向地面,威严意向,掷地有声。
    站在窗前,一股冷风掠面,可以畅快淋漓的感受到春雨中荡漾着那种乡间泥土气息的寒意,望着那些夺人的“雨箭”,楚江南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卖刀大会上那些契丹武士如雨的厉箭。神速、快捷、冷绝,无不一点一点的打在他心头。他不是个害怕的人,这时不由也有了一种害怕的感觉,慢慢的从脚底象阴风一样渗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由远而近的传来一道清脆的铃声,这铃声夹杂在雨声中,却没有被喧哗磅礴的雨声所淹没,反而还显得特别的响亮突出。
    楚江南闻声望去,刚好就看到了窗前面的墙边忽然闪出一把印着碎花的油布雨伞,伞下有一个女人用一种温柔的声音道:“你们这么多人,竟然也抢不到一把碧玉七星刀’。”她这话看起来象是完了,但后面显然还有一句“看来你们真是一群废物”的话并没有出来。
    楚江南一听她这发腻的声音,就知道这话里带酸了,不由皱了皱鼻子,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还表现出无比欢喜的样子。
    他不是一个见了女人就象猫见了鱼的人,但他一向很喜好表现,特别是在那些美丽的女人面前,他都会保存着自己应有的风度。他微笑着将目光缓缓移向碎花伞,眼睛的余光从伞底掠过,问道:“你是谁?”心中的弦却已绷紧,想道:“这女子怎么知道我要抢夺‘碧玉七星刀’?只怕来者不善!”
    女人轻轻移开伞,露出了一张很妩媚的脸,甜蜜而柔美的道:“我叫卓玛,是青海孔雀堂“的大弟子,你我算不算是一个美女?”楚江南的心一下子就动了,用刷子一般的眼光又将卓玛上下刷了一遍,微笑道:“你的确是一个美女。”卓玛又眨了眨眼睛,道:“那美女找你做一笔生意,你做不做?”
    楚江南不觉开怀大笑,通常男人在这种时候都会表现得很兴奋,道:“通常我比较喜欢和美女做生意,因为那绝对是一种折磨式的享受。”卓玛也笑道:“哦,为什么这样呢?”楚江南道:“因为这种时候,男人通常都想吃豆腐,但又害怕豆腐里有刺,有刺就会扎人。这想吃又怕吃,你这不是折磨是什么?”卓玛浪笑道:“看来你的确是一个妙人,不过和我这样的美女做生意,往往你会得到很多别人想得到却又得不到的好处,但绝不会是折磨。”她笑的时候,一只葱白一般柔嫩的手在她雪白的颈脖上轻轻滑动,有意无意的指间fengqing,掠夺出她半边高耸的r乳峰,几乎要诱死人。
    楚江南心中暗暗冷笑,心:“使美人计了。”面上故意露出大seng的样子,张大了眼睛,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垂涎欲滴的吞了吞水,道:“那你这个生意会不会要人命啊?”卓玛嫣然道:“的确会要一个人的命?”楚江南道:“谁?”卓玛猫一般的眼光立时闪出刀一般的锋芒,冷恨的道:“一个举着一大棺材的人。”楚江南轻轻“哦”了一下,道:“江湖传闻,孔雀堂的一个叫妮娜的弟子勾结神农睡墓人,弑师灭祖,盗走了孔雀堂神功秘笈九件衣,你不会是要我去帮你杀了那个睡墓人吧?”
    卓玛道:“原来你也听了,我的确是这个意思。”楚江南微微摇头,问道:“那你认为我会不会答应你?”卓玛歪着脑,媚眼如浪的道:“你一定会。”楚江南忍不住开心的笑了,道:“为什么?”和这样的女人话,无论谁都会觉得开心。他不由笑着摸了摸鼻子,事实上他的鼻子高俊挺拔,与生俱来的有种伟岸的成就感。
    卓玛斜倚着墙壁,歪着头盯着楚江南的脸,轻俏的道:“因为我知道,你心里面实在很想得到碧玉七星刀“,是不是?”楚江南道:“哦,似乎依你之意,是我帮助你杀了睡墓人,你则助我夺刀,是吗?”卓玛微笑道:“正是。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也能掂量得出这绝对是个只赚不赔的生意。”
    楚江南紧紧的盯着她妩媚如花的脸,又将目光慢慢的从她高耸的胸脯上滑溜下去,心中暗想:“那日在桃花谷,睡墓人为了抢夺九件衣,竟是追了那个叫妮娜的女子几天几夜,而且出手毫不容情,如不是武琼花出手相助,不得就命丧他手了,如此看来,他们又怎么会相互勾结呢?这其间只怕必有隐情,哼哼,今日这卓玛找上门来做这种莫名奇妙的生意,八成是鸡给黄鼠狼拜年,假装好心了。不管如何,我先唬她一唬再,看她耍得什么阴谋诡计。”想到这里,嘿嘿一笑,道:“卓玛姑娘要杀睡墓人,是要杀人灭吧?”卓玛见他神色阴阳不定,知他心有疑异,此时听了他的话,依然惊了一下,面色微变,道:“你…你胡什么?睡墓人勾结我师妹杀了我师傅,夺走九件衣,我要杀他自然是为了报师门大仇。只是睡墓人武功高强,我哪是他的对手,迫不得已这才来找你,没想到你…你这人…”着声音哽咽,悲情得仿佛随时要哭了出来。
    楚江南哈哈一笑,却不作答,心道:“你若能从武琼花和左明月的手中夺来宝刀,自然也就有本事杀得了睡墓人,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来找我?嘿嘿,你这妮子想要骗我入毂,可没那么容易。”卓玛见他不答,叹了气,又道:“怎么,这么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还怕我一个弱女子吃了你啊?”楚江南嘻笑道:“卓玛姑娘真会话,只是我总觉得你的话里似乎有些春潮暗涌,何况我们又素不相识,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呢?”
    卓玛风姿媚色的嗲声道:“什么春潮暗涌,你这人好坏哟,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也不让人家进来躲躲,我都不怕你吃我,你还怕什么啊?”
    楚江南又摸了摸鼻子,然后侧了侧身,指着屋门笑道:“失礼失礼了,姑娘请进便是!”
    卓玛将碎花伞往雨中一抛,手中却变戏法一般多了一个精致的鸟笼,笼中跳跃着一只玲珑鸟,金冠银喙,羽毛着七彩之色,极其绚丽。
    楚江南不由赞道:“这是什么鸟,竟象姑娘一般美丽?”卓玛眼一瞪,娇嗔道:“你这坏东西,难道我象鸟吗?”楚江南道:“不是不是,我并非这个意思,我是这鸟儿美,卓玛姑娘更美!”
    卓玛暧昧的横了他一眼,伸手将鸟笼从窗递了过来,道:“妙音鸟,你听过没有?”楚江南摇摇头,茫然道:“没听过。”卓玛道:“没听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来,帮我接住。”
    楚江南从卓玛手里接过鸟笼,饶有兴趣的啾了啾,问道:“既然这鸟儿叫妙音鸟,你可千万别是因为它的叫声太好听,所以才叫妙音鸟吧?”卓玛微笑道:“你这人果然有点聪明,至于好不好听待会你就知道了。”着伸出细嫩洁白的手,又道:“来,拉我一把。”楚江南诧愕道:“怎么,有门不走要爬窗啊?”卓玛嘻嘻笑道:“就要,快点,雨都飘到我身上了。”楚江南心想:“看你玩什么游戏?”便将鸟笼交在左手,将右手伸了过去,道:“一个大美女翻窗子,倒是少见得很。”
    卓玛握住他的大手,还故意捏了捏,媚眼如骨的道:“你懂不懂,这叫一支红杏进窗来,人家求都求不来呢!”着脚尖在地上用力一蹬,借着楚江南手上的拉力,便上了窗台,正要登堂入室,岂知脚尖也不知如何竟在窗框上一勾,整个人顿时失了重心,往楚江南身上扑倒。
    楚江南怕她使诡,早已凝神待势在手上布了劲道,也不闪避,伸臂便将卓玛抱住。但卓玛这一跌之力却也不轻,楚江南脚下不由自己的便“噔噔”的往后退了几步,方才定住身子。
    手中的鸟笼晃了几晃并未脱手,倒是那只妙音鸟吓得扑楞扑楞的抖翅直甩脑,一双豆似的眼睛骨录录的乱转,充满了惶恐之色,张开银光色的嘴喙“啾吁…咕咕…啾吁”的叫了起来。
    楚江南哑然失笑道:“我的天,这也叫妙音?”卓玛倚在他怀里,闻着他满身的男子气息,满脸娇红,柔声道:“好听的声音还在后面呢,你听…”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妙音鸟的叫声忽然变得极其婉转动听。楚江南诧异道:“果然妙音!”转目往手中鸟笼里的妙音鸟望去,只见鸟儿在笼中轻巧的跳跃,灵动的银喙一张一合,似乎象一个歌唱家在高歌一样神气。
    楚江南初听之下,大为惊奇,再一细听,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他听得出这么美妙的声音,绝不会是从笼中那只妙音鸟嘴里发出来的。他是习武之人,听力显然比一般人更为入微灵敏,循声探源之下,不觉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这道动听的鸟叫声竟然是从卓玛的胸衣里面传出来的。
    楚江南倒是吸了冷气,一个女人的胸脯若能发出鸟叫之声,岂不诡异之极?他疑异之下,将目光落在卓玛的胸部,但见她高耸浑圆的胸脯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的动荡,一道仿如迷幻的七彩光芒从她胸前领透射而出,尽在feng,充满了极致的诱惑乱流。楚江南就算毫无色心怀香不乱,这时也未免心跳加速,神思恍惚,但瞬即便是凝神静息,将一道气劲布满周身,冷笑道:“原来姑娘的胸也能发出这么美妙的声音,倒真是稀奇得很啊!”卓玛醉目含晕的笑道:“你这人好坏哟,一双色咪的眼睛老是盯着人家的胸部,人家胸里面放着一只鸟儿,可痒痒的,你难道不能帮着拿出来吗?”楚江南一怔,随即嘿嘿一笑,耳中听着这玄妙仙乐的鸟叫声,好奇窥欲之心自然大起,如不是双手放不开,他倒真忍不住伸手就要往卓玛胸衣内摸入。
    卓玛忽地面色一变,惊声道:“有人来了!”楚江南一听,果然听见外面连绵不竭的风雨声中传来一种沉闷独特的脚步声。
    卓玛从楚江南的怀抱中一跃而起,双手抱胸,笑得无比诡异的道:“好美丽动人的妙音鸟!”
    她这话一出,鸟叫声突然一变,变得有如江南春雨般悠和,其委婉动听远比刚才的叫声更为传神。
    楚江南何曾听过这等妙音,立时就痴了,脑海中一片清明和泰,毫无杂念,什么宝刀美女尽幻化虚有,自己也仿如那春风和煦,细雨萧萧,再也无法自己。
    可惜妙音只叫得几声便即停止,楚江南如梦回醒,只听卓玛道:“楚公子,你这只妙音鸟可真是神奇了啊!”楚江南愣了一愣,还未明白她话中是什么意思,忽听“轰”的一声巨响,仿佛天嘣地裂一般,整个房子也抖动起来,跟着“哗啦”一声,泥土纷溅,碎木横飞,一面屋墙顿时轰然洞穿,庆幸整个屋子结构建造得倒也牢固,不至于受了如此重重一撞而部倒塌。
    只见一个高大威武的大汉举着一黑坳坳的棺材,好如巨人一般稳稳的站在断墙前,恨恨的道:“果然是妙音鸟!”
    楚江南睁眼一看,认得是睡慕人,不由恼火道:“睡墓人,你神经啊,屋都被你撞垮了。”
    睡墓人也不理会,一双冷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楚江南手中的鸟笼,仿佛瞳孔之中慢慢燃烧起大火来,愤怒道:“是你的妙音鸟?”
    楚江南向来只会对别人颐指气使,何曾有人对自己这般无礼过,不由气怒,脱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神农奕冷森森的道:“是就拿命来!”罢作势欲攻。楚江南吃了一惊,连忙道:“慢着慢着,你真疯啦?”神农奕悲愤的道:“我是疯了。你这恶贼,用妙音鸟之毒害死了我的妻子,我寻了你多年,这一次绝不会放过你了!”
    楚江南瞪大眼睛惊骇道:“你什么啊乱七八遭的,我什么时候用什么妙音鸟之毒害死了你妻子,简直乱扯谈。”神农奕晃了晃手中棺材,道:“你不承认也没有用,我非杀了你不可!”楚江南急道:“我与你素不相识,又无冤无仇,我杀你妻子干什么?”
    神农奕目呲欲裂的道:“我只知道,我妻子是死于妙音鸟之毒,而你又有这种妙音鸟,不是你毒死我妻子的又是谁?”
    楚江南知道遇上了一个纠结得令人死去活来的憨人,你怎么解释他就怎么不相信,只气得大喘粗气,道:“你这叫什么逻辑?这…这妙音鸟根本就不是我的!”神农奕显然不相信,道:“提在你手里的东西,你不是你的又是谁的?”楚江南道:“是卓玛姑娘的。”转头去看卓玛时,却早已不见了身影,不由心中一冷,继而感觉到有些不妙了,瞬即恍然大悟的叫道:“妈的,老子上了大当!”
    他有些气急败坏了,什么冷静沉着,一古脑儿的丢到九霄云外了,如果能抓住卓玛,只怕非得要将她大卸八块了再大卸八块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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