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侍卫上前一步,看他的官服应该是这几个侍卫中的小头领,他不敢直视圣颜,半垂着头拱着手,回答道:“回禀圣上,韩大人是在晚宴还未结束之前就出宫了,微臣几人都看到了。”
昌文帝并没有偏听他一人言,将几个人扫了一圈,随手指了一个人出来,“你来说一下。”
那个被圣上点名的侍卫有些受宠若惊,万万没想到他也有被圣上钦点的一天,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微臣也看到了,韩大人往日穿着打扮总是一丝不苟,那天韩大人似乎喝醉了酒,脸色不是很好,走路有点不稳,而且衣裳还湿了一大片,看起来十分狼狈,所以微臣记得很清楚。”
一个人说话可能是做伪证,可是后面的人是昌文帝随机点的,总不能当场串供。
那天得知卓悦儿有孕,昌文帝一高兴喝的有点高,他也隐约记得韩灵均的衣裳被宫女失手打湿,为此他还责罚了那个宫女,后面他去换衣裳了,昌文帝便没了印象。
昌文帝有些同情的看了韩灵均一眼,他差点就喜当爹了,“沈杉月,你现在还认定那晚的人是韩爱卿吗?”
沈杉月刚才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真的知道对方不是韩灵均,她脑子一片混沌,乱糟糟的。
“我……我……怎么会这样,悦妃明明安排好一切了呀!里面的人就是韩灵均没错,怎么换人了呢?”沈杉月像魔怔了一样,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对方声音太低,昌文帝没有听清沈杉月的话,问:“你说什么?”
太后离沈杉月近,昌文帝没听清,太后却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她怕沈杉月将卓悦儿给抖落出来,连忙转移话题,问那些侍卫:“那晚谁最晚离开,你们可有印象?”
不是太后偏袒卓悦儿,主要是如果见卓悦儿给暴露出来的话,会牵扯出其他,后妃设计朝廷重臣,这要查出来卓悦儿,韩灵均咬着不放的话,够她喝一壶的,她现在怀着身孕,太后不想那腹中的孩子出任何问题。
现在这件事顶多就是男女之间醉酒后的风流韵事罢了。
韩灵均证明了自身的清白,就像一块布景板一样,站在一旁不说话,听到太后的话,眉头微不可见的挑了一下,眼里一抹讥诮转瞬即逝,一切归于平静。
那侍卫首领回忆了一下,回答道:“回太后娘娘,王公大臣们基本上在晚宴结束的时候都离开了,只有文国公家的小少爷钟温书不知为什么在宫中逗留甚久,他是将近天明才出的宫,离开的时候神色匆匆,颇为仓促,衣衫凌乱。”
现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究竟是谁一目了然,昌文帝让侍卫们都退下,离开的时候,太后出言警告了一句,让他们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部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
失魂落魄的沈杉月回过神来,听到对方竟然是钟温书,所以的美梦一下子全部化为泡影,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钟温书在京城的名声和福安长公主有一拼,这位可是纨绔里面的小霸王,祖父是文国公,父亲是世子,孙子辈就他这么一根独苗,自然宝贝的紧。
最后养成一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只知吃喝玩乐的大草包,要紧的事他风流的很,这还没成婚,院子里养了不少妾室。
福安长公主自己名声差不要紧,但是她绝不会让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名声差的男人,当下对着太后说:“母后,杉月肚子的孽种留不得,我回头让她喝碗堕胎药一了百了。”
太后脸色阴沉的能滴水,这个女儿说话也不分场合,昌文帝和韩灵均还在呢,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你闭嘴。”太后斥责了福安一句,然后看向昌文帝,“皇帝,你看这个事要怎么办?”
昌文帝真不想管这个事,可是太后都问了,他总不能装听不见,“朕听母后的。”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只是象征性的问一下昌文帝,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决策。
“这个事情还没确定真的就是钟温书,哀家稍后先让他进宫一趟,让他与杉月当面说清楚。”
昌文帝:“这是自然。”
“文国公府就只有钟温书一个独苗,如果那晚上的人真的是他,也是杉月的福气,能给他家开枝散叶,想必文国公知道后一定很开心,届时再由皇后出面牵线,把他们的婚事就定下来。”
“母后考虑的周全,一切就由母亲做主好了。”昌文帝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困顿的说:“那没事的话,儿成就去忙政务了。”
太后点了点头,“正事要紧,你去忙吧!”
韩灵均跟着昌文帝一起离开。
等他们走了之后,福安长公主眼巴巴的望着太后,“母后,你该不会真的想把杉月嫁到文国公府吧!”
太后瞪了她一眼。
“这还有假。”太后瞥了一眼眼睛红肿的沈杉月,苦口婆心的开导,“钟温书人是荒唐了些,可是以后整个文国公府都是他,你嫁给他就等着享福好了,再说你们和卓悦儿已经结下梁子,难免她以后还算计你们,这个时候有皇后这层关系,皇后也不会放任你们不管的。”
皇后娘娘是文国公府嫡出的女儿,钟温书的姑姑,皇后娘娘要在宫里立足自然离不开娘家的支持,她自然不会得罪将来的文国公府的女主人。
皇后娘娘和钟温书一同被太后招来慈宁宫,皇后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太后急匆匆的让自己前来所谓何事,为什么又喊来温书。
钟温书心里像是有个明镜一样,八成和那件事有关,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想着要怎么应付过去,他可不想娶沈杉月这个悍妇做媳妇。
怎么说呢?
他心里其实挺复杂的,他和沈杉月在床上十分契合,当时没看清对方样貌的时候,他还想着一定要将这个热情似火的尤物娶回家,可是等天快亮的时候,他看清枕边人竟然是那个野蛮的沈杉月,当下就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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