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旧爱情深》第69章 他心疼了

    顾青山坐在男人办公室的沙发里，将慕深的办公室大致打量了一番。
    屋子里的摆设果然跟主人的风格如出一辙，冷漠单调，全都是暗系色调，顾青山身上是驼色毛衣，里面一件浅色的毛衣，整个人斯文儒雅。
    他看着自己对面的男人，“慕先生，我今天来，是因为余念。”
    自然也没有别的理由。
    除了余念。
    顾青山打开自己的公文包，将一叠文件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慕深瞥了一眼，是厚厚的一叠。
    “这是余念这几年在我手下的病情文件，我想慕先生有必要知道一下。”
    顾青山早就想过来单独来见慕深，因为归根结底，他才是余念病情的源头。
    慕深看着那叠文件，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语气却依旧凉薄，“我不明白顾先生的意思。”
    “我是余念的精神医生，”顾青山语气不急不缓，平稳低沉，“我跟她在曼彻斯特认识，她抑郁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想必慕先生这段时间也应该有所察觉。”
    “她本来在回国之前，病情有些好转，但是最近，似乎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慕先生应该也猜到了，这事情跟你有关，又或者我说的更直白一点，她之所以会抑郁，无非就是因为你。”
    顾青山这句话没有任何责怪的意味，纯粹，就是叙述事实。
    慕深勾唇，男人眸色微深，“所以？”
    顾青山叹了口气，“慕先生，我来不是兴师问罪，我只是希望，你能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对她好一点。因为你的喜怒很容易影响她的情绪，她很多时候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慕先生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也并不是外界传言那样铁石心肠的人，我也并不想强求你为余念做点什么，但我也请求你看看这些病案记录，我相信，你一定会有所触动。”
    顾青山站起身，“慕先生，打扰了，我这就告辞。”
    说完，顾青山便转身离开。
    慕深让助理送他下楼，男人坐在沙发里，镜片下的眸子微眯，看着茶几上那一叠厚厚的病历。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纸张拿起，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时间，病情，附有图片。
    慕深一页一页的翻阅，眸色一点一点变深。
    看到最后，慕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有些生气，却又觉得意料之中。
    他早就知道她有过这些自残倾向不是么。
    她自己刀痕密布的手腕。
    她吃那些药。
    她说她想死……
    男人手指重重的摁了摁眉心，没有人知道他这时候在想什么。
    ……
    余念一直吃过晚饭才打算离开。
    姜琳皱着眉，“时间都这么晚了，你今天晚上不回去不成？”
    姜粤楷也点头，“你打个电话过去，要是他强求，那就外公来跟他说。”
    “……”
    余念抿了抿唇，“妈，外公，他白天都说过了……”
    慕深说了她晚上九点钟之前要回去的，她都答应了，要是再变卦。
    姜琳皱着眉，“你这个没出息的，怎么会是我女儿？”
    “妈，没多久了，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何况她已经跟了慕深两个月，等到明年冬天，就可以了结束了。
    离开姜家，外面天色已经黑沉沉。
    余念走出巷子，到外面的路边打算打车，“哎，余念？”
    一辆车子就这样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来，余念往里边一看，不施粉黛却依然出水芙蓉的五官，阮桐眸子里闪过一抹欣喜，“真的是你，你去哪儿，上车，我送你？”
    余念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阮桐。
    阮桐大她七岁，今年三十三岁，可是依然模样如少女。
    阮桐是大学教授，当初也是余念的老师，两人亦师亦友，关系不错。
    余念点了点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你中途转学，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你了，”阮桐看了眼余念，“你这几年是出国了？”
    阮桐也知道余家当初出事的事情，不过她只字不提。
    “嗯，不久前才回来。”
    阮桐身上书香气很重，说话温声细语，“你看着变了不少，我刚才看到你，差点没认出来你，你去哪里？”
    余念报了个地址，“会不会不顺路？”
    “没事，我反正也无聊，慕念居，那不是慕深的住处？”
    阮桐是余念的大学老师，跟慕深自然也认识，她皱了皱眉，不解的看着余念，“你是，跟慕深又在一起了？”
    只是，他们……
    阮桐一时间有些弄不清楚。
    余念苦笑了一下，“阮老师，我……”
    阮桐也不打算多问，“没事，你们的事情我不过问，你不想说也不用说。”
    “嗯。”
    阮桐一直开车送余念到慕念居，只是她刚停车，就发现后面一辆车也开过来，余念回头一看，是慕深的车子。
    阮桐笑了笑，“那干脆我也下去打个招呼好了。”
    本来，她是打算送余念到家就走的。
    余念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阮桐推开车门下车，女人一身白色风衣，慕深从车上下来，一时间差点没有把她认出来。
    还是阮桐率先开口，“慕教授莫不是不认识我了？”
    但慕深微微一想，便记起来了，“阮教授。”
    阮桐看了看余念，然后开口，“外面这么冷，我可否进去喝杯茶？”
    “当然。”
    慕深率先进去，余念跟阮桐走在后面，阮桐将这别墅打量了一下，“这男人品味还算是不错。”
    余念勾了勾唇角，“有钱人的品味都差不多哪里去。”
    “我倒是觉得这里跟你之前想要的风格很像？”
    阮桐笑了笑，她记得，曾经余念幻想过以后的家，倒是跟这里，不谋而合。
    余念眸底闪过一抹失落，没有说话。
    进去，余念去茶水间煮茶，慕深跟阮桐在客厅，阮桐比慕深也大了好几岁，不过论老谋深算，却比不上慕深。
    “这么多年不见，你俩还在一起，慕深，我是该说你们兜兜转转，还是该说命运弄人？”
    慕深勾唇，“阮教授这是在给余念抱不平？”
    阮桐失笑，“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是抱不平，只是感叹一下，如此而已。”
    “嗯。”
    阮桐看着慕深，“不过她看起来变了很多，慕深，你有没有发现？”
    “……”
    “一个人的性格是要经历多大的事情才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当初就看出来，你这个人不懂感情，所以注定伤人颇深，但是慕深，我以过来人的身份说一句，有些人别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阮桐看着慕深，许久，又轻轻一声叹息，“慕深，说句实话，你跟五年前也变化太大了。”
    “是吗？”
    慕深微微皱了眉。
    阮桐微微一笑，“你像个冷血动物，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但我没有在你眼睛里看出来一星半点，慕深，你不觉得你这样是病态的吗？”
    “她是个好姑娘，你既然选择再一次跟她在一起，就别跟五年前一样，别又伤害她一次。”
    余念这时候端着茶出来，阮桐适时收了话，“阮教授，喝茶。”
    阮桐抿了一口，“味道不错。”
    过了一会儿，阮桐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她把手机打开，看着余念，“留个联系方式？”
    余念把自己号码给了阮桐，后者记录下来，然后拥抱了她一下，转身离开。
    余念送阮桐到门口，然后回来，看着沙发里陷入沉思的男人，抿了抿唇，“刚才阮教授跟你说什么了吗？”
    他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慕深没说话，却只是伸手捉住余念的手腕，将女人左手的毛衣往上撩了撩，手腕处一道一道的痕迹，触目惊心，余念下意识就要收回手去，慕深去握得更紧，男人抬眸，冷不丁来了一句，“今天顾青山来找过我。”
    “什么？”
    余念皱了下眉。
    慕深松了手，“他来找我，把你这几年的病历都给我看了。”
    “……”
    余念咬了咬唇，没说话，顾青山这么做，就像是把她这几年的经历，全部摆在了慕深的面前，她感觉心脏像是被人划了一道口子，鲜血不住地往外溢，“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余念看着慕深，“你是觉得我可怜，还是怎么样，准备放过我了吗？”
    慕深目光深深落在她脸上，男人勾唇，“就那么爱我，即便是恨我，都只是折磨你自己，也不对我动手？”
    慕深将余念拉下来，余念一个失重，整个人都坐在慕深的大腿上，猫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笼子里窜出来，躲在一边，只一双绿色的眼睛在盯着他们看，又似乎害羞挪开了眼睛。
    余念张了张嘴，没说话，慕深觉得自己语调也跟着低了几分，“你完全有机会趁着我睡着对我动手，但是余念，这么久以来，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慕深捉着她的手腕，“如果你觉得始作俑者是我，为什么要伤害你自己？你觉得你死了，我会为了你的死有半分的愧疚？”
    不会有。
    因为不爱她。
    所以何必？
    余念看着慕深，“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跟我说这些……”
    她低下头，“我会跟顾青山说，让他不要去找你，对不起。”
    慕深皱了皱眉，她到底还是没有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慕深伸手捉着她的下巴，男人的薄唇轻轻贴上去，“余念，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你没错，所以没必要这样对你自己。”
    “……”
    余念浑身僵住，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慕深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她记得自己之前说她想死，他只说，让她滚远一点……
    余念眼眶有些红，“慕深……”
    她睫毛微颤，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你是不是心疼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说实话，看到那些病历后……是。”
    心疼了。
    余念心弦猛地一颤，她伸手搂着男人的脖子，下一秒，直接主动吻了上去。
    有些时候，情感永远占了上风，她抛弃理智，抛掉仇恨，他像是在她心头上了锁，她丢掉了钥匙，所以他永远离不开他的身体。
    余念像是沙漠里的鱼儿终于找到水源，她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她直接将男人推到在沙发里，柔软的身子也跟着覆上去，她低头，看着男人的眼睛，“慕深，我爱你……”
    可为什么是你，偏偏是你。
    她可以付出所有的勇气，可偏偏，他跟她这辈子都没有可能。
    余念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在情海浮沉。
    她的主动像是一场最后的狂欢，慕深任由她去。
    彻底结束后，余念躺在男人的怀里大口呼吸，慕深手臂搂着她。
    “从今天开始，彻底断了那些阴暗的念头，知道吗？”
    慕深手指穿过余念的头发，语气强势又温柔，余念听着，鬼使神差点了点头，“好……”
    慕深抿了下唇，男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腰，“别压着我了，不饿么，我去做晚饭……”
    男人起身去了厨房，余念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痕迹，脸立马滚烫起来。
    她看着慕深的背影，心里面滋味复杂。
    他对她好像有些不同。
    可是那又怎么样？
    她最多也就只能贪图这一年。
    “慕深，这一年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余念衣服也没穿好就跑过去，她从后面抱住慕深，慕深低头，一双细白的小手紧紧的扣在他的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