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血栗亚》番外5·中-日常生活记录

    哦，吃的真干净，今天它的进食速度挺快，我还没吃完。
    清洁用剂不多了，要重新做一杯，这次得多放些蒜果，龙讨厌那个味道，这样就不会在我清洗的时候飞来舔我的手。
    要不要诱导它学习转换成人形？
    对比它的成长曲线，已经到了可以转人形的“年纪”——它的生长速度很快，智力发育正常，妖精龙族本来就有转变人形的本领，加上它的生身父母是山石族，人形才是它原本该有的面貌，这应该不会扰乱它的基因架构。
    有机会试试吧，能见到变成人形的“龙族”，这是前所未有的经验收集。
    好了，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法里斯·哈迪怎么还没来？他是信用极好的男人，从不迟到。
    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一分四十一秒。
    等等。
    有点不对劲。
    门有点异常，我想我应该去查看一下。
    好像连接门的物质被断开了，我感觉不到空气的流通。
    咔哒咔哒——
    把手纹丝不动。
    我居然无法打开门，这边的屏障毫无瑕疵，就是说被法里斯·哈迪单方面断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发生什么突发事件。
    这样我完全不能感应到外界发生了什么。
    当初在建立空间的时候，我阻断了自己和外界的一切通讯联系（这是他们的要求），在这种情况下封闭空间还真是麻烦。
    没办法，谁让自己立场特殊，就算提出这种要求他们也不会答应。
    真的发生什么的话，他们一定会找上门的，我还是安心做我的事好了。
    嗯？龙跟着我过来了。
    它看起来好像在为我担心？
    有点意思。
    “来。”
    只需要简单几个字它就会乖乖飞到我的手臂上坐好，翅膀一直张开微微煽动减去它一部分体重，这两天它长得很快，分量不轻，我很少抱它。
    有种奇怪的感觉。
    心神不宁？
    现在不想想这些，还是先把之前的记录告一段落。
    ·
    我向来有记日记的习惯。
    写完的日记本差不多把我自己搭建的档案室塞满，但我依然会继续书写。
    所有生物都有极其丰富的情绪表现，心理也是我最感兴趣的研究课题之一，其中以和反射神经相连的感情最为丰富也最具有不可预测性，比如愤怒。
    在愤怒之前会先经历一系列细微的过程，无论心率跳动、肩部肌肉紧绷与否还是血液流动的速度都会发生明显变化，所以那些能克制住愤怒不让别人察觉的人在我看来是比较危险的。
    我并不想说我自身具有危险性（虽然另种程度来说的确危险系数很高），但为了控制住情绪，我现在必须替自己找个能分散精力的借口，反复回忆相关的研究成果可以起到稳定的作用。
    是的，这已经抛开了是否是血栗亚的范畴，我承认，作为特例，我已经拥有和人族相似的感情，相信现在血液倒流、头脑发胀、呼吸不畅等一系列身体机能反常所代表的含义就是——
    愤怒。
    愤怒的理由很简单，因为生魂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损坏。
    我的杰作被破坏了。
    在我回到办公区后没多久，门重新被连接。
    我想不会有人在看到自己的心血被人粗糙地虐待之后还能冷静的，这是我智慧与心血的结晶。
    看到克洛维耶·洛特·伊萨姆抱着生魂走进房间的第一眼我就出现了以上症状，从他的步伐和脸色来看，他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可在我眼里，这与我的作品受损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欧德。”
    伊萨姆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没有说的必要，我只需要扫视就能够找到关键所在。
    像往常一样，我没有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肌肉出现很大变化，在他看来应该只是皱眉的程度——能够弓起眉间的肌肉已经是目前能做出的最为强烈的情感表现。
    没办法了，先检查伤口，档案室的下面有我的实验间，让他把生魂放到那里去吧，我先准备一下简单的工具和药膏。
    伊萨姆是个思维敏捷的人，他应该能读懂我在想什么。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他已经把房间中央的病床原封不动退到角落盖上黑布，换上消毒手套。
    做得好。
    我的情绪波动正在减弱。
    “欧德，交给你了。”
    除了交给我你们还能交给谁，不要小看我的技术，我敢说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整个克洛维耶大陆只有我。
    把他搬到空着的病床上，打开手术灯，血肉模糊的伤口让我有一瞬间愣了神。
    伤口很大但不致命，死因应该是流血过多——看这破衣服的染血程度很容易能猜到。
    嗯？
    我的判断出现了差错，生魂并没有死，只是脉搏微弱。
    胸部的血迹凝固得如此彻底，外翻的肌肉因此变得僵硬，得先把血都洗掉才行。
    嗯……
    看起来不太妙，伤口的内部比表皮来得严重，初步看来是肌肉断裂，肋骨局部粉碎，血管被挖空一块，肺叶的创口也是干脆利落，伤口如此简单粗暴，可是按摩他的四肢，没有感觉经受过重力对抗或者撕拉的行为。
    我特地给他增强了身体素质，怎么还是这么容易被打成重伤。
    这家伙是跟什么野兽搏斗了吗？
    恰巧伤到血管，所以血流量应该很大，心跳虽然低于正常值，肉眼所能看到的血量也很少，但还没有进入危险范畴，恐怕是伊萨姆的本事。
    我看了伊萨姆的脸，他的肤色比平时苍白。
    “怎么了？他的情况很严重？”
    我不想回答他。
    与其说生魂的情况严重，不如说伊萨姆的脑壳坏掉了。
    这个男人居然会舍得用损害自己的方法来救一个生魂，这对兄弟是那么爱惜自己的生命。能够控制血液，血魔族也是个有意思的种族，真想研究一下。
    全身检查也花费了不少时间，伤口集中在右胸腔，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依照人族对身份阶层的定义，现在我是伊萨姆的下属和“兄弟”，有义务向他汇报。
    太麻烦。
    如果他想知道，之后给他诊断书就行了吧。
    从肉的爆裂程度来看应该是被尖锐短小的东西瞬间刺穿，最明显的出血点有五个，第三出血点最深入，第一出血点最浅薄，第四和第五出血点用力不均，应该是手指之类的……
    有什么物种的手指可以做到如此尖锐的程度？
    对方极有可能是血栗亚，这个伤口只要好好分析，能够推算出对方是什么品种。
    难怪之前关上和我相连的门，还隐约能感觉到一号的气味，他们肯定又在搞什么大阵仗，然后搞得两败俱伤。
    重点是，这样修复起来很麻烦。
    肺叶、脂肪层、皮肤的处理不算太难，可是断掉的肌肉、血管和神经要想重新连好就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为了不破坏协调性还得打开手臂和腹部。
    全部是不轻松的工作。
    后脑有点疼痛，也许是最近太疲劳导致的。
    为什么来这里的家伙（除了法里斯）都这么擅长给我找麻烦，而且一来就是大麻烦，先是给生魂制造身体，再是照顾龙，如今还是给生魂治疗，我的确有责任替他们善后，可能否在行动过程中考虑一下后果。
    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首先得尽快给他造血。
    ……嗯？
    生魂的身上有我所熟悉的气息。
    相当熟悉的那种——
    他见过三号？
    不会错，这是三号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我能读懂它留下的信号，这生魂的的确确见过三号。
    他们在外面不仅伤得严重，还和三号扯上了关系——
    对了，上次生魂的肉体受伤时，伤口带着六号的气息。
    这些家伙到底在外面做些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出现初代血栗亚，莫非这生魂有吸引血栗亚的本事？
    除了三号和六号外还有其他陌生的味道，我区分不出那是什么。
    克洛维耶兄弟没有对我说，看来是想刻意隐瞒。
    为什么要隐瞒？
    我回忆了一下我们之间的协议。
    “欧德，这家伙的伤大概要多久才能好转？”
    如果通宵赶工差不多需要四天半，之后再观察二十四小时……五天半。
    不能如实汇报，否则他会进一步压榨。
    “七天。”
    这样的时间比较稳妥。
    他看起来对这个结论不太满意，可也只能接受，鉴于他们对我的照顾，我顶多给他缩减半天的时间，其他的完全做不到。
    “能不能短一些？”
    做什么，你们果然要用他来做其他事情吗？
    我有点不高兴，不管你们拿来怎么做，能不能好好善待这具身体。
    我选择摇头。
    伊萨姆没有太失望的表情，看来他也累得够呛。
    “那……拜托你了。”
    在拜托我的时候他的态度总是相当诚恳。
    算了，这也不是第一次，说不定在修复过程中能发现之前所没有注意到的问题。
    完成之后我一定要多提出一些要求，珍稀素材，就算他们上天入地也得给我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