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嫁到:侯爷,请自重》【25】王府发威

    冷氏和关云禧接到消息时,关云福已经被诊断出有孕,但因气急攻心,动了胎气,需得好生调养,不可再动肝火。
    多么熟悉的场景……
    就连关云锦都没想到,一段时间沉寂,她的“本事”非但没减退,反而又加深了一个档次。
    别说,关云福被白鹭那一巴掌一句话就给气得翻白眼晕过去时她的第一反应是碰瓷,否则前一刻还精神抖擞气势高昂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就给气晕?
    关云锦也只好配合着演戏,让人请了大夫,好么,关云福也不是真碰瓷,而是本就外强中干,估计在婆家过的不顺,心中忒郁结,以至于回了娘家又动肝火,埋藏的隐患一下全爆发了出来。
    只能说关云锦也是倒霉,早不遇上晚不遇上,偏偏那么巧在门口给撞上了关云福,还让她背了口锅。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好处就是难得心情好了些的老太妃以及被周姨娘伺候的比较舒坦的关秦丰得知关云锦回府后就立马“大发神威”,两人都被吓得直缩脖子。
    老太妃抹着泪,嘴上尽是对关云锦这个孙女儿的思念,其实她的心里也是苦啊,眼前这个是真不敢得罪的主啊,何以解忧,未有垂泪两三行。
    关云锦被老太妃掉泪掉的鸡皮疙瘩起了又掉掉了又起,好容易离开万寿院时地上怕是早已堆满了她的鸡皮疙瘩。
    从万寿院出来后,关云韶暂时去了前院,关云锦则去正院“探望”关秦丰,未及进正院门,就遇上了一个梳着祥云髻容貌清丽但显然已不年轻的妇人。
    看到关云锦后妇人也未有异色,露出一个称得上是温和的笑,快步走上前,在关云锦跟前站定。
    “奴家见过五郡主。”妇人挑不出错处的朝她行礼。
    关云锦一脸茫然,她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妇人。
    白鹭悄声道:“是周姨娘。”
    周姨娘,关云夏的生母。
    在原主的记忆中,关云锦是没有找到跟周姨娘见面的场景,赵姨娘她见过。赵姨娘身子稍微利索些的时候会同关云冬一起去小跨院,但去的次数不算多;周姨娘则一直待在素芳院,哪怕原主曾经去正院给冷氏请安时有遇上过周姨娘一两次,可也没有面对面过,更别提说过话。
    在白芷给她的科普中,周姨娘是个玲珑心思的女人,有野心,却也会看人眼色,冷氏是当家主母,她不会自作聪明的做什么小动作,一切仿佛都很顺其自然。正因此,冷氏管家多年,也没亏待过她。起码比冷风院那位年轻但性子高傲的肖姨娘好太多。
    关云锦看着眼前貌若低眉顺目的妇人,不由想到了关云夏,如果这真是个有玲珑心思的女人,会教出关云夏那种小家子气的女儿吗?
    “嗯。”关云锦淡淡应了一声,就要越过她往里走。
    “五郡主可是要见王爷?”周姨娘忙出声,见关云锦望向她,又解释:“王爷刚用过药,已经睡下。”
    关云锦眉一挑:“我听大哥说,父王早已能下地走路。”
    周姨娘不动声色说:“王爷此次受伤,到底是伤了根基,太医叮嘱,下地走路不可操之过急,需慢慢调养,徐徐图之。”
    这个理由说得通,关云锦当初可是亲眼看到了关秦丰的伤势,关秦丰命大也是不争的事实,她该说这个时代的医生也是妥妥够牛。
    至于眼下关秦丰是真喝了药睡下还是借口关云锦都不在意,她特意回一趟北静王府,又不是真为了关秦丰回来的。
    离开正院时周姨娘也跟着一道离开,也是这时候关云锦才知道,冷氏因为月份越来越大,且怀相不好,所以将管家权暂时分了一半给周姨娘。关云锦再怎么说也是北静王府五郡主,有一半管家权的周姨娘自然得好好给她收拾住处。
    住处关云锦也没其他新奇想法,她还是选了绣楼,周姨娘立刻着手安排人去收拾。
    关云锦暂时带着三个丫鬟在花厅休息。
    “周姨娘怎的这般殷勤?”白芨给关云锦端来了茶水,满腹疑惑。
    受过熏陶自觉已不是那般无知的关云锦道:“与其说她对我殷勤,不如说是看在我哥面子上,对我热情些。”
    “大公子?”白芨疑惑的眨眨眼。
    关云锦抬手在白芨圆了一圈肉嘟嘟的脸上捏了捏,手感好极。
    “关秦丰如今半身不遂的躺着,等同半个废人,王府的基业估计会提前交到我哥或者冷氏未来的‘儿子’手里,冷氏这一胎是不是‘儿子’还很难说,即便是‘儿子’,将他教导成人又需耗费多少年多少心力?养不养得大再另说。”关云锦慢悠悠的说着,饮了一口茶。
    白鹭这时候也进了屋,听到她的话后又给补充:“冷氏将一半管家权交给周姨娘后,周姨娘没少作威作福,前儿个四郡主与六郡主有些龃龉,四郡主脚挑剩下的锦缎给六郡主挑,周姨娘护着四郡主。府里如今的燕窝补品,全落了素芳院。”
    换言之,此时的周姨娘应该是把冷氏给得罪了。
    伏低做小那么多年,周姨娘恐怕也想体会一把扬眉吐气。
    “包打听,你还打听到什么?”关云锦打趣问白鹭。
    “郡主?!”白鹭被她这称呼喊的直跳脚,嗔道:“奴婢去打听是为了谁?!”
    相处的时间久了,几个丫鬟都已然了解关云锦的性格,也不再如往常伺候人那般小心翼翼,丝毫不敢越过界。可那样反而让关云锦不习惯,经过她一段时间的纠正,目前她身边伺候的人都相当“真性情”起来。
    “为了我为了我,是我的错,宝贝儿你继续说。”关云锦立刻就缴械投降。
    端了点心进屋的白芷听到“宝贝儿”后无语,她家郡主越来越口没遮拦了!
    白鹭也被弄得面红耳赤,努力深呼吸几次方才平缓下情绪,继续道:“周姨娘与四郡主日日去正院照顾王爷,王爷似也有所松动,眼下府里下人多将周姨娘当成另一个主子捧着,四郡主亦水涨船高,时时外出与京中其他家小娘相聚。”
    “冷风院肖姨娘也想学周姨娘,抱着小郡主去正院,二人却都被王爷身上的伤以及断臂处的伤口给吓得不轻,画虎不成反类犬,惹得王爷不快,被赶出了正院。”白·包打听·鹭继续分享她打听来的消息。
    “冷风院那个奶娘呢?”关云锦对这种家里长短争风吃醋的不感兴趣,她这次回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揪出那个想对她不利的人,抽她的耳刮子。
    提到这个奶娘,白鹭的表情就有些一言难尽,简直跟吃了……shi一样,恶心。
    “什么情况,说说?”关云锦本来还没什么兴趣,一见白鹭这模样,顿时来了兴致。
    “白鹭姐姐,快说说呗。”白芨也跟着好奇的催促。
    白鹭脸色忽青忽白,忽红忽紫,就是觉得难以启齿。
    “我来说吧。”白芷主动接过了这话茬。
    关云锦和白芨都看向了一脸淡然的白芷,白鹭眼底闪过一抹感激,只是想到白芷要说的,又觉得说出来着实污了嘴。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白鹭恶心成那样呢?
    在白芷面无表情的叙述中,思想上老司机的关云锦和真纯情妹纸白芨都张大了嘴,红了脸,捂嘴,想吐。
    冷风院的那位奶娘,也就是陈大的妹妹陈春芝,每天晚上都会去正院关秦丰的房里,跟周姨娘大概是一个白班,一个晚班。白班的周姨娘伺候关秦丰喝药,陪他说话解闷;晚班的陈春芝花样可就多了。
    陈春芝虽不是青楼出生,但她也不知从哪里学来了各种御人之术,她还非常不要脸的在房里脱光光玩弄自己给关秦丰看,总之就是怎么羞耻怎么来,去屋里送水的丫鬟被那一幕幕差点辣瞎眼睛,说起时都反胃。
    亏得白鹭以前在府里人缘不错,不然那小丫鬟还不会把这种恶心事说出来给她听。
    关云锦抽搐着嘴角,“她那么明目张胆的勾引关秦丰,冷风院那位姨娘就没想把她踹走?”肖姨娘都学周姨娘那招了,肯定是不甘心被关秦丰忽略到脑后的,陈春芝此举,明晃晃的是争宠啊,她一个正经姨娘还输给了女儿的奶娘,这能忍?
    白鹭撇撇嘴,不屑道:“也得看陈春芝如今在王爷跟前的地位,肖姨娘就是想动她,也得问过王爷答不答应。”
    关云锦:“……”这话没毛病。
    ……
    五郡主回了王府,最提心吊胆的,非万寿院的老太妃和三个丫鬟两名嬷嬷莫属,杜鹃、喜鹊、黄莺如今还在老太妃跟前伺候,白鹭走后又提上了一个鹦鹉,但老太妃让知情关云锦“煞星”者瞒得严实,是故,知情者还是只有原先的一些人,不知情的鹦鹉就被委派了去接触关云锦的任务。
    老太妃此举让王府里很多人都认定老太妃是真“疼爱”五郡主,各方面都不敢怠慢她。
    关云韶能去的地方只有万寿院和正院,却是不好在后宅待太久,因此关云锦干脆打发了他继续收集些农书,然后找人验证书中的各种途径。
    回王府的第二日,关云锦早上先去了趟万寿院,见到老太妃那分明不想见她却不得不见还必须挤出笑容的模样,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坏。
    关云锦离开万寿院后,杜鹃才白着脸,忧心道:“太妃,五郡主回了府,我们当如何是好?”
    老太妃脸上硬挤出的笑容早褪了下去,比几个月前关云锦离开时越发显得苍老的脸上愁眉不展,“她定不是无缘无故回府……”停顿片刻,吩咐杜鹃道:“你去把白鹭喊过来,她在小五身边已有些日子,说不得知道些小五回来的原因。”
    “这……”杜鹃有些为难,白鹭当初宁愿跟着煞星五郡主离开也不愿留在王府是为了什么?因为她大哥!可以说,当初白鹭就是被她和她大哥用手段给逼走的,白鹭走的时候能没有怨?没有恨?
    “怎么?”老太妃察觉杜鹃的迟疑,目光一厉。
    杜鹃心肝一颤,忙解释了下她的为难。
    听完后老太妃也恍惚想起几个月白鹭的态度,却没在意太多,冷哼一声:“我唤她来,她敢不来?”
    杜鹃心说您老是敢,但若因此得罪了五郡主,您还真敢唤吗?当然,这话杜鹃是不敢说出口的,她眼珠转了下,跟黄莺和喜鹊打了个眼色,三人立刻默契的将这件事给推到了鹦鹉头上。
    鹦鹉年纪虽不大,却是个聪慧的,打从五郡主回王府后,老太妃和三个大丫鬟的情绪都变得奇怪,似是很忌惮五郡主,她如何能察觉不出有异?
    即使心存疑惑,鹦鹉也没问出口,她又往绣楼方向去,却在紫薇院门口遇上了正欲外出的关云锦几人。
    行过礼,鹦鹉将来意说明。
    白鹭神情顿时紧张,身体也略略有些僵硬,她看向了关云锦,征求她的意见。
    “无碍。”关云锦给了白鹭一个安抚的眼神,笑了笑,又说:“你以前在祖母身边伺候,祖母也是许久没见你,想与你闲话家常,左右我这边没什么事,你且陪祖母去说说话。”
    白鹭不是怕见老太妃,而是她猜得出老太妃找她是为何事,她该据实以告还是另编个她家郡主回来的原因?
    “你看着办就好。”不靠谱的自家郡主如此说。
    白鹭:“……”
    无情的把白鹭“抛弃”后,关云锦带着白芨和白芷上冷风院踢馆去了,拐弯抹角真不是她的风格,哪怕赫连岳真和关云韶先后都考虑到了各种复杂的情况,但对关云锦而言,忌惮这个忌惮那个反而会让真正的幕后黑手肆无忌惮。
    与其如此,她还不如大张旗鼓闹一回,杀鸡儆猴也得杀鸡儆猴,反正北静王府最大的两个都惹不起她,她又有何所惧?
    冷风院里正上演一场撕逼,撕逼主角恰是冷风院的主人肖姨娘以及奶娘陈春芝。
    肖姨娘是个我见犹怜的纤弱美人,眼中含泪时是显楚楚可怜,极易让男人为其所动容。陈春芝则生的肤白貌美,婀娜多姿,一双眼睛灵动逼人,顾盼生辉,声音酥软,是一种媚到骨子里的酥,男人眼中的尤物类型。
    打眼望去,肖姨娘这个从青楼出来的反而比不得陈春芝这个“良家妇女”,两人站一起,明眼人都会觉得陈春芝才是青楼头牌。
    肖姨娘当初在青楼走的是高端文雅路线,会弹琴,吟诗作赋,本身性格也有些内敛知性,当初她会吸引关秦丰,与其说是靠容貌,不如说是才情。
    比起肖姨娘的知性内敛,陈春芝则是截然相反的性格,她粗俗又外向,偏偏在讨好男人这方面点亮了全部的天赋技能,而且野心堪比天大,惯会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往上爬。爬着爬着,就看不起人了,在肖姨娘面前作威作福不说,连奶过的小郡主也不放在眼里。
    肖姨娘做人虽也挺失败,生了小郡主后也没亲自照看过几日,都是由陈春芝来带,等到关秦丰出了事,陈春芝跳出来,不再对小郡主上心后,肖姨娘渐渐发现女儿被养歪。不足三岁的孩子身上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乖戾,再怎么样,小郡主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心里如何能不气?
    故而关云锦过来时,恰好是肖姨娘正因小郡主的某些不良习惯而斥责陈春芝,陈春芝如今小人得势,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肖姨娘被气得很了,自诩斯文的她朝陈春芝动手,然而陈春芝别看一副妖媚相,但平日里也是做过农活的,手头上的劲可不是肖姨娘这种只会读书抚琴的女子能比,陈春芝轻而易举就将肖姨娘撂倒了。
    “你……”肖姨娘重重摔在地上,手掌被石子划破,头上银簪落地,乌发也凌乱不堪。
    陈春芝染着蔻丹的手指捋了下耳鬓的发,以不屑鄙夷的目光看了眼地上的人,嗤笑一声:“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身份,婊子就是婊子,婊子的女儿,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下贱货色。”
    “你……”肖姨娘气得双目泛红,心脏发紧。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陈春芝背后响起,仿若一盆冰水从天而降,能让人感受到这句话中彻骨的寒。
    陈春芝被吓了一跳,旋即怒意上涌,转头就想怒斥,冷不防对上一张面无表情却毫无瑕疵的脸,怔愣片刻,拧眉质问:“你是何人?”
    关云锦冷笑,“你叫陈大王二喜雇人绑架我,此刻却问我是谁?”
    听到“陈大”“王二喜”两个名字,陈春芝脸色瞬间煞白,磕磕巴巴道:“你、你是五、五郡主?”
    倒不是陈春芝记忆不好,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关云锦她就抛到了脑后,而是这几个月中关云锦又长高了一些,五官虽没多大变化,但整个人的精神气质与几个月前相比又有所不同,即使依然顶着一张小白花的脸,却完全不会再有柔弱感。
    陈春芝一时没认出关云锦来,也情有可原。
    关云锦可不管她认没认出自己来,陈大和王二喜意图绑架她的事,陈春芝脱不了干系。
    “难为你还知道本郡主的身份,本郡主如今倒是想知道,是谁给你了狗胆,竟想对本郡主下手。”关云锦的语气轻飘飘的,听在他人耳中,却犹如恶魔之语。
    陈春芝慌忙跪下,摇头辩解:“郡主,奴家冤枉,陈大和王二喜虽是奴家兄嫂,但奴家并未让兄嫂做何事,郡主明察。”
    最初的慌乱之后,陈春芝以极快的速度调整好了心态和情绪,说话也不见结巴,好似一早就打好了腹稿。
    “还敢喊冤,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关云锦冷声道。
    陈春芝对这句疑似威胁也不在意,反而直起了身板,一副正气凛然道:“奴家与郡主无怨无仇,郡主还是奴家的主子,奴家怎敢对郡主不敬?郡主若真认定是奴家为恶,还请郡主拿出证据,将奴家送官法办,奴家绝无怨言!”
    白芨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陈春芝。白芷也微微眯起眼睛,看来,这陈春芝真不是老实人。
    被反将一军的关云锦会气急败坏吗?
    当然不。
    关云锦笑了,笑的很是轻柔无害,可陈春芝看着她的笑容蓦地打了个冷颤。
    “跟我嘴硬?我倒是要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跟你的嘴一样硬。”关云锦敛起笑容,举起手打了个手势,当即就有两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上前,恰是先前在小跨院伺候的牛婆子和马婆子,一左一右摁住了陈春芝的肩膀。
    陈春芝这才真慌了,“你们要干什么?五郡主你无凭无据如何能冤枉人?放开、放开我,我可是王爷的……”“人”字被说完,牛婆子抬手就把她的嘴给捂了。
    然后,牛婆子被咬的“哎呦”一声,手又给松开了。
    “不必堵她的嘴,让她喊,让全王府人都知道她是如何勾引王爷。”关云锦凉凉道。
    陈春芝登时没了声音,被牛婆子和马婆子押着走。
    院子里,目睹整个过程的肖姨娘在小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小丫鬟战战兢兢,在陈奶娘推自家姨娘时候她因害怕躲了起来,所以现在很担心姨娘责怪她。
    肖姨娘却只是盯着早没了人影的月亮门,嘴唇上下触碰,却是一个声都没发出。
    ……
    关云锦也没将陈春芝押去绣楼,那是她的地盘,她可不想让陈春芝这么个人进去。
    所以她让牛婆子和马婆子把人带到了正院,关云禧的丫鬟清荷就先看到了她们,匆匆忙忙先去了正院,悄悄禀报了关云禧。‘’
    关云禧也没将这事跟冷氏说,而是快步出了厢房,关秦丰住正房,冷氏为了安胎一直住厢房。
    没一会儿,关云禧就看到关云锦一行人到了正房门口,见到被押着就差五花大绑的陈春芝后,关云禧秀眉微蹙,犹豫一瞬还是朝关云锦走了过去。
    关云锦也驻足,关云禧略略一福身,还算客气的喊了一声:“五姐姐。”
    关云锦回以一笑:“六妹妹。”
    关云禧被她笑的头发发麻,目光落到陈春芝身上,问道:“五姐姐,她是七妹妹的奶娘吧?”
    “奴家正是,六郡主救命……”陈春芝逮着机会就跟关云禧求救,却是不敢开口大声向关秦丰求救。
    哪怕冷风院小郡主的奶娘勾引北静王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但陈春芝却不敢摆到台面上来,她身上可还有着孝呢!
    关云禧未理会陈春芝,而是望向了关云锦,寻求解惑。
    “我前儿个抓到两个人,自曝身份是这陈奶娘的兄嫂,陈奶娘兄嫂称拿了这奶娘的银子去绑架我。”关云锦不紧不慢的陈述。
    “怎会?”关云禧惊讶不已,一是惊讶陈春芝一个小奶娘竟然有如此恶毒想法;二是惊讶关云锦比起几个月前,气势又高一截的模样,变得不像她曾经认识的那个关云锦了。
    “奴家冤枉,奴家一小小奶娘,怎敢雇人绑架身份尊贵的郡主?”陈春芝涕泪横流,继续替自己辩解和喊冤。
    关云锦好不动容,站在正房门口廊檐下,声音毫无起伏道:“我说过,要看是你的嘴硬还是骨头硬。”
    一条足有人宽的长凳被搬到了门口的平地上,两个婆子各执成人手掌宽的木板立于两侧,无需关云锦吩咐,牛婆子和马婆子便将陈春芝给押着按趴在了长凳上。
    关云禧眼皮一跳,忙道:“五姐姐,你这是要……”
    关云锦状若悲哀的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弄那么血腥,只是我无意中得知这陈奶娘的兄嫂不仅要绑架我,还欲将我卖去青楼……我尚不知何时得罪陈奶娘至此,她既不愿说,我只能出此下策。”
    “可是……”关云禧抽搐嘴角,“如此怕也只是屈打成招吧?”
    关云锦大气的手一挥,道:“无碍,打死了我负责。”
    关云禧:“……”
    然而,听到她说“打死”的陈春芝就不淡定了,没等她琢磨出个对策时第一板已经落到了她身上,毫不留手的一板,疼的她瞬间惨叫一声。紧随而来的是又一板,根本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关云禧听得头皮紧绷,浑身僵硬,她偷偷用余光看了身侧的关云锦一眼,却见她神情淡然,好似并不在乎,整颗心不禁往上提了提。
    “五姐姐,父王还在屋内休息,这样做会不会……”“打搅”两个字在舌尖绕转,却愣是没能说出。
    虽然她此前也从未干过这么嚣张凶残的事,但陈春芝不无辜,当然,即使陈春芝有罪,也轮不到她下定论,可谁让陈春芝自己撞上来呢。
    “王爷……王爷救命……”第三板子落下后,陈春芝就受不住,扯开嗓子求救了。
    别说陈春芝刻意拔高的音量能让正房里的人听到,即便只是微微提高些声音,关秦丰也能听清外面谈话。
    关云锦能说她就是故意选在正院正房门口干这事的吗?她想从陈春芝口中套出她想要的答案,陈春芝不乖乖配合她只能走暴力凶残路线,杀鸡儆猴,顺便也让陈春芝认清一个现实——关秦丰,保不住她。
    关云禧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以为屋里父王可能会派人来阻止关云锦,但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另一个想多的,自然是陈春芝无疑。
    臀部钻心的疼痛很快就让陈春芝再也期盼不起来,第十五板的时候她就尖锐着嗓音喊:“我招我招,五郡主饶命我都招啊……”
    关云锦看了眼屁股处隐隐渗出血的陈春芝,边抬手示意两个婆子停手,边腹诽:下手可真狠。
    两个动手的婆子委屈:不是郡主您吩咐下手狠一点的吗?
    即使有点过意不去,但关云锦还是端着冷脸,冷冰冰吐出一个字:“说。”
    “是、是、是四……”
    “关云锦!”陈春芝费力的吐字,而那个答案已经到了嘴边时,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与此同时,还有一物破风而来。
    关云锦推了关云禧一把,自己也朝另一方避开,那块破风的拳头大的石头砸在了正房的朱色门上,发出清脆的“咚”声。
    关云禧一阵后怕,若不是关云锦及时推了她一把,恐怕这么大一块石头砸在她脸上,她得面目全非。
    “关云夏!”关云禧怒瞪向丢石头的罪魁祸首。
    关云夏准头不够,险些误伤关云禧,有那么两分心虚,但眼下却不是她心虚的时候,因此她只略略朝关云禧道了声歉,目光锋利如刀劈向关云锦。
    “王府何地,何时轮到你当家做主?谁给你的权利对府里人用刑?”关云夏眼神万分犀利,好似恨不得以眼神将被她注视之人凌迟。
    被注视的关云锦却丝毫不见心虚,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在见到关云夏后反而露出的一记浅笑。
    “我道是谁如此气急败坏?是你的话就解释得通了。”关云锦慢条斯理道。
    关云夏心下一紧,面上不显,冷声质问:“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可知陈奶娘并非卖身入府,你是想让整个王府都因你鲁莽之举背上官司吗?”
    关云锦冷笑:“是我让王府背上官司的还是你让王府背上官司,不妨让陈奶娘来说?”
    “……你什么意思?”关云夏面色变了变。
    关云锦凑近了她些许,吐出的气息能喷洒在她的脖颈间:“我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
    脖颈中一片湿寒,关云夏不由抬手捂住,恶狠狠瞪她一眼:“关云锦,你敢再话说八道一个字,我定叫你呃……”后面的话随着关云锦抬手扼住她的脖颈而消弭。
    关云禧也被这突然的转向给吓了一跳,忙道:“五姐姐……”
    “关云禧,这件事与你无关,不要多嘴插手。”关云锦淡淡扫了她一眼。
    关云禧呼吸一窒,却是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不仅关云禧被关云锦这一出给弄得惊骇不已,包括白芷在内的四个婆子,以及关云夏的两个丫鬟也都被吓得不轻。
    白芷见此都恨不得在心里扎自家这位郡主,不,祖宗的小人了。你说偷偷摸摸抓老鼠扔人脸上可以,甚至捉蛇都不成问题,可这光天化日当着下人们的面掐住庶姐的脖子是个怎么回事?!
    “呜……”陈春芝忍不住的呜咽了一声。
    “放开我家郡主……”关云夏的两个丫鬟总算是因为陈春芝的声音回过神,赶忙上前去搭救关云夏。
    白芷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呼啸,但临到关头,身体和意识还是本能的倾向于关云锦,不单是她,白芨一看关云夏两个丫鬟气势汹汹,也用她那小身板去拦人。
    若说这个时候心情最不平静的,非被人拿捏住命脉的关云夏无疑。
    关云锦手上的力道当真算小,大到什么程度呢,大到她居然提着关云夏的脖子让她脚后跟无法着地,也正因此,她连话都挤不出,反而短短时间内就憋紫了脸。
    “关云夏,我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天诛地灭。”关云锦面色冰冷的看着关云夏,“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再有下次,你猜我会不会捏断你的脖子?”
    伴随着她话音的落下,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夏儿——”
    “站住!”关云锦在周姨娘飞奔过来时喝住。
    周姨娘脚步硬生生停在了两步开外,脸上青白交加,她努力放缓声音:“我不过去我不过去,五郡主您不要冲动,求求您不要伤了夏儿,她好歹是您的庶姐,求您……”求着求着,眼泪就滑了下来。
    关云锦皱眉,抬手将关云夏一丢,恰恰撞到周姨娘身上,周姨娘忙将人扶住,但关云夏大概是受惊过度以及那窒息感让她惊魂未定,获得自由后就软软的坐到了地上。
    “咳咳咳咳咳……”关云夏捂着脖子咳嗽。
    周姨娘跟着跪坐到了地上,搂着关云夏,抬眸看着关云锦,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五郡主,夏儿哪里惹您不快了您说就好,您怎能拿人性命儿戏,夏儿可是您的亲姐姐啊……”
    “姨娘不妨先问问四姐姐对五姐姐做了什么。”关云禧在关云锦说话前开了口。
    “夏儿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值得五郡主如此对夏儿?”周姨娘女儿受如此委屈,她不敢怼关云锦,只敢将火气都撒在关云禧身上,她甚至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是关云禧挑拨的。
    气撒完了,关云锦还努力保持着一派高冷,淡淡道:“关云夏,这笔账我记下了,看在你与我有血缘关系上,我饶你一次,但是,你给我记好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说罢,一个手势,走人。
    周姨娘听到这番毫不掩饰的威胁瞪圆了眼睛,想把人揪回来好好问个明白,但却被怀里的关云夏给揪住了衣服。
    关云夏簌簌掉着泪,紧咬下唇,声音沙哑求道:“娘,不要、不要去……”
    一听女儿的嗓音,周姨娘顿时心疼如刀割,也顾不得其他,立刻就招呼丫鬟把人带回素芳院。
    站在原地的只有关云禧和她的丫鬟,关云锦走的时候把陈春芝也给带走了,整个院子安静的可怕。
    “……郡主?”清荷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关云禧又出神一会儿,转头看了眼身后一直毫无动静的正房,几不可见的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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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云夏?!”关云韶没料到关云锦动作如此之迅速且粗暴,但效果显而易见,真正让他惊讶的,还是幕后人的身份。
    关云韶排除了关秦丰,排除了老太妃,还排除了冷氏,将怀疑对象放在几个姨娘身上,甚至连梨香院身体不好的赵姨娘都算在其中,却单单没往同辈人身上想。
    大抵是因为关云夏与关云锦年纪相仿,在关云韶看来都是小姑娘,故也不会将她们往坏处想,所以直接排除了几个郡主。
    关云锦趴在桌上,手指拨着桌上一只小小的茶杯,叹道:“我在府中时跟关云夏处的就不好,她估计是从谁那里听到了我在山庄一事,周姨娘最近又管起了家,手头宽裕,所以她就想整出些幺蛾子来。”
    “倒是一个心思歹毒之人!”关云韶沉着脸,开始思索如何教训关云夏。
    关云锦想到被她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的关云夏,说:“这次就算了,她原本的目的也就是想吓唬我,是陈春芝和王二喜自作主张,她今天被我一吓,日后应该会躲着我走,哥你就别在意了。”
    “你倒是看得开。”关云韶斜了她一眼。
    关云锦看这心机boy又一副酝酿坏水的模样,坐正了身体,认真道:“不是我看得开,而是这件事本来就只是一件小事,只是因为陈春芝和王二喜的添油加醋,造成了火上浇油的效果。”
    这还真不是她替关云夏开罪,陈春芝被打了一顿,老老实实交代了清楚。
    关云夏的原话是让陈春芝找几个人假装土匪打劫,吓唬吓唬她而已,陈春芝见过她,知道她长得还不错,并且她还知道她王二喜跟艳春楼老鸨之间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于是,她将简单的假装土匪打劫改成了绑架,还特地给了很多钱,并无意中透露那位小姐容貌美艳。一如她所料,王二喜也的确打着顺势再发一笔财的主意,想把绑架来的人给卖去艳春楼。
    明明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七弯八绕愣是给弄复杂了。
    关云锦都不得不感叹赫连岳真和关云韶这两个聪明人太聪明也不好,容易想太多。
    对此关云韶还真没法反驳,聪明人想太多是他的错吗?他就是习惯性多想而已……
    “事情解决了,我们明天就回山庄吧?”关云锦又道,没有小熊猫的人生,简直寂寞空虚冷。
    关云韶正想应下,转念又摇头:“过几日吧,过了冬至我们再回去。”
    “……为什么啊?”关云锦狐疑的看着他,琢磨着这心机boy该不是还想跟关秦丰他们团聚下吃顿饺子吧?
    关云韶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题外话------
    下章放小侯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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