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嫁到:侯爷,请自重》【30】街头闹事

    女婿关心怀孕的岳母?
    对不起,她读书少,不太了解这是个什么操作。
    这种女婿都有了岳母还怀着孕的情况关云锦也只在古代背景下见过,倒不是说她原来生活的世界就没有这种骚操作,自从国家开放二胎政策后,有不少家庭在长子/女都成年后还迎来了第二个小生命,她印象中是没遇到过此类情况。
    问题是,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一个女婿去关心怀孕的岳母……怎么就那么令人遐想呢?尤其这还是个保守的时代,女婿再怎么说也是外男,没有血缘关系的好么。
    关云韶见关云锦转不过弯来,无奈道:“是老大的主意。”
    “老大?”关云锦第一反应是黑帮老大,随后才反应过来此“老大”非彼“老大”,这个“老大”指的是关云福。
    她也没不好意思,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是她啊……”
    如果是关云福的话就好理解了,关云福是冷氏的女儿,关云锦回来那天刚好跟她在府门口遇上,对方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主,还很自大以及自以为是,被她顶撞后就倒了,再后来在冷氏那里待了一会儿,也没再出过院门。
    关云锦无需细想就能猜到关云福没再露面不仅仅是因为动了胎气,更深一层的原因应该还是被冷氏告诫过,她如今在冷氏的眼中大概也形同魔鬼了吧?
    关云福不敢自己回来看冷氏,只能打发她的丈夫梁鹤过来。
    关云韶说起梁鹤关心他岳母时那不好意思的模样,又想忍不住冷笑,关云福真要那么关心她母亲,应亲自来才是,何必打发梁鹤过来?
    “不管他们,我给你约了小侯爷,两天后醉盈楼见面,如果你有事让人拿着信物去定远侯府提前告知他一声。”关云锦很快将不相干的人抛到脑后,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块不大的黑色令牌,比起之前她被霍盈洲托付的,这块是缩小版的,她想可能是赫连家的标志。
    关云韶心情略复杂,关云锦能帮他跟定远侯牵上线当真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简单的说,理所当然。
    “你那印书坊弄得怎么样了?印书坊是怎么印书的啊?”前一句关云锦只是随口一问,后一句则是有点兴趣了。
    关云韶将信物收了起来,才将印书一事同她说了下,目前用的都是雕版印刷术,即在一定厚度的平滑的木板上,粘贴上抄写工整的书稿,薄而近乎透明的稿纸正面和木板相贴,字就成了反体,笔划清晰可辨。雕刻工人用刻刀把版面没有字迹的部分削去,就成了字体凸出的阳文,和字体凹入的碑石阴文截然不同。印刷的时候,在凸起的字体上涂上墨汁,然后把纸覆在它的上面,轻轻拂拭纸背,字迹就留在纸上了。[注:来自百科]
    “那不是每印刷一本书都得雕刻一块板?”关云锦的问题依然一针见血。
    “……不然?”关云韶脑中飞快闪过了什么,却快的没能抓住。
    关云锦刚想张口说“活字印刷术”,又猛地意识到自己差点又不经大脑思考说出什么令人质疑的话,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比较婉转道:“我就觉得这种做法有点浪费人力,要是有更省事的方法就好了。”
    “比如?”关云韶一看她模样就察觉出她是有话要说的,只是还故意跟他玩那套虚的。
    关云锦仰脸挠了挠下巴,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把活字印刷术给供述出来,关于活字印刷术她还是挺过并且有幸见过的。
    但还是觉得多说一点掉马的风险就越大,关云韶这个标准的妹控心机boy会不会把她的皮剥了都能难说。
    “小妹?”关云韶见她不答,喊了一声。
    “啊?”关云锦装傻充愣。
    关云韶无奈的看她,“你有什么想说就说。”他思忖着是不是先前同她讨论时每次她想出鬼点子时他都批她,以至于现在她都不敢再说实话了。
    关云锦厚脸皮嘻嘻一笑,“我刚刚是想那雕版印刷呢,我在想,很多书里的字不都差不多吗,比如风花雪月之乎者也这种,这本书里一千个字,那本书里一千个字,两本书里面有五百个字一样,要是能拼拼凑凑,不用雕刻两版就能把两本书都给印书出来就好了。”
    她说的含糊不清,关云韶却听懂了,而且抓住了重点:“拼字?”
    “你看我们俩的名字,你叫关云韶,我叫关云锦,要是雕刻两版的话得雕刻六个字,但是如果先在一块木板上刻‘关云’两个字,再单独刻‘韶’和‘锦’,这不就省了两个字嘛。”关云锦很纯天然无公害的说,完后还眨眨眼,又叹道:“不过这样也挺麻烦,还得单独弄两个小木块来刻。”
    关云韶没说话,他用一种相当深沉的目光看着关云锦,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在关云锦看来,却是高深的很。
    ……怎么就管不住嘴呢?!关云锦在心里暗暗给了自己一嘴巴,面上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异样。
    屋里的气氛一度沉寂的有些让人尴尬,关云锦都想说天色不早,她先回绣楼休息去了,关云韶终于开恩般开了金口:“若是将每一个字单独雕刻,刻上千万字,需印刷时将这些字按文章排布,可行?”
    关云锦一听就惊悚了,这特玛可不是活字印刷术吗?
    虽然一早就知道关云韶是个聪明人,但她那么随口一提,还没敢深入提醒,只举了个小例子,关云韶竟然都举一反三,给补全了?
    用现代人的观点看,活字印刷并不难想象,但放这个时代背景,却是一个创新思路。这就好像关云锦在原来的世界,让她去改进印刷术一样不容易。
    关云锦干巴巴的说:“木板大小不一,即使按字排布也不会特别工整,到时候印出来也会很奇怪,给人不专业的感觉吧?”
    关云韶一笑:“倘若所有刻字的模板大小一致,在令人做一个盛放的木托固定呢?”
    关云锦更是讶异,她“努力”想了想,这才点点头:“好像的确可以。”
    但事实上木头并不是最好的材料,木纹疏密不一,遇水后还容易膨胀变形,与粘药固结后不易去下。这些关云锦也不会说,一来她自身没有很好地实践经验,二来说得越多她的破绽就越大,说好的还是要低调的。再者,关云韶是个有想法的少年,既然现在已经想到了“活字”,那么接下来的进展突破可能不会小。
    还是让年轻有创新精神的小伙子去努力吧。关云锦露出了蜜汁奶奶微笑。
    ……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关云韶跟赫连岳真约了见面,关云锦也没闲着,她同样又把自己给折腾成一个小胖公子出了门,这回是白芨跟着,白芷对于跟着这位出门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也只有一根筋的白芨想的比较少,而且心理负担不会那么重,所以白芷和白鹭一合计,四品道不说,把白芨给推了出去。
    白芨还乐颠颠的呢,她连泰宁伯都敢揍了,自认胆子也是大的,出了门要是遇上事儿说不定还能保护自家郡主呢,所以,她美滋滋的跟着出了门。
    “哥啊,我觉得我现在也是挺无聊的,你要不然给我找点事儿做呗?”刚出王府,关云锦就开始作妖。
    “……你想做什么事?”关云韶无奈的问,“元嬷嬷和李嬷嬷教你看账,我让掌柜向你汇报,你也不给我看一眼。”
    说到这事关云锦的确有那么点心虚,却还是硬气道:“我就不是坐得住的人。”
    关云韶冷笑:“你在王府后院待了十六年,每日只绣花练琴。”
    “所以我现在离开了王府,你还给我建了无忧山庄,这不是让我放飞自我吗?”关云锦理直气壮,“我就知道哥你才是最疼我的,不会拘着我。”放飞自我外,还得抱大腿,使劲发好人卡。
    关云韶果然被噎了下,一时无法反驳。
    其实自从他从迁化老家回来后,就迅速打入了北静王府的内部,除了一些老资历还真正属于原主人心腹的下人外,很多都将他想知道的告知于他。
    关云韶与自己的胞妹关云锦相处的时间着实过短暂,他印象中的小妹是个胆小又软糯的小女孩,即使对待她的亲兄长,也不敢抬头看他,说话时更是透着股疏离。他被赶到前院轻易踏足不得后院,当时年幼的他自然也没收买人心和经营的能力,故而那几年他几乎不了解关云锦在后院的生活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会太好。
    王府的下人们只知关秦丰和冷氏以及老太妃对关云锦都不善,将她安置在王府最角落的小跨院里面,轻易也不准许她出小跨院,四郡主和六郡主还经常奚落嘲笑她,也就三郡主和赵姨娘,能对她关照一二。
    关云韶不怀疑过去那些年关云锦过的很是艰难,她甚至因为关秦丰造下的孽被连累,被逼至投缳。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不再愿意拘泥于王府,甚至还编造了一个“煞星”的身份,唬得府中几个主人战战兢兢。
    她真的是他的妹妹吗?
    关云韶也会怀疑这个妹妹是不是被掉了包,却没往鬼神方向去想,下人们给出的那些讯息他也没法判断关云锦投缳前是否一直隐藏本性,为的是能让自己在这吃人的后院里安心活下去,投缳或许只是个契机,让她不甘再任人磋磨。
    关云韶想的出神,差点走过了醉盈楼,还是被关云锦给拉了一把。
    “到了啊哥,你还想往哪走?”关云锦狐疑的看着他。
    关云韶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我在想事,没留神。”
    “好吧。”关云锦点头,“你先进去吧。”
    关云韶正想说好,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你不来?”
    关云锦摇头:“你们谈事我就不掺和了,到吃饭的点了我再去吃饭。”她可不想再挑战需要大动脑的事情了,一个两个的思维跳跃的极快,一不留神就从一个话题蹦到另一个话题,即使话题深入能串起来,但对她来说也是太难为她,她宁愿当做没听见,也不想找罪受。
    关云韶不太放心她一个人,但又想到她一个女子轻轻松松把他这做大哥的给甩出去……好吧,他该担心别人的安危才是。
    “小心些,别惹事。”关云韶叮嘱。
    “放心吧。”关云锦回答的很真诚。
    这时候兄妹俩都没想到,所谓关云锦的保证,那都是天边的浮云,风一吹,散了。
    关云锦领着同样打扮胖乎乎的白芨开始在坊市转悠起来,大概是因为今天北风不小的缘故,坊市没有之前人多,等到了深冬,愿意上街的人会越来越少。
    其实关云锦已经用之前的几天将东西坊市都逛遍了,新奇的东西还不少,只是没除了会说话的鹩哥就再没了其他让她感兴趣的。
    她着重在售卖活物的地方转悠,味道不太好闻,但想着如果能再遇到个卖熊猫的,她肯定是要买回去。
    然而并没有。
    几圈转下来,并没看到熊猫的身影,活物卖的最多的是狗,因为狗是这个时代肉的来源之一。羊肉一般人家只能逢年过节买些吃,自家里就算养了也舍不得宰杀。牛肉比羊肉还高一些档次,因为耕牛是农田劳作,只有失去劳动力的牛才会宰杀,要是有人家宰杀正直青壮的耕牛,是会被抓了关大牢的。
    关云锦从来不吃狗肉,但却没法阻止别人吃,看到那些或大或小的狗,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小、公子,那狗瞧着好可爱啊。”白芨没注意到关云锦的心情,她跟在关云锦身后,两只眼睛左右看着,看到有趣的都会停下来说一番。
    关云锦也给她面子的朝她所指方向看过去,那是孤零零的一只狗,棕黑色的皮毛,圆滚滚的,特别肥,比隔壁人家的小黑狗肥了不止一圈,耳朵也是圆圆的。
    关云锦觉得这胖狗长得有些奇怪,遂驻足细看。
    小贩见她穿着不俗,眼睛一亮,赶紧推销起他这摊上最后一只没卖出去的小狗。
    旁边的小贩听他把狗仔皮毛根骨健康都夸了一通,其他的都卖出去就剩最后一只,忍不住酸溜溜来了一句:“你这只没卖出去难道不是因为它吃的多?”
    小贩一噎,瞪了竞争对手一眼,转向关云锦时脸色又堆满了笑:“它吃的是多了点,但能吃也好养,性格还活泼。”普通人家买狗要么看家,要么打猎,要么是长大后吃肉,但关云锦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肯定不差钱,不差肉,养个能吃的小狗崽也不成问题,那些富户人家可不缺养个宠物的。
    关云锦探手在那胖小狗的身上揉了揉,小狗虽小,但皮毛还挺厚,而且肉也是真肉,肉呼呼的,手感很是不错。
    可是这短短的吻部,略圆的耳朵,短短的尾巴,怎么看都不像是狗,反而像是……关云锦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熊!
    这是熊崽吧?!
    “这……狗仔是你家的?”关云锦一时没控制住,目光锐利的很。
    小贩莫名其妙的点头:“是我家母狗下的崽,一窝下了八只呢!”
    难道弄错了?
    这时候旁边摊位上的小贩又凉凉来了一句:“一窝八只不是已经叫你卖了,这只是你从山上捡来的那只吧?”
    小贩张了张嘴,恼羞成怒喝了声:“闭嘴!你就是嫉妒我家狗仔健康卖得出去,不像你那几只,长大了都没二两肉。”
    隔壁小贩一听也怒了,他在这已经待了好几天,一只崽都没卖出去,一是因为他的狗都蔫蔫的,一瞧就没什么精神,不好养的样子;二是因为又瘦又小,这两天好容易喂了些,才稍微长好一些,但跟那胖嘟嘟一比,完全被秒成了渣!
    凡有想买他家狗崽的人肯定会多看旁边那胖狗崽一眼,然后说他家狗崽不好,这不,现在又被怼,简直扎心窝子!
    两个小贩之间瞬时火花四溅,眼看就要吵起来。
    关云锦赶在他们吵起来之前横插一脚:“这狗怎么卖?”
    话一出,胖狗崽的小贩顿时顾不得跟人吵架,赶紧把这最后一只卖了他就能早些回去,今日这天可真够冷的。
    隔壁小贩好似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气鼓鼓的坐了回去。小贩跟小贩有竞争和矛盾再正常不过,但关云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还是担心得罪人。
    小贩报了个数。
    二十五文,比市价高一些。
    关云锦暂没说话,二十五这个数字,她不太喜欢。
    白芨这时就忍不住开口了:“公子,我们不是都已经养了八只狗,怎得还要养?”八只狗也罢了,无忧山庄里还有两只猫熊,王府有一只鹩哥,她主子怎么还要买?
    索性这时候还没动物园这个概念,不然白芨都以为她家郡主是打算开个动物园了。
    关云锦也没说她怀疑这“狗”不是狗,而是熊,反正她看着这小家伙肥嘟嘟的很可爱,价格也不贵。
    然而小贩却当她是嫌价高,又急急解释了两句,还给主动让价了三文,没等关云锦说话又说:“二十二文不能再少了!”
    隔壁小贩抢生意:“公子有兴趣的话不妨看看我家的,只要您十八文。”
    小贩:“……”我屮,光明正大的拉我客人啊?!
    “我就看中这只胖‘狗’。”关云锦大手一挥,让白芨掏了二十五文给那小贩,多出来的三文是买他装狗崽的竹篮。
    小贩笑的见牙不见眼,就那竹篮一文钱就能买到,若自己砍了竹条,他婆娘半日就能编一个来。果然还是有钱的公子,不差那几文钱。
    小贩卖掉了最后一只“狗崽”喜滋滋,疑似买到熊崽的关云锦心情也还算不错,白芨就皱着一张包子脸看着竹篮里的“小狗”唉声叹气。
    两人走出贩卖牲畜的这条街没两步,白芨还继续愁眉不展呢,倏地一个人撞到她身上,手里提着的竹篮当下就被撞脱了手,人也失去平衡。
    好在关云锦眼疾手快,一把捞住竹篮,一把扶住白芨,长腿一勾,还抵住,撞上白芨的女孩。
    “还赶跑,看老子不打死你!”正这时,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这个声音而来的,是一条粗壮的腿,目标恰是被关云锦险险勾住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瞳孔一缩,下意识蹲下身护住头脸,迎接那一脚。
    关云锦看的眉头一蹙,脚没收回,而是拐了个弯,一脚踢在了那丝毫没留力道的小腿上,硬生生将那腿给踢得拐了个弯,砸在地上。
    腿的主人是一个膀大腰圆身长八尺中年男人,带着浑身的酒气,双眸突出,布满血丝,左手里还拎着一壶酒,鼻头双颊通红。
    “混账东西,你活腻敢管老子的事?”男人被半路杀出的人给惹怒了,转头瞪向关云锦带着酒气喷了她一脸,空着的右手丝毫也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就朝她面门砸了过去。
    关云锦飞快的将白芨往旁边推了推,飞快的一侧身,那记拳头又快又狠,擦着关云锦的脸颊过去。
    一击落空,男人愣了下,但很快又横扫,关云锦一仰头又避开,同时伸出手扣住男人的手腕,左腿成鞭不偏不倚的踢到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被这力道踢得踉跄几步,酒壶落地也摔了个粉碎。
    但男人的身高体重很占优势,而且身上隆起的肌肉也不是作假,关云锦那一脚对他造成的伤害并不大,反而因为这一脚,好似火上浇油,让本就狂暴的男人更是怒火滔天。
    周围很快空了一圈,面对足有自己两个身量的大汉,关云锦不闪不避,同样,她不会傻到跟那家伙硬碰硬,在力量上毫无疑问她绝对是吃亏的那一个。她选择技巧和力量,唯独让她后悔的是,为了让自己伪装更成功,她身上束缚太多,行动力受到影响。
    白芨看的一颗心都要从嗓子口跳出来了,竹篮里的“狗崽”趴在竹篮边沿,两只眼睛偶尔往外看一眼,又好似害怕看一眼又缩回去,改从缝隙中窥视,两只耳朵一颤一颤的。
    “喝——”男人没想到关云锦是有真功夫的,气得火冒三丈,下手也越来越狠。
    即使两人本没有什么矛盾,但脾气上来了,也就没多余的话语。
    男人一声暴喝后,竟然一把揪住了关云锦的腰带,将她整个人举了起来。
    “公子……”白芨失声喊道。
    仰面朝天的关云锦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男人举着她转了一圈,接下来想将她扔出去,趁着对方双手弯曲使力时,她一把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男人使上力的时候关云锦手掌也扣得更紧。
    男人只觉头皮都被她那用力一扯扯的炸开了,双手本能的去护自己的头发,而就这短短的时间里,关云锦平安落地不说,一胳膊肘重重砸在他脸上,愣是将这个比她高了快两个头的汉子给砸到在地。
    整个地面都颤了三颤。
    围观的吃瓜群众瞠目结舌。
    无论是哪个角度看,这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关云锦这个勉强称得上是小胖子的小矮子都不该占据上风啊!
    可现在偏偏就这个看似弱势一方把膀大腰圆的男人给打趴在了地上,口鼻都是血,还打落了几颗牙齿,这就很叫人心惊了。
    围观者看关云锦赢得轻松,但实际上关云锦也没好到哪去,力量的悬殊让她的四肢和十指都在发胀,尤其最后一重击,胳膊肘火辣辣的,要不是知道没伤到骨头,她都要怀疑那一下还把自己弄残了。
    抹去额上的汗,白芨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波衙役就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来得正是巡城军,皇城乃天子脚下,少了谁都不能少了巡城军,他们维护皇城的治安和秩序,一般进了城的人都会老老实实的,真敢闹事的肯定是家里有背景的,普通百姓除非是想挨板子蹲大牢才敢在坊市里闹事。
    即使关云锦是自卫,但动了手也是事实。
    巡城军一看两人都不是熟面孔,关云锦穿的衣料都不错,应该是富贵人家,所以在押解她的时候,态度还算不错,起码比对待那个男人要好太多。
    然而纵然如此,关云锦也心慌慌。
    她做良好市民多年,以前只因为抓小偷去过派出所,做过笔录,现在却要因为打架被抓去京畿府……点儿太背有木有?!
    “公子……”白芨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跟着,另一个跟着的,是一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虽是冬天,但她穿的极其单薄,脚上还穿着草鞋,正是最开始男人想要下重脚踹的那个孩子。
    关云锦看到她带着青紫的脸眉头拧紧,暂时移开视线吩咐白芨道:“别哭了,赶紧去醉盈楼通知我哥啊!”
    她也不知道古代犯了事被抓进衙门后是个什么流程,总得叫人来捞自己不是?
    倒是那个被关云锦揍了的男人,酒还没醒,关云锦的一通暴打没把他给打晕过去,被扯起来后还发起了酒疯,竟然撂倒了两个没防备的衙差,关云锦又适时补了一脚,好让其他衙差把人给重新拿下,口中却是嚷嚷着怼天怼地。
    京畿府主司皇城各项事务,大大小小的部门还挺多,巡城也隶属京畿府下一个部门。别看只是抓点闹事打架这种小事,事实上越是靠近皇城,就越需要井然秩序,从最小细微的事情做起,确保不会出大错。
    “公子身手不错,不知是哪家?”一个衙差不着痕迹的问关云锦道,态度还挺好。
    关云锦不知道这衙差是看出她有“后台”还是其他原因,对方态度好,她也没板着脸,但没直接报上北静王府的名,只含糊道:“无名小户,不值一提。”
    想了想,她又在腰间摸了摸,摸出点碎银,边往他手里塞边不好意思的问:“这位大哥,我并非有意与那人动手,只是看不惯他光天化日之下对一个小姑娘拳打脚踢阻止了一番,我这情况过了堂可是会被关押?”
    那衙差推拒了她的银子,笑呵呵道:“公子不必多心,那人马酒鬼是个惯犯,月月都会喝醉酒,喝醉了酒就打他婆娘,打他的养女,坊市里看不过的侠义之士也不少,只是说到底马酒鬼也没甚大错,除了关他十天半月也没其他折子。”
    意思就是把她这个路见不平的带回去也就走个过场,全无担心的必要。
    关云锦略略松了口气,银子也没收回来,而是硬塞给了那衙差,说:“这天气越发的冷,大哥们还要当差,我请大哥们喝两口酒暖暖身。”
    有的朝代官吏的地位并不高,尤其是在街上巡逻、狱卒这种,但北邙国这个时代还是挺高的,混上一个小吏,甚至衙门里一个衙役,都是吃上了公饭,还是有点底气。
    关云锦在很多事情上虽没那么聪明,但前世她家好歹有个武馆,武馆她从小跟着她爸经营,人脉上面算心知肚明,往往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请喝个小酒的话一说,那衙差也没再推脱,态度更温和了两分。
    随便出手就能打赏二两银子,即使对方不说,衙差也看得出来她是不差钱的,有没有背景另说。
    于是等关云锦跟着到京畿府的时候,那个被称作马酒鬼的男人先被带去醒酒加审讯了,关云锦待在一个小小的偏厅,只有一张桌案和两把椅子,桌案上放着笔墨纸砚,环境虽一般,但先前拿了她银子的衙差却给她端了杯热茶。说是茶,其实也就茶沫泡的水。
    大概是在这个时代待得时间有点久,她的口味也被惯了出来,这茶沫泡的茶她只抿了一小口,就放在一旁了。
    对此那衙差也不觉得意外,而是从旁侧击打听她的身份,但关云锦都从善如流的将话题给岔开了,那衙差讨了个没趣,见问不出什么也没再多言,暂时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有个文人模样的四十上下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没甚多余表情,走到桌案后就坐了下来。
    关云锦猜测应该是给她做个笔录。
    文书也不废话,随意磨了两下墨后便提笔写了几个字,头也不抬的问:“姓甚名谁,何处人士?”
    关云锦犹豫是该直接说自己叫关云锦,是北静王府的五郡主呢,还是该编个身份出来……
    半晌没得到回应的文书终于抬头看向关云锦,眉心微蹙,又重复了一遍:“姓甚名谁?何处人士?”声音里透着冷淡,倒是没有不耐。
    关云锦还没个章程呢,门帘忽然就被人给掀开了,先前那名衙差给文书使了个眼色,又快速将帘子撩起,半弓着腰,诚惶诚恐道:“侯爷,您请进。”
    几乎有门高的迈开长腿,走进了这狭小的空间。
    看到来人时,文书手中的笔直接滚落,难以置信的站起了身,很难想象几秒钟前还严肃的人下一刻就破了功。
    “赫、赫连侯爷……”文书倒吸一口气,震惊之后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狂喜,慌慌张张从桌案后走出来,结结实实给来人行了个大礼。
    来人,也就是赫连岳真正想跟他在意的某个人说句话,被他这横插一脚只能暂时先移开视线,语气还算温和道:“起来吧。”
    文书跟那衙差一样诚惶诚恐。
    关云锦也站了起来,有点惊,有点喜:“小侯爷,你怎么来了?”
    竟是连“您”都没用。
    文书和衙差心中瞬间思绪万千,尤其是衙差,全然没料到这跟马酒鬼当街动手的小公子竟然跟定远侯相识,而且看她模样,似乎还很熟络?
    “白芨已与我同你兄长说明……”赫连岳真说话时也打量着她,脸上没有上,身上瞧不见,没立刻放松下来,而是问:“可有受伤?”
    关云锦摇头,拍了拍圆乎乎的胳膊,意味深长道:“没受伤,我穿得多。”
    赫连岳真失笑,她想说的怕是穿太多影响她动手了吧?
    “没受伤就好,你兄长还在等你。”赫连岳真说道。
    “嗯?”关云锦讶异,“我们就这么走?”
    她示意了下还要给她做笔录的文书以及那个额头上都沁出冷汗的衙差,不按套路出牌就要把她领走吗?
    赫连岳真果然又没了动作,而是转向文书和衙差,含笑说了一句:“我这位朋友家里管得严,烦请两位通融一二。”
    “通融通融!”文书立刻点头如捣蒜,衙差被他抢了话,但也紧随其后补救:“小公子本也只是受害者,罪魁祸首还是那马酒鬼。”
    关云锦:“……”
    这么狗腿真的好吗?而且会不会传出赫连小侯爷仗势欺人目无王法的不好流言啊?
    “走吧?”赫连岳真见她还是不动,依然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哪里真受了伤,若非地点不对,他是想亲自确认下她身上是否有伤的。
    关云锦乖乖的跟在他身后,步伐并不快,离开了这间做笔录的偏厅。
    巡城兵们当值的地方在整个京畿府都属于比较偏的地,但关云锦发现,来的时候京畿府里没什么人,出去的时候则多了不少围观党。
    围观的都是赫连小侯爷。
    该说赫连小侯爷真的是国民男神吗?前世那些动不动就国民校草、国民儿子、国民闺女的放赫连小侯爷这里当真是完全不够看的。这还是在讯息不发达的年代,这时代要是有网络,可拍照,赫连小侯爷绝对是全民实力偶像明星级别的。
    关云锦还挺好奇有那么多人都见过赫连岳真吗?虽然他的脸是很有辨识度没错,但也不至于人人都把他当成稀罕物围观吧?之前在坊市也没见人人都投注目礼啊。
    ——那是因为走在坊市里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赫连岳真也没在自己脸上贴上“我是赫连岳真”几个字。
    关云韶就在京畿府外一辆外观很普通的马车上,他原是想自己去京畿府把人捞出来的,但赫连岳真却将他拦下代之走了一早,无他,如果关云韶去的话肯定还是得按流程走,如果是他的话,立刻就能将人带出来。
    只稍一斟酌,关云韶还是听从了小侯爷的意见,他则是快速弄来了一辆普通的马车等着装人。
    得知关云锦因为跟人打架被巡城军抓去京畿府的时候,关云韶险些没两眼一黑,说好的不会惹事呢?都被那只“狗崽”吃了吗?!
    不过比起责怪关云锦的冒冒失失,关云韶更担心她有没有受伤,这点跟赫连岳真都是一样的,至于关云锦是不是真的揍了人,是不是将人揍伤,那绝对是对方欠揍!
    马车内的空间并不大,关云韶和白芨两个外加一只“狗崽”已经占据了大半空间,待得关云锦上了马车后,更是没什么空地了。
    “小侯爷,你上来吗?”关云锦扭头问了一句,没等到对方回答就又跳了下来:“马车太小,我还是跟你一起走吧。”
    马车里关云韶到嘴边的担心因她的无视咽回去了不说,脸也迅速的黑如锅底,不要钱的放着冷气,即便是神经迟钝的白芨都能感受到那大概能被称为杀气的气息。
    白芨直接抱着竹篮窜下了马车,红着眼圈瑟瑟发抖道:“公子,您跟侯爷都上车,奴婢走着就成。”
    关云锦:“……”
    赫连岳真:“……”
    像不像一个大男人逼得人一个小姑娘让位?
    e……
    其实小侯爷没白芨大来着。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侯爷他即使心里是想与她同乘一辆马车,但终归有些不妥,京畿府的人或许看不出关云锦是一名姑娘,但他心知肚明啊。关云韶为低调行事马车找的很小,他二人都上去的话必然有所触碰,小侯爷觉得,在大舅子面前,他还是需要矜持些。
    “你受了伤,上去吧。”赫连岳真贴心道。
    关云锦愣了下,有些疑惑他是怎么看出她受了伤……
    “腿和手肘都伤了吧?”赫连岳真好似看出了她的疑惑,一语点出,眼中也飞快闪过了忧色,“你先随兄长回府,我稍后会去府上拜访。”
    “……你要来王……府?”最后一个字及时将声音压了下去。
    赫连岳真点头,即使出京畿府的时候她落后他半步,但他依然察觉到她走路姿势稍有别扭,她还会下意识的抚手肘,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同时,他还察觉到了来自未来大舅子的死亡凝视……
    ------题外话------
    脑补一下大舅子的死亡凝视2333333
    又到一年高考,祝家里有考生的仙女们金榜题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商#城@中@文网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商城!w#w##o#m
    全文,txt下载,全集txt下载,请记住138看书网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