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契约》38.天使与魔鬼（上）

    “我的想法本身并没有错，只是表达的方式愚昧不堪。”
    在这种处境之下的自己，如同灾祸降临在自己头上一样而感到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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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底，我也不过只是想要帮助他而已。”
    只是抱着如此单纯而又简单的想法，难道真的有错吗。
    但是我也只能承认，在此之后，除了道歉以外，我不知道还能够用何种方式让伊崎原谅我。
    如果再往更加糟糕的层面说，假若自己的话真的伤害到了他，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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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蓝透彻的天空无法映衬自己的心情，自己反而在走出店外看到了如此美丽的天气之后感到疲累。
    已经一个星期了。
    在伊崎带我去医院见浅井夜之后，足足过了一个多星期。
    到现在为止，我的脑海里都残留着病床上那一具美丽的躯体，以及医生发下来的病症风险评估报告。
    【浅井夜19岁除脑干以外脑组织死亡植物人病患无自主呼吸验证诊断恢复率接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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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张白纸黑字的报告，上面却由上到下布满了各种诊断医师、高级护理医生以及副院长和主任的签名与盖章。
    血红与蓝黑的交集，让我仿佛能够想象出当时当日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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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不过是一件大医院的日常，仅仅是多了一个重症的急诊患者。
    ................当医院的急诊科医生从救护车上接到这位病人的时候，他就明白，病情严重恐怕无力回天。
    事故源自于一场交通意外，醉酒后的货车司机在夜晚人车稀少的公路上突然逆行撞上了一辆运营中的出租车。
    出租车从中间被剖开，司机当场成为了无头男尸，而坐在后排的少女，也不幸受重伤。
    “患者头侧部受重创，肋骨疑似断裂受损，颈部割伤，失血过多，心跳过低，送进急诊室立即进行止血准备手术。”
    急诊医师从医如此之久，像这样程度的病人基本上准备通知家属了。
    但是他还会继续应该做的事情，只要是能够提供的帮助，他也不会放弃。
    ——抢救，是唯一的可能。
    少女发丝散乱，在伤口被止血以后，被迅速的转移到了脑科手术室。
    如此同时，医院方一同联络了她的亲属，其中就包括了她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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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崎先生，我们需要您尽快过来。”
    电话里，医院方并没有直接告诉他少女的病情，出于对于病患家属情绪稳定的考虑，他们只通知了医院的地址，以及病患的严重程度。
    “浅井小姐正在手术室里抢救，我们需要尽快...”
    “嘟——”伊崎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以前才和自己心爱的人分别，原本应该是各回各家再思念联系，如此平静的日常却被这样打断。
    伊崎只是吸着凉气，手在不自觉的发着抖，心脏仿佛随时都能够从他的胸膛里跳出来。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必须要保持最基本的冷静。
    他一边拨打着浅井夜的手机，一边开始快速的朝路边跑去，直到他终于在大晚上拦到一辆车，电话也始终没有接通。
    他是多么希望浅井夜能够接通他的电话，并且用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告诉他一切安好。
    但是他真的听不到了，他心中唯一的侥幸已经破灭了，他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泪水根本无法听从自己大脑的控制。
    直到他终于从郊区一样的路段赶到了市中心的医院，在夜里跑进空空荡荡的急诊部，他等到的却只是一记耳光。
    “啪——”声音非常清脆响亮，在已经灯灭的急诊室前响起，却仿佛能够随时响彻于整个世界。
    “为什么不照顾好我的女儿？为什么要让她落得如此一般的下场？！”
    阿姨神志不清的哭喊声中，悲惨而又响亮，听起来非常占理的一句话咆哮而出。
    为什么，不照顾好您的女儿呢........
    “................”
    伊崎只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几乎能够感受到那一巴掌手掌的轮廓与大小。
    但是他却只是瞪大了眼睛，抬着头看着那一间已经灯灭的手术室，看着那一扇似乎关押着无数死灵的暗蓝色拉闸门。
    他说不出话。
    伯母对他的歇斯底里，让他说不出话。
    【原来是这样呢，您女儿的死，对于您来说，不过只是因为我没有照顾好而导致的啊。】
    【原来是这样呢，我爱人的死，对于您来说，只不过是因为我没有照顾好她导致的啊。】
    他感到难受，甚至一度没有接受浅井夜死去的事实。
    但是他又感到崩溃，为何只是源自于一个被破坏的日常，自己却仿佛成为了杀害浅井夜的凶手？
    两种复杂的情感在他的内心交汇，生成出了一种随时能够将铁链劈碎的力量。
    伯母伯父哭得一塌糊涂，他用着呆呆的目光，朝着急诊办事处走去。“.....您是说一个小时前入院的浅井夜女士吗？她现在被转移到重症监护室了，在二楼。”
    白衣天使，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甚至连一个同情或安慰的目光都没有露出，冷淡的声音仿佛像是一个作恶无数的魔鬼。
    他匆忙跑上楼，企图还想让随便一个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在开玩笑，这一切就是在恶作剧罢了，对吧，只是愚人节的日期被搞错了，反正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缘由的。
    他这样想着，直到她在重症监护室半透明的玻璃门前，看见了就在门口床位的少女。
    少女面对着他躺着，头上身上被各种各样的仪器管线连着，在她的头部，原本完美的黑色秀发被从侧面减秃了一块，细而密集的针线直接暴露了出来，脖子上被包扎好的绷带甚至还渗出了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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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在楼下被打的那一巴掌不是玩笑。
    眼前的一切，也绝对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