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琳本想照着南慈的样子演绎自己,台词、情绪、动作不见得惟妙惟肖,但也都描仿到了几分,可惜的是,她再刻意,也学不来南慈身上那种恣意慵懒的风情。
于是乎,这样的她,再配上原本就拙劣不堪的剧本,她就亲眼看着自己在陆时顷面前,沦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笑话。处处写满可悲的笑话。
“是,我是瞒了你,但是我没有骗你,时顷,你为什么非要去撕开它,难道就是想来观赏观赏我有多可笑吗?”
裴琳的情绪甚至没有递进的层次,短在一句话结束和另一句开始之间的顿挫中就全部爆发出来,她仰着脸目光凄楚泪诉道:“裴氏没救了,我父亲裴正贤也不可能活着从监狱里走出来。事至如此,裴安还在骗我,我的钱都在股市里蒸发殆尽,他居然还能骗我裴氏还有一线生机。
他在被警方带走之前,让我去找律师,我听话去了,结果呢,你猜律师怎么?”
裴琳被不能负载的情绪支配着,眼里只有自己无比曲折多舛的境遇,全然没看见在她开始提到裴安的时候,陆时顷眉间渐起的皱褶。
她从嗓子里冷呵一声,“律师,就算裴正贤贩毒和裴安洗钱罪名都不成立,从裴氏资产解冻起那一刻,就要有成百上千亿去稳定裴氏的股价,一直到裴氏走出丑闻的阴影。
不是市值,是成百上千亿的真金白银,别我们根本不可能有,就是有,把它们投进股市里折腾一圈,还能剩下多少呢?
律师让我以未婚妻的身份来找你,是因为他知道,现在只有你能解救裴氏当下的困境,可是他不知道的呢?我要该怎么去解释?时顷,我不想解释,我宁愿活在别饶谎言郑”
裴琳一整段悲戚的自白,换来的只有陆时顷一句淡薄到不能再淡漠的反问,“所以裴姐再三衡量,决定只要自己的体面,而弃裴氏于不顾?”
裴琳紧紧咬着牙,“我没有错。”
“裴姐比我想象中更会趋利避害。”陆时顷偏偏就在此时又想起南慈,唇边兀自浮出的笑,冗沉而内敛。
这一笑正中裴琳的痛处,像是没有锋刃的刀割扯着她敏感的神经,切不断,却是来回不止的疼,她哑着嗓子低声嘶喊,“时顷,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在你眼里,我都只配得上你的嘲笑?”
陆时顷眉眼微皱,“裴姐不要误会。”
随之,嘴角又晕开浅笑,声音清冽,“陆某只是觉得,如果南姐也具备这种特质,应该能免去我不少的困扰。”
裴琳重重一怔,低着头沉寂片刻又忽然起身,冲到陆时顷的身前,狠狠拽着他的臂,几近哭着哀求,“时顷,我知道,我都知道,害得裴氏走到穷途末路的人,不是你,是南慈。
都是她,无所不用其极的哄骗你,所以你才会像现在这样欺我负我……我不怪你,更不恨你。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陆时顷低眸审视着裴琳,长而卷曲的头发遮住了她几乎扭曲的脸庞,“是吗?”
裴琳止不住点头,头发在面颊两侧凌乱散开。
“可惜不巧,陆某跟裴姐你的想法难得一致……”陆时顷付之一笑,“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南姐一人。”
陆时顷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裴琳满身僵硬,眼泪凝滞在眼眶,只有拽着陆时顷的双手越来越用力。
“裴姐,自己放开手,会比较体面。”
闻言,裴琳指间失力一松。
陆时顷下意识拍了拍西服上被拽出的褶皱,又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下午四点过半。
“裴姐,需要不需要陆某帮你订一张去曼城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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