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九部》第二十七 夺取解药

    ***     武琼花真的很恼火,他不怕任何苦难,但温柔就这样冤枉受了两年多的毒罪,他有些咽不下这气。他无法抗拒温柔哀怨的眼神,只得艰难的隐忍着点了点头。温柔握紧他的手,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没有人了解她的内心,其实是多么的痛苦。
    吃完晚饭,武琼花又陪温柔了会儿话,怕惹她心烦,便只些轻松的话题。但他越是故作无事,温柔反而越愧疚。温柔一愧疚,又怕引得武琼花忧心,也只好装得不以为意。
    这样一来,二人心中反而多添了一份负累,哪怕亲密无间,但由来日久是否也会衍生出一丝丝看不见但可以感觉到的隔阂呢?
    不多久,温柔便有些疲累困倦,武琼花服侍她睡了,这才回到自己床上。
    他躺在床上,一颗心始终难以平静下来。想着这差不多三年来所受的诸般磨难,到头来竟然是拜这楚江南所赐,何况还是如此一个不可思议的理由,他内心里的那种气愤实在是难以容忍。
    他轻轻翻过身,黑暗中看不清温柔的脸,但听着她沉睡的声音,心中几番纠结,终于轻轻起身下得床来。
    他来到外面,夜晚的空气有些冰冷,一盆月光淌落在溪水中,泛出一片波光粼粼。他将黑白双雄招了过来,示意它们要好好保护温柔。黑白双雄与他们相处这么久了,自然懂得他们的话。
    武琼花这才悄悄走出桃林,他要下山去找楚江南夺回解药,他实在不能再忍受温柔多受一刻的苦楚。
    从桃花谷到凤凰镇,这中间来回只需要半个多时辰,他相信这半个时辰,找楚江南要回解药是足够了。再桃花林里又设置了机关,又有黑白双雄保护,在自己赶回来之前,温柔绝对是安的。
    武琼花出来桃花谷,沿着山间路来到山后的瀑布水潭边,轻声召唤道:“骷髅马车,快出来。”他记得长江底下那女人过,这骷髅马车以后就是他的坐骑,所以他想来试试,看到底是不是能叫得动。
    他唤了一声,黑幽幽的水面忽然间旋动起来,跟着“哗啦”一声,骷髅马车便从水潭里走了出来。
    回到桃花谷的时候,武琼花怕骷髅马车吓着温柔,便准备将它藏在深山里,没想到了骷髅马车自己跳入水里躲避了起来,这反而是个好办法。
    马车的车厢都用是桐油浸泡过的,又刷上防水的油漆,所以哪怕沉入水底,上得岸来居然无比的干爽洁净。
    武琼花跳上马车,取了马鞭喝道:“去凤凰镇!”骷髅马四蹄舒展,便往山下飞奔而去。
    此时已入深夜,四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除了某些虫兽偶尔的叫声外,一切静得还是挺幽深的,骷髅马车去势神速,让人根本感觉不到任何颠簸和树枝蔓藤的触碰,耳畔呼啸的夜风在飞速的想象中是割裂般的刺痛,但武琼花丝毫感觉不到,他这时才逐渐体会到骷髅马车的神奇之处。
    事实上骷髅马车藏身水底,为什么泥水不沾,这本来也是一个神奇得无法解释的现象,但既然飞天神女重现人间,能出现一些奇异的事情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大一会,便已来到凤凰镇,武琼花在镇外停了马车,然后来到“高升酒楼”,昨天酒楼被举棺人打坏门墙,经过一天的修缮,差不多已整复如初。这种修补速度,倒有些出人意料,但对于戴老默的个性,是明显不符合的。
    “高升酒楼”内某一个房间里此时还亮着一片灯光,武琼花正要敲门而入,忽见门洞大开,一人脱兔般撞了出来。武琼花抬手轻拂,将那人引向一旁,好使他不至于仓促摔倒。
    那人正是狄平,本来受了掌柜戴老默的支使,眼见入夜已深,便来催促楚江南早些歇息。哪料楚江南这人蛮横得很,反倒把狄平给呵斥了一顿。
    狄平恨得牙痒痒,心中暗暗发誓,若是日后再遇到举棺人,或是同类高手,就一定要拜他们为师好好学艺,不求出人头地,也要求得不被人随意欺负。只是现在势弱低微,他也不敢跟楚江南顶嘴,自然得灰溜溜的夹着脑逃出门来。
    他一撞上武琼花,没撞到人反被对方引至一旁,惊讶之余抬头看是武琼花立时眼光一亮,职业性的笑容从刚才受惊的脸上很快舒展开来,笑道:“武大爷,这么夜深你怎么来啦?”他着话一边往武琼花身后望去。
    因为在他的印记里这个男人每次出来,都会带着一个温柔的女子。狄平待什么也没看到时,心中不由好生失望。
    武琼花望着屋里,道:“我是来找一个人的。”狄平“哦”了一声,道:“怎么,未必你找的是楚公子?”武琼花道:“是啊,他在里面吗?”狄平不屑的朝屋里头噜噜嘴。武琼花微微一笑,便抬脚就走。
    楚江南最在灯光下,保持着一个姿势始终都没有动,里一边还数着数字,看自己能坐到什么程度。这时数到一千三百二十八下数时,一眼就看到武琼花走了进来。他自信的笑了起来,两眼放光道:“你终于来了。”武琼花冷笑道:“你知道我要来?”楚江南不答反问道:“只是你把我表妹一个人留在山上,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吗?”武琼花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道:“解药呢?”
    楚江南慢悠悠的提起面前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壶茶,取过两只描金边的白瓷杯,一边倒茶一边道:“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武琼花目光如刀锋一般划过他的脸,一字一字的道:“毒,是你下的,是不是?”楚江南手中茶壶微微一晃,茶水溅在了桌上,他头也不抬,不悦道:“我好心请你喝茶,你倒是什么意思?”
    二人针锋相对,武琼花也不相让,冷声道:“我知道柔儿身上的毒是你下的。”
    楚江南重重的放下茶壶,抬起头来冷笑道:“我真不懂,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夜深巴巴的赶来,就是为了和我这些?”武琼花气怒道:“你不用不承认,就算天下人不了解你楚江南,但至少有一个人还是绝对了解你的。”
    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武琼花的眼光起码已杀了他一百次。楚江南显然也是极不喜欢他这种把人在心底杀了一百遍的眼光,干咳了两声,端起茶杯假装喝了一,才缓缓道:“你是我表妹,她怀疑我下毒?”
    武琼花忍住心中的怒火,紧握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声响,如果不是顾及温柔,他恨不得一拳将这人的鼻子打歪。他忍住怒气,但:“如果不是你下的毒,你又怎么会知道她得的是一种毒?白天你漏了嘴,谁都知道就是你的鬼。快点,解药拿出来。”
    楚江南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他眼珠转了几转,忽然哈哈大笑,得意的道:“唉呀,看来还是我表妹了解我啊!嘿嘿,武琼花,只是我们又不是好朋友,你觉得我凭什么要给你解药?”
    武琼花冷笑着扬起粗壮的拳头,道:“你凭什么,凭我这只拳头行不行?”楚江南只觉鼻子发痒,忍不住又摸了摸,笑道:“从理论上讲,我知道你的确可以一拳打歪我的鼻子,但遗憾的是,从现实上讲,以你现在的处境,想要打歪我的鼻子只怕有点难。”
    他话的时候,外面的黑暗中忽然有人冷笑了两声,跟着八个汉子慢慢的走了进来,将武琼花围在了核心。每个人看起来都显得非常强壮,远不是尖脑和矮胖子仆人所能比拟的。
    武琼花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却又惋惜的叹了气,道!“看来我真的不能一拳打歪你的鼻子了,不过你别那么自信,你似乎还是忘了一句话。”楚江南狐疑的“哦”了一声,好奇的道:“什么话?”武琼花脸上露出一个捉狭的笑容,道:“废话!”两个字一出,他身子忽地往前一蹭,右手便飞快的向楚江南咽喉抓出。
    楚江南哪料到他的的确是一句废话,急忙侧身一闪却没闪开,胸前衣领立时被武琼花一把揪住,只须他五指再往前一插,便可将楚江南的咽喉插出五个可以冒血的窟窿。
    旁边八个壮汉更没料到武琼花出手竟是如此之快,欲出手相救,却又那来得及,八般兵器立时僵在半空,投鼠忌器之下当真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不知如何是好。
    楚江南恼羞成怒,道:“你居然使诈?”武琼花冷笑道:“出奇制胜而已,所谓‘擒贼先擒王’,你人再多,我只须先抓住你便可,你是不是?”楚江南恨得咬牙切齿道:“看来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了这句‘废话’了,不过我只是没料到你身手这么快而已,看来这两年你为了我表妹的病劳苦奔波,原来这武功也没闲着。”
    桌上灯光闪烁,昏黄的灯光映得楚江南的脸一片斑驳,就像夜半湾的狐狸一脸变三千,易变而不觉察。武琼花一听他提到温柔就有些恼火,厉声道:“解药呢?”
    楚江南沮丧道:“看来我是不给你也不能了,不过你最后还是放开你的手吧,你的手抓着我的领,那感觉总是不大好,怎么我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吧?”武琼花松开手,一脸的不屑。
    楚江南轻轻拂了拂衣领,就好像拍掉武琼花手上的灰尘一样,然后慢悠悠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瓶,轻轻放在武琼花面前的桌面上,很不爽道:“一天三次内服,再好好休养一个月,身上毒性便会尽除。”
    武琼花取了木瓶,审视了一会,才叹道:“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下毒害她,就算你不想她嫁给我,但你这样让她受尽苦难,你不觉得太残忍?”
    楚江南愣了一下,心中却已在狂喊:“老子就要下毒,她爱上你本来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老子得不到,岂能让你子得到?”他忽地一声冷笑,身子猛然往后一退,椅子便滑了开去。他断喝一声:“拿下,将解药夺回来!”
    “嗦”的一声,一只寒光闪闪的铁手从楚江南身旁的布幔后如闪电般抓出,直取武琼花胸。武琼花身后八个大汉见势纷纷出手,八柄刀剑齐施,分别刺向武琼花后背八处要害。
    武琼花临危不惧,见那使铁手的正是楚江南的独眼仆人,此时突地从黑暗中闪出,甚是狰恶无比。
    这独眼人手戴着一只精钢手套,出招甚奇。武琼花侧身一闪,从桌上跳过,避开身后八人,左手前探,往独眼人腰间抓到。独眼人铁手下压,身子后退,以为备前。
    武琼花心想:“解药既已拿到,我也不与你们多耗时间了。”一脚踢翻桌子向那身后八人撞去,一壶好茶顿时洒了一滴,油灯“啪”的一声摔碎,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那八名大汉听到一张桌子夹着劲风呼呼袭来,急忙腾身躲闪,只是房内太窄,又听“唉呀”两声,有四个人往同一方向闪避时互相撞倒了对方。
    待到灯光亮起时,屋内已不见了武琼花的身影,倒是那八个汉子站在门边,神态各异,一动不动的像八尊石像。独眼人上前一看,惊道:“都被点了穴道。”着伸手将八人穴道解了,幸好武琼花点他们穴道时用的是一般手法,否则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
    楚江南咬牙切齿道:“这武琼花身手果然了得,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独眼人脸色铁青,冷声道:“要不要去夺回解药?”楚江南望着门外星斑点点的夜空,奸笑道:“就算他不来夺解药,我也是要想法送给他的,如今他既然夺了去,那岂不更好?”想到表妹温柔如此了解自己,心中立刻吞了癞□□似的兴奋起来。忽然又问道:“闹了这半天动静,怎么没看到唐智那子?”
    独眼人道:“那子是个夜猫子,好像带着阿宝和阿胜出去了。”楚江南鄙夷了一声,道:“这子是个色中饿鬼,以前老喜欢深更半夜去撬别人姑娘家门闩,咋现在还是这德性,也太他niang的不成器了。今晚怕是哪家姑娘又要倒霉了。”
    武琼花夺了解药,掠出酒楼那一刻,内心油然生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激动,飞快的向镇外跑去。
    此时夜色之下,月华倾泻,一条官道如匹练般轻烟薄雾的向前延展,举目四顾,远近俱是朦胧一片,带着一股凌晨的幽冷。
    武琼花坐上骷髅马车,想着温柔终于要彻底解脱身上两年多来纠缠不清的毒病之苦,堵塞在心头的一块大石也不觉放了下来。也许直到这时,他才深刻体会到两情相悦的痛苦和幸福是如此息息相关,正如两个人的心,是如此不离不弃。
    他赶着马车,其势如飞,恨不得一下子就能回到温柔身旁,片刻工夫便已奔出数里。
    这时转过一条岔道,隐隐听得前面不远的一个土丘上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兵器交击,在这凌晨的旷野听来,格外清亮震撼。
    武琼花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当道上有四人斗得不可开交,虽然月色明朗,但还是看得不大清楚。碍于这四人阻住去路,他现在只想快快的赶回去,因此也不想理会,便赶了骷髅马车准备绕道离开。
    哪知忽听一个女子声音叫道:“大哥,救命,救命……啊……”大约是她呼救分神,手臂上立时被划了一刀,整个人失势便倒了下去。那围斗的三个男子见状大喜,纷纷和刀扑上,都伸手去撕扯女子衣服。
    那女子吓得不住声尖叫,声音里充满恐惧。武琼花一听是个女子呼救,便不觉缓了马速。他自深受佛道熏陶,自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人家都喊救命了,他又岂能见死不救一走了之,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弱质女流,正眼见受人欺凌。他想着不再迟疑,勒住马车喝道:“你们给我住手!”
    那三个男子正浴huo焚身,闻听武琼花前来多事,更是恼怒异常,其中一人反而还跳了起来,操刀吼道:“你他的谁啊,深更半夜不睡觉跑来多事,给老子滚……啊……”这人话还没完,便是一声尖叫,比适才那女子叫得还要恐惧。其他二人闻之有异,纷纷撤手跳到那人身边,喝问道:“癞头,怎么回事?”那叫癞头的瞪大眼睛盯着武琼花,结结巴巴道:“妖……妖怪……妖怪……”二人吓了一跳,跟着往武琼花望去,立时吓得呆了一呆,好半天才叫道:“操,还真的是妖怪。”三人聚胆,便定了定心神,瞧着坐在马车上的是个人,都稍稍定心了些。
    中间那人道:“管他什么妖怪,先杀了他再。”三人向来同进同出,配合默契,一声断喝,便往武琼花扑去。三人用的都是鬼头大刀,出刀直劈,颇见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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