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纪马筱彩》第238章 神孽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美好的是…能让人感觉这个世界很美好的人…吗。”
    岚寂重复着青墨言的话，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仿佛仔细回想着什么，但最终，她重重带点了点头，肯定了青墨言的话。
    “岚寂，难道……你不好奇自己为什么而诞生吗？”
    青墨言转头看着此时的岚寂，神情有些复杂，而面对青墨言的问题，岚寂瞬间愣住，她转头卡看向他，目光认真。
    “我确实有着疑惑，但我脑海中的声音告诉我，我是他血中的血、肉中的肉，是他生命最为波澜壮阔的愿景。我因灾厄族群的祈愿而诞生，我是它们的神，它们如我的手足，始终等待着我的领导……”
    “呵~你脑海中的声音。”
    青墨言笑着摆了摆头，仿佛觉得可笑：“孩子，生命一个波澜壮阔的诗篇，没有任何人诞生是为了他人而活的。”
    “你……知道我诞生的缘由？”
    岚寂听着岚寂的话，感觉到了某种异常，她脑海中的声音对她来说，是深深的熟悉和亲切，但此时此刻，这个名叫青墨言的人类，却是在否定着他……
    面对岚寂的提问，青纪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星空，仿佛想要窥探无限远方的风景。
    “太初创造时，太初诸神自火焰与永夜中走出，他们是因、理、智、果四大崇高规则元素的集合，七十二种伟大思想的汇聚者。但当太初诸神苏醒时，他们每位都呼出了一口浊气。这些浊气，是这些伟大规则的碎片，也就是太初神族构造中无用且累赘的部分。
    太初诸神每一位都代表着不同的意志，这些浊气也就不同，但它们殊途同归，自然而然的就汇聚在了一起。所有太初诸神的浊气都汇聚在了一起之后，这些本来物质相同、却意志不同的浊气，并没有平静相处，反而发生了激烈的反应。
    诸神便将这团巨大的浊气团丢弃到了扭曲的黑暗虚空，那里是宇宙的正下方，只有永无光明的黑暗、无穷无尽扭曲、以及吞噬一切的深邃的邪恶、那里是空洞的虚无空白……”
    讲述中，这位星世贤者的人类神情严肃，他仿佛是看到了遥远的一切，也正因此，他的声音沉重而低缓——
    “这团浊气本来就不平和，但在那里，受到扭曲与黑暗的影响，浊气团逆转变化，因、理、智、果四大崇高规则元素，变成了哀、伤、疾、苦，四大同扭曲根源元素的集合，以及七十二中负面情感的集合……”
    “神的力量终究是伟大的，那浩瀚的力量变为负面时不仅没有变弱，反而更加强大了，就在那黑暗、扭曲、邪恶、空洞的虚空，名为神孽的可怕存在开始孕育……虽然那周期漫长，但在扭曲的虚空之中，时间毫无意义。”
    “每一位太初神族的浊气都化作和一头神孽，他们拥有扭曲邪恶的外形，周身都是那些负面情感混杂的可怕气息，它们的力量如神一般强大，人类只要看上哪怕一眼，就会被无边的恐惧所吞噬，随后彻底地疯狂，最终，在绝望的疯狂中死亡……”
    这个时候，名叫青墨言的人类忽然抬起手，星色的光芒在他周身闪耀，而后，那光芒骤然展开，岚寂前方的的景色在那光芒中变化，无尽的黑暗被模拟了出来，在那黑暗中，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蔓延开来。
    “这些神孽一直都在无尽的扭曲虚空中生存着，它们是最顶端的掠食者，没有人能逃脱它们的捕捉，它们脑中充斥着疯狂与暴虐，它们只想要毁灭和摧毁所看到的一切，只有在破灭和死亡中，它们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人类是所有生灵中感情最为丰富的存在，神孽最为喜欢人类散发出的情感，但它们讨厌譬如爱恋、慈祥、善意等等这些正面情感，这些感情在它们的眼中，就好像灼热的火光般让它们无法忍受、并且不惜代价想要毁灭。”
    “只有恐惧、哀嚎、痛苦、才是神孽们想要的一切，正因如此，这些在扭曲虚空中飘荡游弋的神孽四处寻找着通往人类世界的通道，一旦它们来到主世界，那就是杀戮和毁灭的盛宴，神孽们是如此期待着这种盛宴，以至于它们甚至尝试着寻找和沟通那些与它们有着相似感情的人类，并且赋予他们力量，以便……”
    说到这里青墨言手指向下指了指，岚寂愣了一下，慢慢说出了自己的答案：“让他们到来？”
    “是的，准确地说，是降临到这个世界。神孽可以吸收任何生物的负面情感转化为自己力量，而在负面情感中扭曲的灵魂，更是它们最为喜欢的美味，所以神孽总是想尽办法，甚至不惜诱惑不同世界的人类，帮助它们降临，然后开始给予所有生灵最痛苦的恐惧，接着，再摧毁一切。”
    青墨言右手一摆，模拟出的景象消散，他伸手指了指北方，岚寂转过头，忽然明白了。
    北方——那个巨大黑色漩涡的所在地，也是她脑海中声音主人所说的时空之门。
    “神孽的降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主世界与扭曲的虚空有着无法逾越的界限，神孽想要降临人类世界，就要知道人类世界的道标，然后打破时空壁垒，制造出一个缝隙，随后再将那个狭小的缝隙撕开，不断扩大，最终形成时空之门，然后……它庞大的躯体随之降临主世界。”
    青墨言给岚寂讲述着凡人所不知晓的故事，他说的不算快，还没等他说完没岚寂已经明白了。
    “是的，那个黑色的漩涡就是时空之门。”
    “而它要想构筑出来，可是极度艰难的，毕竟……人类世界的道标是很难被找到的。”
    “这里不得不说一个概念，那就是道标，所谓的道标其实类似于种子，神孽将无法计数的‘道标种子’散播在扭曲的虚空之中，随着虚空风暴飘荡，而如果因为某些意外，人类世界与虚空相连，这些道标就会从这个开口钻入，离开虚空。”
    “之后，这些道标会选定一个人类，与她融合，不断吸收人类的力量，将自己激活，这个时候，这个道标就会将人类世界的位置告知神孽，再然后，神孽就会降临，血洗人类世界。当神孽降临的那一刻，它的道标就成为了它真正的使徒，为它提供毁灭世界的意见。”
    讲述中，青墨言的神情渐渐变得低落起来，岚寂感觉到这种异样，也就自然的问了出来。
    “那个漩涡……与你有关？”
    联想到之前这个叫青墨言的人类说这个浩劫也有他的原因，岚寂渐渐将线索联系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看着青墨言的表情，她觉得可能性很大。
    “呵……你可真够聪明的。是啊……那个漩涡与我有关，曾经，我的妹妹变成了那个神孽的道标，我本可以杀死她，让这个世界不会暴露在神孽的面前，但我没有这样做，还保护了她，于是……神孽就找到了这世界，开始着手降临。”
    青墨言没有掩饰自己的错误，他脸上也没有悔恨的情绪，但是岚寂能感觉得到，眼前这人类，仿佛背负着什么一般，那种坚毅的情绪让人动容。
    “所以你觉得，这个世界因为你而遭受这个浩劫？”
    岚寂内心还没有人类成熟的世界观，她所有的想法没有善恶生死，简单而直接。
    “青墨言，我很不明白，人类明明那么怕死，但是……为什么又可以很理所当然的让别人去死？”
    “你的妹妹没有理由就这样为其他人死去，她的生命，并不比任何人类廉价，整个人类社会，都是一个一个人组成的，你的妹妹与他们每一个人的价值都相等，有什么理由为他们而死？”
    “神孽的降临也许命中注定，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杀了你的妹妹，然后宣称自己……拯救了这个世界。我并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人类本身就怯懦卑鄙，他们自己不愿意死，就让他们为他们而死，这个世界，存在这个道理吗？”
    “当然……当然不存在！”青墨言这个时候转过头，他看着岚寂简单认真的神情，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的眼瞳中仿佛含着泪花，却没有落下。
    “那个时候，我还没能明白你说的这个简单道理，所以我把自己困在了那里，但是幸好……我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你的妹妹……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
    “为什么这么觉得？你又没有见过她。”
    “因为，你的表情很庆幸自己的选择。”
    岚寂的问题和答案总是直来直往，但这其中所拥有的，却是一种大智慧。
    “哈哈哈……是啊，我的妹妹，真的是一个很好地人，一个……好孩子啊。”
    这是墨祈颜第一次在岚寂面前笑出了声，他笑得很开心，一片坦然。
    “岚寂，你可真的是一个有趣的人，真的太有趣了。”
    “我……不是人类。”
    岚寂也听得出来，青墨言的意思是夸奖，但她还是纠正了青墨言言语中的错误。
    “不……你就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