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陪练》第四章 世界锦标赛开赛之前（一）

    10月1日，新加坡体育场。
    人声沸腾，天空透亮。无数的观众正簇拥在看台上，他们叫着，跳着，为心中的英雄们加油助威。而在赛场上，四十名队员正在浴血搏杀。这里是本年度亚超联赛附加赛的比赛现场。虽然联赛冠军已经决出，各大奖项也是花落有主。但战场的硝烟却还没有完全散去。甚至，对下面的四支战队来说，他们的情绪要比之前最后一轮的时候更加紧张。因为，这是附加赛，一场决胜负。胜者，或是进入世界锦标赛，或是留在超级联赛，侥幸逃生；而败者，要么被迫留在亚洲，等待明年的机会，要么干脆就掉到次级联赛，白白蹉跎一年。这是真正的豪赌。而谁都不愿意成为失败者，因此，每一年的附加赛都是打得天昏地暗，火星四溅，
    ……
    “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我们现在是在亚超联赛附加赛的比赛现场。印度‘塔塔’对泰国‘正大’，以及阿联酋迪拜集团对日本‘NGC’，现在，比赛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附加赛一直是亚超联赛的特色之一。四支战队，为了保级，为了争夺进军世界锦标赛的资格，拼死一搏。所有的参赛战队都会花足120%的力气。这也造就了许多非常经典的时刻。”
    “比如说，当年‘NGC’与‘Gaxy’的附加赛三连碰？”
    “没错，这两队的附加赛对抗确实非常经典。他们都是国内的第二战队，又是老牌强队。每一次碰撞都是火星撞地球。只可惜今年‘Gaxy’表现不如人意，只排在第十名。没有参加附加赛的资格。”
    “这么说来，‘冰鸟’其实也是附加赛的常客呢。”
    “这就不要说了吧。说出来就是中国观众心里永远的痛了。好了，让我们重新看向比赛。首先是‘塔塔’对‘正大’，‘塔塔’现在是2:5落后。看起来已经很难追回了。”
    “‘正大’这场比赛的准备非常充分。他们完全利用好了自己作为先手种子的优势。在附加赛中，联赛中排名靠前的战队拥有地图选择权。这意味着他们从一开始就会有更多的准备时间。但如何发挥好这种优势，则要看战队自己了。纪律性和战术素养将会变得非常重要。而这正好就是‘正大’的特点。”
    “没错，‘正大’阵中并没有特别优秀的选手，个人能力也不比对面的塔塔强。但作为一个团队，他们却是非常优秀。至少在中下游战队当中非常出色。相比之下，‘塔塔’的战术素养就要逊色不少。”
    “战术就不是印度人的特点。事实上，‘塔塔’最后一轮能够死里逃生，挤掉‘东海’，这已经是他们的运气了。但运气不会永远站在他们一边……啊，就在我们说话的当口，‘塔塔’又被干掉了一个。现在的比分是1:5。他们最后剩下只剩下机枪手阿尔米-汗，他还在奋勇抵抗。但奇迹已经彻底离他远去了。最后一枪，阿尔米-汗的生命值清零。‘正大’取得本场比赛的胜利。”
    “一场完胜，‘塔塔’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机会。”
    “确实是完胜。‘正大’可以说是超水平发挥了。他们的队员正冲到一起，互相拥抱。‘正大’队长兰纳被高高抛起，他享受着英雄的待遇。本场比赛，他完成两杀，伤害率达到23%。这是非常不错的数据。‘塔塔’的选手们则是垂头丧气。他们一个个无精打采。”
    “我听说，因为连年战绩不佳，‘塔塔’集团已经不想再支持国内‘INSIDEONE’战队了。也许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开始大甩卖。”
    “我也听说了这个传言。但从大局来看，我还是希望印度能够有一支顶级战队。作为世界第二的人口大国，如果连一支‘INSIDEONE’战队都没有，那也太寒碜了。”
    “也许印度人自己都不在意呢。毕竟印度这个国家的体育嗜好还是与世界主流略有不同。”
    “这么说，也是，让我们看看另外一场比赛吧。‘NGC’对迪拜集团，这场比赛倒是进行的紧张激烈。由于排名靠前，迪拜集团拥有选择地图的权力，他们选择了丛林地图，可能是想发挥他们在近战上的优势。”
    “我认为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姑且不论迪拜集团认为近战到底有多少优势。但丛林这张地图非常复杂，又很考究团队配合。而这些都是日本战队的特点。”
    “确实，相比之前的‘正大’，迪拜集团没有发挥出他们先手的价值。现在的比分也证明了这一点。‘NGC’以3:2领先。不过双方的总生命值倒是相差不多。‘NGC’正在积极进攻。他们肯定是要发挥人数优势，尽可能加强火力。而迪拜集团则在进行收缩，他们正在等待反击的机会，这场比赛的结果还未可知……等一下，一个红点，一个红点正在单骑突入，是‘NGC’的突击兵小林猛。他直接冲进敌阵。”
    “太鲁莽了，这样会直接进入对方交叉火力中央的。”
    “没错，这可不是‘NGC’的风格。看起来，是小林猛杀过头了。迪拜集团正在集中火力，他们似乎是想先干掉小林猛。尾田熊三和藤井诚想赶上去。但他们已经来不及。小林猛没有停下脚步，他还在往前冲。他到底想干什么……！！？”
    “砰砰”，两声枪响，迪拜集团的选手同时倒地，现场打出大大的“WIN”字，所有的观众都是鸦雀无声。他们仿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迪拜集团的选手也是一样。他们一个个呆若木鸡。但结果已经赤裸裸的放在眼前。“NGC”3:0迪拜集团，“NGC”已经取得了进军世界锦标赛的资格。
    “噢噢噢噢哦哦哦！！！！双杀，一瞬间完成双杀。小林猛，小林猛，他过去并不是那么引人注意的选手。但在这场比赛，他完成了职业生涯中最高光的一幕。两枪爆头，别无二话，估计连‘NGC’自己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看起来的确是没有反应过来，‘NGC’队长尾田熊三现在还呆呆站着呢。那边小林猛已经开始和队友们狂欢了。”
    “他这两枪确实太漂亮了。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估计让他再来一百次，都未必能成功一次。迪拜集团的选手悲痛欲绝。迪拜的队长阿卜杜勒-阿巴斯跪倒在地。他们其实不是没有机会。但谁也不可能想到小林猛会这样爆发。他们等于是突然‘死亡’。迪拜集团的主力选手年龄已经偏大了。在一年一个样的‘INSIDEONE’圈中，高龄的职业选手随时都有可能状态崩盘。说不定，今年就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但现在，一切都完了。‘NGC’杀入世界锦标赛。这也是他们六年来第四次进入世界锦标赛，祝愿他们能在世界赛场上取得好成绩。我们也要感谢迪拜集团给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在这场漫长的较量中，他们只是倒在了最后一刻。他们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运气。但这就是竞技体育。”
    ……
    轰隆的声音在耳膜中作响。解说员正是唾沫横飞。幻茹躺在沙滩床上，她刚刚从小睡中苏醒。屏幕上，迪拜集团队员痛苦哀嚎，她看到阿卜杜勒-阿巴斯在队友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休息室。这熟悉的一幕，就好像是昔日重放一样。
    没错，就是当初与“冰鸟”赛后，卢天骄痛哭的那一幕。
    也是自己最不想回忆的一幕。
    混账！！！幻茹心中咒骂。她猛地关闭屏幕。此时此刻，距离“灵猫”与“冰鸟”的比赛结束，已经过去整整四天。在此期间，幻茹抽空回到了美国，回到她真正的“家”。这是一片美丽的沙滩，是专属于曾明锆的私人领地，平时不对外开放。在这个时候，海滩上也只有幻茹一个人。她穿着睡袍，戴着太阳镜，那绝美的身姿，就仿佛天使下凡。阳光普照，海风微拂，阵阵的波涛搔动着心灵，一时间，幻茹仿佛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飘起来了一样。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心烦气躁呢？
    幻茹猛地起身，她摘掉太阳镜。四天之前，“灵猫”战队就地解散。依照惯例，临行之前，王猛会对全队演讲，发言内容无非是“大家继续努力，明年从头再来”之类的废话。但王猛却一反常态，他拿出一份名单。
    “在解散之前，我必须先通知大家一点。明年，我们‘灵猫’一定会卷土重来。我们会继续加强队伍。按照预计，我们肯定会引进强援，技术队伍也会得到扩充。所以，现在在这里的一些人，很有可能不会出现在下赛季‘灵猫’的阵容中。”
    “灵猫”的队员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交头接耳。幻茹猛地起身。
    “老板，无论再怎么样，你也不必现在说这种事……”
    “就是要现在才行，曾幻茹队长。早一点摊牌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大家也可以有充分的时间寻找下家。如果拖得太久，反而可能会失去找工作的机会。当然，前提是要找得到工作才行。”
    王猛笑着说道。他明显是话有所指，张成目光暗淡，而幻茹则是紧咬牙关。王猛随即公布不在下赛季“灵猫”计划中的人员。选手当中，有张成，张天一，陈荣三人，技术人员几乎全都被扫地出门。作为技术总监，何小平自然也不能例外。幻茹双眸带火，她几乎就要冲上去和王猛拼命，但她还是强行压抑住自己的怒气。
    王猛那个混账，他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幻茹心中嘀咕。在被王猛“开除”的人中，张天一和陈荣都是水准之上的“INSIDEONE”选手。他们就算离开“灵猫”，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在一些二线战队找到工作；何小平是“灵猫”技术部的灵魂，他的技术水平早就得到整个亚洲“INSIDEONE”业界的承认，他现在离队，追求者肯定是趋之若鹜，绝没有失业危险（说不定工资还要暴涨）。其他的技术人员也是一样。他们就算没法在职业联赛中找到工作，随便去一个人工智能企业，当一个底层码农还是可以的。这个年头，有过“INSIDEONE”技术领域工作经历的求职者，在求职市场上绝对是抢手货。
    因此，唯一的问题就是张成了。
    幻茹的脑海突然一片空白。是啊，张成对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是战友？是朋友？是部下？还是更多？幻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如果张成真的离开。自己会怎么样。是生气？是悲伤？还是根本无动于衷。张成今年已经27岁了。在“INSIDEONE”职业选手中已经算得上高龄。虽说过去也有三十几岁的老将征战亚超联赛的例子。但这都是特例中的特例。一般的选手，肯定是在三十岁之前就退役了。尤其像张成这种本身实力并不突出的选手，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面临断崖式下滑。到那个时候，他肯定回不回来。
    而到那个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幻茹轻咬嘴唇。她的心中焦虑到极点，她头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什么都不能掌控。海浪还在翻滚，但那悦耳的浪花声，现在听起来却是那么得让人烦躁不安。一位老管家走到女孩身边，他端着一杯刚刚扎好的果汁。
    “小姐，喝杯水，润润嗓子。”
    “嗯，谢谢，傅叔。”幻茹接过果汁，结果却因为喝得太猛，差点把自己呛到。女孩连连咳嗽，她将空杯子放回盘子里。
    “傅叔，回程的机票怎么样了。”
    “按照你的要求，已经定好了。四天之后早上10点从洛杉矶出发。”
    “帮我提前，我明天早上就走。”
    “诶？但是小姐，你明明才回来没几天。而且现在改签的话，也弄不到公务舱了……”
    “经济舱也行，我明天一早就走。”幻茹斩钉截铁地答道。管家垂下肩膀。他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没办法，只是，小姐你就这样走了。我这里又要寂寞好一阵子了。”
    “对你来说，没人伺候不是更好吗？”
    “那要看具体伺候的人。至少照顾小姐你，我是心甘情愿的。”
    管家面带笑容。而幻茹则是眨眨眼睛。管家继续说道。“小姐，你那么着急回去，是有什么急事吗？”
    “……算是吧。”
    “该不会是着急着想去见男朋友吧。”
    “啊？这怎么可能。那个家伙怎么可能会是，他……”幻茹脱口而出。但看到管家温和的笑容。她的话语却是戛然而止。管家鞠躬告退。而幻茹则是嘟着嘴巴。她托着下巴，眺望着远方的海浪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