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嫁到:侯爷,请自重》【29】脑仁儿疼

    关云锦被自己大胆的猜测给惊到了,难不成穿越,不,借尸还魂还能批发的吗?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可仔细一想,她前世因救人而死,迷茫间仿佛听到鬼差说她时辰未到,大概就是阳寿未尽的意思,让她借以同名同姓的关云锦复生。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无法用科学来解释,起码以关云锦有限的对科学的了解,灵魂从一个时空来到另一个时空她就没法解释,有她这种阳寿未尽还被开恩重获新生的,地球七十亿人口不见得没第二例。
    但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啊,如果赫连岳真父亲的情况真跟她一样,那这几率未免小的可怕。
    然而脑洞不够的关云锦只能通过“东坡肉”想到这个,更多的猜测却是没法。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那是没有的。
    且不说她能不能确认赫连岳真的爹是老乡,即便那位老定远侯真跟她情况一样,她总不能立马抹脖子去地府跟他唠嗑并交流感情。
    赫连长青已经死了,哪怕他是一个真·穿越者,在这个世上也只留下了一副尸骨。
    但关云锦却不能说赫连长青太悲催,好容易穿越一次还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赫连长青四个字在整个北邙国都赫赫有名,他在平阳城立下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可以说,若平阳城没有建城,没有赫连长青的征战,北邙国恐怕早已被狼子野心的三国瓜分。
    对于民族英雄,关云锦是极为尊重的,好男儿,就该有保家卫国的雄心壮志,而不是嘴上说说罢了。
    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关云锦才问:“那为什么叫东坡肉呢?难不成这肉是某地住在东坡上的人所创?”
    赫连岳真眸光幽深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关云锦被看的有些毛骨悚然,难道她露馅了?
    不过很快,赫连岳真给了解释:“我曾与你说过,我爹很小的时候随着祖父周游列国,我祖父的手札上有记载东坡肉,如你所说,这东坡肉乃是南越国一东坡村村民独自创制。当地村民养的猪个头大,也无甚腥味。”
    关云锦:“……”
    等等,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东坡肉还真是东坡村村民创制,而不是她小学初中时语文课本上好多要背诵课文的作者苏东坡的东坡?!
    “郡主可是不信?”赫连岳真见她一副惊讶的合不拢嘴的模样,有些好笑。
    关云锦嘴唇张张合合,有点找不出话头来。
    东坡村的村民给自己研究烧出来的肉叫东坡肉,不合理吗?不,简直太合理了!
    所以,其实是她想太多吗?
    但火锅和饺子又作何解释呢?
    不对,赫连岳真先前有说过,火锅是在平阳城那边还是很流行的,发明者还是赫连长青。他真的只是觉得府里吃的东西太精细,那么巧合的想到了火锅这种吃饭?
    抛开火锅,饺子呢?
    还是巧合?
    关云锦一瞬间都觉得自己头有两个大,没等她烦躁完,赫连岳真哭笑不得说:“饺子在东阳国比较盛行,东阳国气候适宜小麦种植,东阳国的百姓也多以面食为主。”顿了顿,又说:“饺子在我们北邙国不多见。”
    关云锦:“……”
    她只知道她生活的世界北方人更喜欢面食,东阳国……她能不能代入类似山东的地方呢?
    算了,别想了,赫连长青是穿越者也好,不是也罢,跟她也没一毛钱的关系!她在原来的世界生活了多年是没错,可能认识些这个时代人不认识的东西,为了不曝露自己的与众不同,大不了以后凡事三思而后行,轻易不再折腾出少见的东西来。
    反正她会的也有限。
    关云锦下定了决定,在赫连岳真面前也谨慎端正了一些,饺子既然已经送到,那么再转述下关云韶的话,她也没其他事了。
    对于关云韶约他见面一事赫连岳真还是有点意外的,其实位置到他这个级别,已经少有人能让他卖面子,关云韶身上虽有功名,但也没有资格想见他就见他,往侯府递拜帖也会被弃之一旁。
    但谁让关云韶有个让他在意的妹妹呢?不看僧面看佛面,而且赫连岳真还想知道关云韶是有何要事,之所以认定是要事,还是因为前几次短暂的相处过程中他看得出来关云韶对关云锦的保护,哪怕他是赫连岳真,是定远侯,关云韶都不乐意让关云锦与他过多的接触。这是一种出于兄长对妹妹的保护。
    看出关云锦撂下话就想走的意思,赫连岳真脱口道:“可要在我府中看看?”
    关云锦尚未有何反应,白芷的表情一下子微妙又古怪起来。
    察觉白芷的目光,赫连岳真有些尴尬,刚想挽救一下就听关云锦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白芷都来不及阻止,就看她家主子乐颠颠的站起身。
    前院和后院能是一回事吗?不管是哪座府上,前院和后院都是界限分明的两个世界,前院是男主人的地盘,后院是女主人的地盘,即使她家郡主是女子没错,但让府上男主人招呼着去后院是怎么回事?特别侯府如今的女主人还不在府上!
    白芷只觉胸口气血翻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去。
    侯府的后院一目了然,没有名花贵草,也没有假山楼阁,放眼望去,能看到的只有一块块开辟出来的菜地,有葡萄架,有石榴树,还有一大块空地,空地两旁还立着兵器架……
    这不是后宅吗?难不成小侯爷在自家里还要练兵?
    “后院一直是我祖母打理。”似是读懂了关云锦的心思,赫连岳真解释道。
    “……老夫人还用这些兵器?”关云锦走至一个兵器架前,从兵器架上的武器上看得出来使用痕迹,并不单是用作摆设。
    赫连岳真抽了下嘴角,尴尬道:“祖母年轻时的心愿便是上阵杀敌……”
    关云锦听他这一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老夫人志向竟如此远大?”
    赫连岳真还以为她会说他祖母一介女流之辈,居然妄想上阵杀敌……转念一想,她性格与他祖母相似,不爱绣花弹琴,无忧山庄还开辟了空地强身健体外,怕也不是同时下多数女子想法一样。
    “不过我朝并无女将军。”赫连岳真语气有些嘲讽。
    他嘲讽不是嘲讽女子上不得台面当不得将军,而是在那些朝廷大臣的眼中,女子就该待在后宅,出嫁前在家学习礼仪,一切听从长辈吩咐,出嫁后相夫教子,其他事情跟她们无关。他们将女子圈在了一个狭小的范围中,一旦踏出那个范围,就会被口诛笔伐,各种言论抨击。
    前朝如此,本朝亦如此。
    所以赫连岳真的祖母极是不待见朝中那些迂腐刻板的大臣,他未回京时,她祖母从来都是闭门谢客。
    关云锦想到这个时代女人地位的低下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但她很清楚,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之人,更不会因为那些对女人的条条框框而退缩,如果她真那样了,此时也不会大喇喇来到定远侯府。
    “住手!”关云锦心不在焉的点着兵器架上的兵器,手无意识的握住了一杆长枪,而后就想将它提出来,却听到了一个喝止的女音。
    关云锦、赫连岳真和白芷同时朝声音来源处看去,是一个男装打扮的女性,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容貌清秀,只是表情冷淡,还因为关云锦的手握在长枪上皱着眉,似乎很是不满她的举动。
    关云锦和白芷这才想起来她们随着赫连岳真来后院,似乎一个人都没看见,连个丫鬟都没。
    眼前这姑娘是第一个。
    “淳静。”赫连岳真一语道出她的名字。
    名唤淳静的女子冲过来的步子一顿,行了个标准的丫鬟礼:“奴婢见过侯爷。”
    赫连岳真淡淡应了声,道:“这位是关公子,是本侯的好友,不得无礼。”
    淳静闻言讶异的看向关云锦,对于赫连岳真介绍的她的身份惊讶,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关公子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奴婢无状,还请关公子见谅。”淳静暂时压下奇怪的想法,服身致歉。
    关云锦也早已回过了神,收回在长枪杆上的手,摸了摸鼻尖道:“无妨,是我失礼在先。”
    听到她的声音,淳静奇怪的感觉越发明显。旋即她又想起一事,这里是后院,后院里可都是女子,侯爷缘何会将一外男带至此,老夫人今日可是进宫了。
    “祖母今日准许你们休息一日,你缘何还在府中?”赫连岳真本以为后院今天没人,才想把关云锦带着看一看,也能跟她多一会儿相处时间。
    淳静脸微微红了红,垂眸回道:“回侯爷,奴婢前两日已经回过家看望爹娘,今日便想着做些针线活,下月便是老夫人寿辰……”
    赫连岳真神色缓了缓,“难为你有心。”
    “老夫人待奴婢们如亲人,奴婢也是想尽一番心意。”淳静说着又抬起头,一脸真挚的看着赫连岳真。
    旁观的关云锦:“……”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有那么点尴尬。
    白芷没比关云锦好到哪去,她的情商比她家主子高,关云锦只觉得尴尬却说不出尴尬在哪,可白芷看得出来,这个叫淳静的丫鬟对赫连小侯爷心思并不纯,哪怕她掩饰的还算不错,但总还有些破绽。
    不过再一细想小侯爷的身份以及他出众的外貌,整个皇城未嫁女子中恐怕也少有不会为其倾心的,更何况淳静这种几乎日日能见到他的,怕是早已沦陷。
    要不要跟郡主说她们该走了呢?
    白芷正犹豫着,那方赫连岳真又同淳静说了一句:“无事你先下去吧。”
    话音方落,白芷就敏锐的捕捉到了淳静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不过短短一瞬,她也没让失落停留,很快就恢复镇定,应诺后就退了下去。
    关云锦双商都不怎么高,赫连岳真和淳静之间短短的交谈中她也没察觉出什么来,就连那点尴尬她都觉得来的毫无头绪。
    淳静下去后,关云锦还挺直爽道:“我还纳闷你们偌大一个定远侯府怎么都没几个人呢,原来都休息了啊。”
    今天赫连岳真身边熟面孔的飞影和无相都没跟着,她随着他去前院正厅时只见到了一个奉茶的小厮,淳静是她见到的第二个人。
    “祖母每次进宫都会与太后娘娘说上一日的话,所以就让府除当值守门的婆子之外的其他人都休息了。”赫连岳真给她解释。
    关云锦点点头,觉得赫连岳真他祖母真是个大方的老板。
    接着赫连岳真又给关云锦说了下这两旁的兵器架,这些兵器架的确不是摆设,赫连老夫人打从开府后就在后院培训了一些丫鬟,拳脚功夫,刀枪棍棒,赫连老夫人都有涉猎。人家府里买下人是让干活和服侍主子,定远侯府的活计并不多,所以赫连老夫人用享受几个丫鬟们捏胳膊捶腿的时间来调教府里的丫鬟们,乐此不疲。
    若问如今整个京城勋贵府中后院人数最少的府,必是定远侯府无疑;但若问如今整个京城勋贵府中后院战斗力最强的府,毫无疑问还是定远侯府。
    定远侯府如今年纪最小的两个丫鬟刚八岁,买进府的时候七岁,跟着赫连老夫人学了一年,现在身板儿都直了不少。
    “我原来也想组建个女子护卫队来的,但我哥没同意。”关云锦听到赫连老夫人这番举动,登时羡慕的不行。
    白芷忍不住吐槽:“您是想将被父母丢弃的女孩领入山庄,不让她们卖身还供她们吃喝,公子担心她们将您对她们的好当成理所当然才没让您那么做。”更重要的是,人心难测,没人能断言关云锦真收养了众多女孩,她们长大后不会是白眼狼。
    被拆了台的关云锦瞪了白芷一眼,白芷死猪不怕开水烫,硬挺着身板,呼吸都没变。
    “郡主想收养被父母丢弃的女孩?”赫连岳真突然问。
    “啊?”关云锦愣了下,不太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道:“也不是说收养,就是觉得那些生了又不养还被丢到山里或者以乞讨为生的小孩挺可怜,运气不好的还会被人牙子给捆了买卖,人又不是东西,我觉得不应该被他人当做货物来买卖。”
    让关云锦说,人贩子买卖人口的就该都宰了,干的都是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赫连岳真沉吟片刻,后说:“我先前与圣上谈过人口问题。”
    “……然后?”关云锦不解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圣上觉得郡主所提寡妇改嫁一事当推行。”赫连岳真缓缓道。
    关云锦错愕的张大了嘴:“你、你、你跟皇上提到我了?”
    本只是想小小开个玩笑,没料一下把人给吓到,赫连岳真忙宽慰:“没有没有,我并未同圣上说出郡主之名。”他只是以“友人”二字代替,其实关于寡妇再嫁这种事情景阳帝心中也是有数的。
    作为皇帝,一些陈旧思想,刻板条例将人压得死死的,陈规陋俗尤其对女子不公,没有能生养的女子,何来国家人口兴盛?那些一口一个夫为天、父为天、子为天的言论早该摒除,有本事天天喊着,有本事男人们自己生出千万士兵来啊!
    景阳帝也是男人,曾经也有男万事足的高高在上的心态,但当了皇帝之后,有些事情真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如果一个国家只要男人就能撑起,那还要女人做什么?
    言归正传。
    赫连岳真见关云锦神色缓和过来,才又带着歉意继续说:“国强、民盛是每个帝王都想看到的,只是实践起来很是困难,圣上有心,却架不住朝中众多顽固大臣的反对。”
    关云锦觉得小侯爷的话跳跃度太高,她完全跟不上,如今脑子里已经成了一片浆糊。
    她稀里糊涂的说:“可他是皇帝啊,北邙国权力最大的人,谁敢反对砍谁不就好了。”
    白芷:“……”
    赫连岳真:“……”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赫连岳真噎了下,哭笑不得说:“哪那么容易?”
    关云锦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也很无奈:“圣上是一国之君,既然是一国之君,想处置几个跟他唱反调的人怎么了?要是谁敢跳出来,还能给他冠上个谋反的罪名,要是底下一群人联合起来,那也简单得很……”
    “……简单?”赫连岳真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关云锦眉一挑:“这不有你嘛!你手上有兵权不是?带上几万几十万兵马护驾,谁敢说脖子硬让他自己往上撞,撞得坏你手里的苗刀算他赢。”
    赫连岳真:“……”
    白芷:“……”
    白芷努力在地上找地缝钻,她家主子怎么能那么异!想!天!开?
    赫连岳真也是真没话接了,他严重怀疑自己跟关五郡主有没有共同话题,他们真的说的是一件事吗?为什么单个字拆开了他都能听懂,所有字合起来就完全听不懂了呢?
    “……日后这种话莫要在他人面前说。”心累归心累,赫连岳真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这种让圣上抓起屠刀的话,让有心人听了去,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关云锦不满的撇撇嘴,小声嘟哝:“要我说的也是你,不让我说的也是你,我哪里又说错了?”
    华夏五千年的历史,从三皇五帝到后面唐宋元明清,当过皇帝的不在少数,关云锦印象最深刻的是秦始皇嬴政和明太祖朱元璋,手里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秦始皇不提,明太祖坐上皇位后几乎杀光功臣,严惩贪官和不法勋贵,被族诛的亦不在少数,他杀的人多,但也不可否认,起到了极佳的震慑效果。
    即使从来没当过皇帝,甚至连接触都没接触过有生杀大权的人物,但关云锦却很清楚,如果一个国家的领导人都没话语权,那么与傀儡又有何异?
    她没提醒赫连岳真的是,那天他们在醉盈楼偷听到的谈话,户部工部两部的尚书都能想着推皇子上位以求自身和家族安全,安的什么心赫连岳真能不比她这个门外汉清楚?
    啧,头痛。
    关云锦也不再多留,来送个饺子而已,她把自己给折腾的头昏脑涨,也真是难为她。有这个闲工夫她宁愿骑马回一趟无忧山庄抱着平平安安去了。
    关云锦逃也似的带着白芷离开了定远侯府,赫连岳真想挽留都没能挽留住,很是抑郁。
    =v=
    在坊市吃了饭,又晃悠了一个下午,关云锦才带着白芷,带着一只为黑色具紫蓝色和铜绿色金属光泽的鹩哥回了府。
    那只刚刚成年的鹩哥足足花了关云锦五两银子,可把她心疼的不行。
    可是,千金难买心头好,冲着这只会说话的鸟儿,豁出去,反正她现在也不差钱,没钱了问她哥或者老太妃要!
    她还是脸皮太薄了些。
    至少白芷都没觉得五两银子贵,这鹩哥北邙国可是不多见,鹩哥颜色瑞不如鹦鹉好看,但学人说话时快呢。
    关云锦已经同鹩哥说了一路,说的口干舌燥,但基本是鸡同鸭讲。这鹩哥会说的话是不少,但要么是“小二再来一壶酒”“走一走看一看”这类小贩的吆喝,要么是“大爷今晚还来吗”这种流氓话,最初听到的那句“公子行行好,买了人家吧”听起来都像是个笑话,关云锦就被那句话给吸引了去。
    “两体相亲成合抱,圆融奇妙,交加上下互扳掾,亲罢嘴儿低叫。”鹩哥不止会说,进府后竟然还唱了起来。
    关云韶:“……”
    梁鹤:“……”
    关云锦还没来得及夸这鹩哥聪明,就撞上了关云韶和梁鹤,“哥,姐夫。”梁鹤怎么说也是关云福的丈夫,从关系上来说的确是姐夫没错,但关云福他不是已经接回去了吗,今日怎么又来了?
    更诧异的还是梁鹤,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喊了一声:“五郡主?”
    关云锦看到他的表情和有些奇怪的语调想起了自己此时的装扮,这次女扮男装还是很成功的,她自己照过镜子,走在路上也没人刻意盯着她看。
    “……是我,让姐夫见笑了。”关云锦跟梁鹤不熟,只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先回绣楼卸个妆,等会儿再来找关云韶吃饭。
    “等等。”关云韶却喊住了她,手指着白芷手上提着的鹩哥,脸色不太好看:“你从哪里弄来了这东西?”
    这口气太不好,关云锦不高兴了:“什么东西,这是鹩哥,鹩哥知道吗?能说话的。”
    白芷额上都冒出汗了,大公子在意的分明不是鹩哥能不能说话,而是它说的什么话好吗?
    关云韶被她一顶撞脸色更差,没等他再问白芷就飞快的解释:“回公子,这鹩哥是在西市买的。”
    “买的?”关云韶怔了下,似乎没想到是这么个由来,不是某个人送的就好……他脸色稍微好看了那么点,随即又皱眉:“都唱的些什么东西,不堪入耳,扔了。”
    关云锦眉毛一挑,手痒。
    白芷察觉兄妹俩之间暗潮汹涌,立刻拉了关云锦一把,又朝关云韶略一行礼,匆匆带着关云锦告辞。兄妹俩即使真闹矛盾,好歹也得等没外人的时候不是?
    一路奔回紫薇院,白芷才在关云锦说话前开了口:“郡主,您可是没听清这鹩哥唱的曲?”
    关云锦愣了一下,摇头:“没听清词,但挺好听的。”
    白芷嘴角微抽,无奈的复述,刚说了三个字,鹩哥又兴致勃勃唱了起来:“两体相亲成合抱,圆融奇妙,交加上下互扳掾,亲罢嘴儿低叫。”
    这回关云锦在白芷的提醒下认真的听了,听完后就剩两双眼皮了。
    “原来唱的是艳曲啊……”关云锦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难怪关云韶和梁鹤是那样一个表情了。
    白芷翻了个白眼,琢磨着是该听大公子的话把这唱艳曲的鹩哥给扔了。
    “以后不准再唱了知道吗?”关云锦指着鹩哥,还相当天真烂漫的警告。
    鹩哥张嘴:“凑着中央圈套,乐何须道!滋花雨露洒清凉,出腰间孔窍。”
    得,还会接着前面继续往下唱呢!
    “啧,看来你是很不听话啊!”关云锦抬手,猝不及防的拔了一根鸟毛。
    鹩哥顿时尖叫一声:“好痛好痛好痛……”
    这声音也不小,还听尖锐,都把白芨和白鹭给招了来,她们还以为有人受了伤呢,自从这次郡主回府后,也就没了谁磕磕碰碰呢。
    结果她们看到的只是一只黑色的鸟,而鸟叫的原因不是其他,正是她家郡主在拔毛。
    “你再唱一句,我就拔你一根毛。”关云锦将那根毛在鹩哥面前晃了晃。
    鹩哥歪着头看她,半晌后又说话了:“你好坏你好坏……”
    把白芨和白鹭这两个看新鲜的逗得乐不可支,白芷则是嘴角抽搐,心说要不然还是给炖了得了。
    关云锦从白芷手中将鸟架接过来,还饶有兴致的继续跟它交流:“今天拔你一根毛用作警告,下次要是再唱,我就在你脚上栓根细线,让多多它们追着你。你不知道多多是谁吧?告诉你,多多是我们无忧山庄的八大护法,除了八大护法外,还有两位教主……”
    听着那絮絮叨叨的声音,白芨和白鹭都用谴责的眼神看向白芷,怎么出门一趟,她们郡主就变得不正常了?!
    白芷扶额,无力的摆摆手:“一言难尽。”
    ……
    关云锦刚洗去了一天的风尘仆仆,换上了干净的衣裙,还没去前院,鹦鹉就来请她了,说是老太妃请她过去用膳。
    若不是冬至这天白天时间短,关云锦真想看看窗外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老太妃居然让她去万寿院用膳,这可真稀奇。
    稀奇归稀奇,关云锦还是让白芨给梳了头发,一身清爽的跟着鹦鹉往万寿院去。路上,鹦鹉告诉她老太妃还着人去请了王爷和王妃以及几位郡主,中秋节一家人没聚上,冬至大伙儿一起吃顿饭。
    关云锦闻言差点没嗤笑出声,一家人吃顿饭?过去快十六年他们什么时候想起“关云锦”这个人?冬至没有,中秋没有,甚至辞旧迎新的一年也没有,还一家人呢?从老太妃到下面最小的郡主,哪个把原主当成过一家人?
    关云锦寒着一张脸到了万寿院,至院门口时恰好遇上了冷风院的肖姨娘和她生的女儿关云秋,关云秋让奶娘抱着,却不再是陈春芝,此时正在那位新奶娘怀里不安分的动着,嘴翘得老高,却是没敢吭声。
    “奴见过五郡主。”肖姨娘看到关云锦后忙往后退了两步,十分顺从恭敬的朝她行了一礼。
    肖姨娘身后的奶娘和一个丫鬟也跟着齐齐朝她欠身,让她很有种自己达成了恶霸的成就。
    关云锦看了肖姨娘几眼,又看了看被奶娘抱着的关云秋,小丫头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肉嘟嘟的小脸可爱是可爱,但关云锦对她的第一印象着实不好。如今好像安分了些。
    关云锦还注意到,小郡主无意中看向她亲娘的时候眼睛里有些畏惧和躲闪,而在短短时间内“调教”一个小不点的手段……关云锦觉得可能不是什么好手段。
    皱了皱眉,却是没说出什么来,她领着白鹭和白芷进万寿院,白芨则依然留在绣楼。
    关云锦不是第一个到万寿院的,她到的时候冷氏和周姨娘已经到了,冷氏怀孕六个月多点,肚子很大,看着像八九个月,不知是怀了双胞胎还是衣服穿得多。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尤其看到关云锦之后,本就难看的神情就更难看了。
    妾室服侍主母也是理所当然,今天的周姨娘就是正儿八经伺候冷氏的,她脸上带着三分恭敬、三分忌惮、还有三分讨好,剩下一分是嫉恨,丝毫没有之前一副尾巴翘上天的模样。
    也被调教过了吗?关云锦挑挑眉,慢悠悠的往前走。
    冷氏警惕的看着朝她走近的关云锦,要不是有个大肚子以及她谨记自己王府女主人的身份,说不得还真做出了躲避这种不雅的姿势。
    周姨娘可不知道关云锦“煞星”那事儿,她昨天跟关云锦闹了点不愉快,在正房门口跪了两个时辰,全正房的人都在笑话她,她心里也是恨的不行。她知道冷氏也看不惯江氏留下的一双儿女,以前没少给关云锦不自在,她倒要看看,昨日里还嚣张的五郡主今儿个能否挺直腰板。
    而后,周姨娘眼睁睁的看着关云锦掠过了冷氏,在冷氏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别说俯首行礼,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就这么视而不见的落了坐。
    周姨娘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冷氏藏在袖子里的手早已紧握成拳,一口气也憋在胸口里,直至关云锦落座,她才微不可见的舒了一口气,但同样也有中被不放在眼中的羞恼。屋子里没几个下人,但她好歹是关云锦的嫡母,关云锦就这样将她无视,让她颇觉没面子。
    可让关云锦行礼……冷氏想到自己差点没保住孩子,关秦丰两次重伤,一次比一次严重,如今成了一个废人,还有她长女关云福也动了胎气……心中一阵后怕。
    如果关云锦知道冷氏复杂的内心,肯定会评价一句:“贱人就是矫情。”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真难伺候!
    肖姨娘带着小郡主隔了好一会儿才进来,肖姨娘的脸苍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不知是在外面吹风吹的久了些还是因为来到这么个“大团聚”的“大家庭”心生畏惧。
    肖姨娘规规矩矩的给冷氏行了礼,就连关云秋都小心翼翼喊了一声“母亲”,随后肖姨娘就带着小郡主站到了周姨娘身侧。
    接下来的三个人是一同过来的,关秦丰、关云禧和关云夏,关云禧扶着关秦丰,关云夏则站在关秦丰没了胳膊的右边,三人步履缓慢,只比蜗牛快一点的那种。
    三人中,关云夏看到关云锦时小脸一白,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只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关秦丰看到她时整个人都仿佛成了木偶,关节没有打通的木偶,面部也僵硬,嘴角、眼角直抽搐,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动,伴随着他几乎脚不离地的挪动,手也无意识扣紧了关云禧的手腕,疼的关云禧脸都有些扭曲,却没敢吭声。
    关秦丰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脸也渐渐涨红,双眸凸出,关云禧也顾不得手疼不疼,忙惊呼出声。
    冷氏、周姨娘和肖姨娘齐齐担忧的朝关秦丰走去,白芷白鹭也想上前,但关云锦却是无动于衷,冷眼旁观,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她们也就没去凑热闹。
    只能说关秦丰的演技有点拙劣,不,也不是说演技拙劣,而是太过刻意。
    这边嘈杂的声音很快就把老太妃给招了过来,一看关秦丰一副要断气的模样,吓得老脸都白了,慌慌张张指使诸人将关秦丰送回正院。
    关云韶站在门外,亦是冷眼旁观,直到人都走的差不多,灯火通明的屋子里留下了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的老太妃和杜鹃、黄莺,他这才施施然进了屋。
    “祖母。”关云韶语气平静的喊了一声,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太妃抬眸看向他,礼貌有余恭敬不足,想到刚刚这双兄妹对他们父亲的冷淡,老太妃心中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罢了,罢了,是我老太婆痴心妄想。”老太妃哑着嗓子,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缓慢的转身朝里屋去,“都回去吧,都回去吧。”
    关云锦跟关云韶对视了一眼,也没多余的话,齐齐行了个礼,随后就告辞。
    兄妹俩走的利索,缓慢往里屋走的老太妃却瞪大了眼睛:“他们、他们就这么走了?”
    黄莺小心翼翼的回应,她已经看不到大公子和五郡主的背影了。
    老太妃眼前一黑,差点栽倒,手里的拐杖重重敲击着地面,颇有些气急败坏:“他们就这么走了?他们看到祖母这个模样竟是连一句宽慰安抚的话都没有,他们……”
    想骂出口的话在想到关云锦的特殊之后又硬生生忍住了,关云锦她不敢动,而关云韶是王府唯一的嫡子,冷氏那边她不指望,即使真让她生几个儿子又如何,要长大还需十多年,她年纪大了,根本指望不上。她儿子成了个废人,也指望不上,如今能指望的,也就这个嫡长孙。
    可是过去多年她对江氏一双儿女不闻不问,还不止一次罚过关云锦,兄妹俩是否记恨着她?活到眼前这个份上,只想安安生生风风光光走完最后一程。首先,就是要求北静王府能都一个撑得起门面的主人,不是后宅妇人。
    今日两人这般冷漠的态度……
    老太妃又一次陷入了犹豫不决中,她不确定是不是要将王府的一切都交到关云韶手上,还是从族里另外过继一个孩子来。可王府嫡子还在,甚至身上还有功名,难道得以他不孝父母为由将其除族?但若因此惹得关云锦不快……
    “阿嚏——”
    “阿嚏……”
    前院,兄妹俩齐齐打着喷嚏。
    关云锦揉了揉鼻子,哼哼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们。”
    关云韶则是将明风拿来的斗篷给她披在身上,“入了冬,多穿些衣裳,莫着凉。”
    关云锦想说不冷,但看到他眼底的关心,也没拒绝,笑了笑,道:“别说我了,你自己也注意保暖,你这小身板可比我还弱呢。”
    一听这话,关云韶立时就黑了脸,斗篷系上后又重重的在她脸上一顿搓揉,纯属打击报复。
    关云锦抗议:“你不是老将男女授受不亲挂在嘴边吗?能管住自己的手吗,女孩子的脸能随便揉搓吗?”
    闻言关云韶只高冷的呵呵一声,回了她一句:“我是你哥。”
    亲哥,就是这么肆无忌惮和任性,不服还手……不,这个还是算了。
    两人稍事小闹了一番,饭菜这也端上了桌,这个习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总之兄妹俩都在的话都要一起吃饭,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在他们这根本不理会。
    关云锦觉得饭桌是拉近彼此关系的一个好地方,关云韶原本还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但关云锦的不良习惯成功把他给带偏了。
    “对了哥,梁鹤今天怎么过来了?”关云锦趁热吃了几筷子,问道。
    关云韶意味不明道:“他岳母身怀六甲,作为女婿,自是该多多关心……”
    ------题外话------
    如标题,我也脑仁儿疼(┬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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