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嫁到:侯爷,请自重》【20】当局者迷

    “你真不怕我?”从起床到用早膳,关云锦第二十次问赫连岳真这个问题。
    赫连岳真啼笑皆非,无奈道:“布布,你问再多次我的回答也是一样。”真要怕,也不会在最开始察觉她的“异样”时还一头栽了下去,心心念念想把人娶回家了。
    “你还真挺有胆色。”关云锦挑挑眉,说道。
    就关云锦自己带入赫连岳真的角色中,倘若她知道身边有这样一个借尸还魂的人,她不见得会去搭讪,敬而远之么貌似也不大可能,毕竟人么都会有点好奇心。只是,恐怕她再有好奇心,也不会心大到能跟这么个“特殊人物”谈恋爱。
    还是该说赫连小侯爷神经太粗吗?
    赫连岳真干脆转移了话题:“布布,我娘留给你的盒子,里面文字你能看懂吗?”
    一提到那个“娘”,关云锦脸色就冷了下来,心里哼哼,反问:“你觉得我能看懂吗?”
    赫连岳真摇头,如实道:“我不知。”顿了顿,又道:“盒子里的册子我跟我爹都细看过,我爹也曾怀疑过我娘时敌国细作,后来察觉我娘身份有异,虽非细作之身,却比细作更不容人接受,因此便未再细查,也叮嘱我莫去探究。”
    他这么说关云锦反而好奇了,看来神经粗的不仅仅是赫连岳真,他爹赫连长青才是真牛人,该说不愧是那人口中的“主角”嘛,所谓主角光环……嗯,还是个短命的主角?
    “你觉得你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对你好吗?”关云锦状若无随意问。
    赫连岳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着碗沉默,仿佛一下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关云锦心道:不会又戳中某个点了吧?
    好一会儿,赫连岳真双目才再次聚焦,神情复杂地看向关云锦,低声说:“祖母并不喜我母亲,布布,你可知为何?”
    关云锦愣了下,依稀记得之前赫连岳真也说过这话,她仔细想了想,想到了那天的谈话:“因为她为你父亲殉情,抛下了你?”
    这下轮到赫连岳真愣了,“布布你还记得?”
    关云锦干笑:“我偶尔脑子还是比较靠谱的。”
    “咳……”赫连岳真差点被她逗笑,但随后他就叹了口气,放下筷子道:“其实我没同你说实话,祖母并不喜母亲,是因为祖母觉得母亲是有所可图,目标性太强。”后面五个字他将声音压得很低。
    关云锦眼皮子跳了跳,下意识跟着放轻声音:“祖母能看出来?”
    “我娘……掩饰的并不到位。”赫连岳真迟疑了一下,还是说。
    “……所以,你爹其实也知道?”关云锦问得更小心翼翼。
    赫连岳真不答反问:“布布你可知我父亲曾于尸山血海中走出,从此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成了北邙国威名赫赫的常胜将军?”
    关云锦倒抽一口冷气,脱口道:“难道还有内情?”
    赫连岳真露出了一个相当奇妙的笑容,他声音带着几分空灵和讽刺说:“是我娘救活了我爹。”
    关云锦:“……!”
    她是该吐槽黑科技果然是不符合社会发展的bug,还是该吐槽那位任务者好歹给男主角留下了一个儿子,方才有了让她给遇上的小侯爷赫连岳真呢?
    “布布,你与我娘……”赫连岳真犹犹豫豫开口。
    “啪——”关云锦将筷子拍在桌上,“嚯”的起身,面无表情道:“我们该去陪祖母用早膳,这会儿祖母可能已经等得急了!”
    赫连岳真怔愣半晌,视线才从用了一半的早膳桌上移开,无言的跟在媳妇身后,往祖母院里走去。
    关云锦真的不是个会隐藏情绪的人,对一个人的喜恶都挂在脸上。赫连岳真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因为媳妇对自己母亲的不喜而指责她,同她闹矛盾。他了解关云锦,正因了解,他才知道关云锦这么直爽的性格真讨厌一个人那必然是那人身上有触及她底线的不好之处。
    也许,如果那个人不是他生母,以她的性格得抓着他大肆吐槽。
    赫连岳真看着走在前面之人的背影,还是后悔将他母亲留下的盒子给了她。他母亲离开也有些年月,人死不能复生……额,这话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真理,但像关云锦和他母亲的情况,怕也是不多见。
    总之,母亲已经离世,再去追究她的过去和意图已无意义,比起过去,他更珍惜眼下,他并不想让自家媳妇不开心。
    赫连老夫人果然一直在等孙子和孙媳,她也不是想给孙媳妇立规矩,也没有强迫她必须早中晚报道请安,单纯是有小辈陪着心情会很好,不再有“孤家寡人”的感觉。
    “祖母,我们今天起晚了,以为赶不上陪您用早膳呢!”关云锦看到赫连老夫人时便选择把某个任务者抛到脑后去了,“您以后别饿着肚子等我们。”
    赫连老夫人老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中气十足道:“还早呢,祖母不饿。”
    关云锦和赫连岳真今天起得晚,最大的原因还是昨天关云锦自己弄的乌龙事件,然后两人和谐了大半夜。关云锦早上醒来后一直记挂着昨晚她的坦白,以为是在做梦,但意识又告诉她是实情,故而追着赫连岳真问了好多次怕不怕她,以至于耽搁了时间,孟桃也以为他们进入在正院用早膳,便做好了让白芷白芨送上。
    这会儿关云锦看到赫连老夫人殷殷期盼的模样有点惭愧,遂扶着她落座:“祖母,日后我跟小侯爷若是没来您就让人去正院催一催我们。”让长辈饿着肚子等自己,挺不孝顺。
    “你们小夫妻俩新婚燕尔的,怎好日日来陪我这老婆子,不妨事不妨事。”赫连老夫人挤眉弄眼。
    关云锦无语,同赫连岳真对视一眼,想到昨晚没羞没臊的折腾,尴尬羞臊。
    “祖母,用膳吧。”赫连岳真将难为情收拢,提醒道。
    如果说赫连老夫人院里丫鬟们看到关云锦的态度是亲近有余而尊重不足,那么经过昨天下午赤手空拳以及兵器比试,赢得干脆利落后,今日她们则在尊敬之上又添了几分好奇和畏惧感。
    她们平日里能接触到的也就一位赫连老夫人,赫连老夫人会给她们讲一些发生在战场上的故事,会教她们如何舞刀弄枪,但她们的对手从头到尾只有她们的同伴,偶尔的外出也用不上学来的武艺,因此她们内心会自视甚高,觉得自己与别家府上丫鬟不同,有种成就感。
    毕竟在这个男子为尊的时代,女子该是在家中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关云锦昨天那一手真的狠狠挫了她们的锐气,以为自己与众不同,武功高强是吧?不轻而易举就让她们看不太上眼的“夫人”落了面子,且毫无还手之力,更衬的那些个两次挑战且落败的丫鬟们犹如井底之蛙。
    赫连岳真观感敏锐,自是察觉今天他祖母院里伺候的丫鬟们时不时拿打量的目光偷觑关云锦,再看关云锦,却是平静的给赫连老夫人和他夹菜。
    “小侯爷,一会吃完你是要入宫去吧?”关云锦将一个生煎包夹到赫连岳真碗里,生煎包这个吃法是定远侯府“特有”,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赫连岳真刚想说今日既非大朝日也非小朝日,无需进宫,话到嘴边忽然想起来昨天关云锦给了他一张藏宝图,盖因昨天出了临时状况,以至于他都把正事给忘了。
    “布布,不如你今日同我一起入宫吧?”赫连岳真突然说。
    关云锦险些让粥给呛着,即使被呛着也咳了两声,赫连老夫人忙给她拍背递水。
    被强塞了一杯水后关云锦缓过来了,无语的看着始作俑者,眼神询问:你进宫我跟着去做甚?
    赫连岳真抬手将她鬓角落下的两根头发理了下,微笑道:“太后让宫人给我传话,说我若是有空,将新娶的夫人带入宫,让她老人家瞧瞧。”
    关云锦脑海中立马闪现出一个慈祥的老太太。
    赫连老夫人帮着解释道:“太后与我打小就认识,兜兜转转那么多年下来,我们都老了,当初元元爹娘双双离世,我担心元元在府中难过,经常带他进宫,太后也将元元当成亲孙子,疼爱有加。”
    的确,关云锦也想起了她第一次进宫时太后因为赫连岳真而把所有贵女遣散回家,太后当时看赫连岳真的眼神也是非常慈爱。
    话说回来,太后把赫连岳真当亲孙子疼爱,那被贬为庶人的大皇子和二皇子呢?以及,她那血缘上的“亲爹”去年有没有留十个八个小老婆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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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布布找到的?”景阳帝看到赫连岳真呈上的藏宝图后,惊得从龙椅上站起身,一句简短的话愣是抑扬顿挫,不对,语气飞扬。
    赫连岳真觉得圣上这龙心大悦的神态同某人有些像,不,应该反过来说,是某人像圣上才对。
    “并非布布找到……”赫连岳真面容平静将这块藏宝图的来历仔细说给景阳帝听。
    然而景阳帝只是盯着藏宝图走神,也不知他听没听进赫连岳真的讲述,等赫连岳真说完不久,他才问:“老夫人递牌子带布布进宫见太后了?”
    赫连岳真嘴角几不可见的扯了一下,颔首:“太后视微臣如亲孙,微臣必是要带布布给太后磕个头。”
    闻言景阳帝面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了些,他看着依然恭敬的赫连岳真,意味深长说:“岳真啊,如今你已是朕的半子,这帝位……”
    “圣上!”话未说完就让赫连岳真给打断了,不过这次他没有直接诚惶诚恐的下跪,而是说:“圣上,微臣是半子,您还有一个完整的儿子。”
    说起这个景阳帝更郁闷,因为他那个完整的儿子避他如蛇蝎!别问他怎么知道的,那是一种生为帝王的直觉,超准!
    赫连岳真好似没看到景阳帝的郁闷,慢条斯理说:“微臣大舅子文采斐然,才思敏捷却并不迂腐,心中有沟壑,且心怀苍生,怜悯百姓,于治国之事上独有其见解,微臣认为,若是好生培养,未来定能继承大任。”
    为了不三天两头被皇帝岳父安利皇位,他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强。他也不是盲目将关云韶推向风浪口,事实上,关云韶的确是极好的遗传了景阳帝的性格秉性,他骨子里似乎天生就带着一股责任感,拥有一个怀揣天下的胸襟。也许关云韶本人并未察觉,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赫连岳真看得很清楚。
    景阳帝随着他的话而陷入了沉默,关云韶过去十七年的一切早已摆在了他的御案上,他翻来覆去看了不止十遍,每一次看,都能从关云韶身上发现惊喜,也如赫连岳真所看到的,景阳帝在关云韶身上也看到了这个年轻人骨子里隐藏的天生属于帝王的责任感。
    如果这个儿子从小养在他膝下,那么关云韶绝对是皇位继承者的不二人选。
    可偏偏两个月前,他完全不知自己有一双亲生儿女的存在,哪怕他们那么优秀,他却因为他们的身份没法昭告天下,且他依然重视赫连岳真,在他心目中,赫连岳真才是皇位更适合的人选。
    似乎是察觉了景阳帝的心思,赫连岳真将在山庄时与关云锦和关云韶提到的仕途一事简单说了下,并道:“微臣大舅子并不在意是否入翰林,他想做的,从来都是实事求是,为百姓,为国家做实事。”
    景阳帝沉吟半晌,皱眉问:“岳真的意思,是让朕将他外放去历练?”
    “圣上,百姓们在意的是衣食住行,柴米油盐,无论是外放还是在京为官,为民生,做实事的官才是好官。”赫连岳真没有直接回答景阳帝的问题,而是继续给他灌心灵鸡汤。
    景阳帝又沉默下来,来回踱步,眉间不自觉皱起一道浅浅的沟壑。
    赫连岳真也没再说话,关云韶不是迂腐之人,景阳帝也不是,身为帝王,景阳帝深谙帝王之道,也深知究竟该如何治理一个国家。
    人才,须是选贤任能,毫无疑问,关云韶是“贤才”,但将他放在哪个位置才能发挥他最大的功效,尚需琢磨商榷。
    南书房里一时安静无声,最后打破这片沉寂的是高福高公公。
    “圣上,贵妃娘娘过来了。”高福轻声禀报。
    景阳帝一愣,有些意外:“她怎么来了?”
    “娘娘说,圣上日理万机,批阅奏折之余也要注意龙体,娘娘给您炖了鸡汤。”高福显然问明了缘由。
    景阳帝琢磨半晌,忽而露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表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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