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朱雀谣夏念季青绫褚俊》第210章 还嫌自己的伤不够少么

    月明星稀,夜凉如水。
    半醉的曲朗被疾风与冷霜架着朝新房而去,有的宾客不尽意,去拦,却被傲雪挡在面前,笑着饮下了杯中酒。
    新郎官若是醉了,还如何洞房?
    宾客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大大方方的放了行,只是苦了傲雪。
    宾客渐渐散去,临安城主放下酒杯欲要离去,不料刚要走出玄楼的大门,被一人拦住。此人有一双桃花眼,是个极其俊美的男子。记得他的名字是傲雪,玄楼的傲雪公子,临安第一美男子。拦下了那么多人的酒,喝了那么多人的酒,却不见他有任何醉态。
    清明的声音,淡然的态度,让临安城主心下一凛,好一个玄楼,自上而下都是冷持自醒的人。“城主大人,我家主子有请。”
    临安城主知道,他口中的主子是玄楼的楼主。“不知这么晚了,青绫楼主请老夫过去有何事?”
    “傲雪不知。”
    “这样啊……傲雪公子请前边带路吧。”
    绕过恢弘的玄楼正殿,往后面走去。傲雪在一处院落前驻足,临安城主望着眼前的牌匾,杏花微雨,好一个诗情画意的青绫楼主。
    “我家主子在里面等城主大人,您请吧。”
    怀揣着忐忑,临安城主走进这个名叫杏花微雨的院子。正对面是一间半敞开式的正厅,挂着匾额,可惜太黑,看不清字迹。
    前院安静,寻不见人影。临安城主只好穿过拱门来到后院,一眼望去,树下石桌前坐着一名女子,仍旧穿着早先的那件衣服,外面罩着的月白长衫微敞,露出里面绾色的内衫。头上带着的珠钗步摇此刻放在石桌上,长发随意用绸子系了。
    “城主大人来了,坐吧。”说着取过酒壶,将对面的空盏填满木樨花酒。在寂静的夜里,木犀花香四溢,夏念的声音显得格外空洞。
    临安城主想不通,为何她会在酒席散尽后,单独找自己前来。而杏花微雨这个院子,应该是属于她自己的吧。
    “这么晚找您前来是青绫的错。不过,城主大人应该也想清楚了解一下关于您那未过门儿媳被害之事吧?”
    晃动着酒杯,夏念一直沉着头,声音也冷清,不似早先那般热情。
    听她提及那件事,临安城主也有些动怒。“所有证据都指向玄楼,青绫楼主难不成是想替玄楼开脱?”
    “呵!”夏念冷笑一声抬起头,凤眸深沉让人看不透,“所有证据?不过是一枚玄楼的暗镖。玄楼做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本座可不想替他人被黑锅。”
    口气一改,夏念转而自称本座。
    “青绫楼主话中的意思是有人嫁祸玄楼?”临安城主是个精明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在西亚的统治下,临安城自立门户,在他经过深思熟虑后仍旧不信,“死了的不过是一名几乎没有家世可言的女子,谁会用她来嫁祸玄楼,要是老夫定要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城主大人似乎忘记了,她可不是个普通的女子,临安城主家公子未过门的妻子,这个头衔足够让人做些文章,引了有心人的注意。”
    临安城内百姓都知晓,城主而立之年才得了个独子,自小是宠爱有加。也因为是这份宠爱,城主与夫人才同意儿子迎娶村长的女儿。
    可惜了。
    “临安城在西亚皇朝内可算是个异数,城内一切不归皇帝管辖,全有城主您做主。再者玄楼也在临安,两相对峙一直相安无事,自然有人坐不住。如果,玄楼与临安城主起了矛盾,最终的受益人是谁,不难想象吧。”
    “你是说……陛下?”临安城主难以置信的听着夏念的推论,越发觉得手脚冰冷。近些年朝廷上一直想要收回临安城的管辖权,是自己没有放手,霸着权利。难不成,陛下容不得他们了?
    竖起手指摇了摇,夏念挑着唇角道,“本座可什么都没说。”
    一时间气氛沉淀下来,夏念用指腹摩挲着酒盏,她在等临安城主开口。
    “老夫要在想想……”
    她给的信息让人难以接受,话中的意思无非是陛下想要看自己与玄楼相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就在这时,夏念又抛给他一个信息。“玄楼替那人做过许多丑事,当初他对本座赶尽杀绝,岂料本座自有天护着,他动不得。如今,他容不得玄楼,又不好亲自出面。城主大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座想,无论是螳螂还是蝉,您都不想当吧。”
    “青绫楼主到底何意,不妨请您直说!”
    饮尽盏中木樨花酒,夏念笑得意味深长,“既然事情牵扯到玄楼,本座保证给您与令公子一个交待。在这之前,请城主大人稍安勿躁。”
    “好。”临安城主知晓,她既然身为玄楼楼主,自然不会言而无信,若当真牵扯到那人,自己不动也好,省得露出马脚。“老夫告辞了。”
    “寒月,送客!”
    隐蔽在角落的寒月突然现身,甩了甩因夜露侵湿的长发,对着临安城主做了个请的手势。
    将人送走后,寒月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心道,为什么总是自己命苦,不能回去睡觉。
    重新回到杏花微雨院子,石桌前的身影却不见了。书房与寝室都无人,心中一紧,寒月招来侍影,“可见到楼主去了哪里?”
    “回长老的话,楼主朝傲雪长老的院子去了。”
    “知道了,下去吧。”
    果不其然,在傲雪院子内,寒月发现月下独立的夏念。月光洒在她身上,更衬得她形单影只。
    微微侧目,夏念知道有人来了,是寒月的气息,并未多加理会,转而收回了目光。
    这一次回玄楼,本就因为傲雪,白天只打了碰面,并未正式说上话。夏念却注意到他的伤,不在了。可那道伤疤不紧划在了傲雪的脸上,也同样割在夏念的心头。如今傲雪脸上的伤疤不在了,那她心头还未愈合的血粼粼的伤口又该何去何从?
    白天匆忙间似乎有印象,傲雪的脸色泛着苍白,是不是在外面累到了?
    手停在离门扇只有一拳距离的地方,最终未曾推开门,进去瞧一瞧,他可安好。
    寒月的气息近了,直到与她差了三四步的距离。“主子若是担心傲雪,不妨进去瞧瞧。”
    “估计他睡了,本座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等白天再说吧。”
    “楼主想不想知道在深西,莫嫌师傅是如何给傲雪去除疤痕的?”寒月说得急忙,声音也略微尖了三分,在寂静的夜里有些刺耳。
    植皮之术,夏念在深西时偶然听莫嫌师傅提起过,此术施行起来疼痛难当,非凡人能够承受的。因为了解,才能狠绝,“不想!”
    两个字将寒月到了嘴边的话堵了回去,哑口无言。
    “寒月,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想必傲雪也不愿意提起来,这件事到此为止。表面上的伤疤可以痊愈,心里的却不会。”
    心口微微刺疼,寒月忽然觉得自己明白夏念话中的意思。无论是自己受伤还是傲雪受伤,想必都在她的心头狠狠地划上了一刀,而最重的那一刀,想必是曲封所带来的。曲封死了,那道伤口根本不可能痊愈,傲雪面容上的伤疤已然不见,但她心口的伤却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愈合。
    望着走出院子的身影,寒月懊恼自己的急躁,怕是又惹了她伤心吧。
    夏念总是挑着唇角,给人感觉邪妄而不羁,但是她极其敏感。很多人认为夏念冷血无情,可是她总是温柔的对着他们笑。
    矛盾的一个人,看似坚强,实际让人心疼。
    夏念刚走出院门,寒月便听到房间内有轻微的响动,像是什么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漆黑的卧室内,傲雪在夏念到来的那一刻便醒来了。作为杀手的警觉,一直让他保持着浅眠的状态,风吹草动的刹那,他便能做出反应。
    刚刚夏念的话击在心头,傲雪很想当面告诉她,我脸上的伤好了,你心底的伤是不是也能痊愈了?
    当初傲雪的决定便是为了夏念,傲雪知道如果夏念总是见到自己面上狰狞的伤疤,那么她心底的伤痕也永远会血肉模糊。
    落在地上碎裂的是一支玉钗,很早之前出任务时夏念买来赠予他的,虽算不上是什么贵重物件,但傲雪向来视作珍宝。今日,却不小心碎掉了。
    “傲雪。”
    门外传来寒月的声音,充满担忧的语气。
    傲雪正赤着脚将碎裂的玉钗从地上捡起来,听到寒月的话只道,“我没事,寒月回去休息吧。”
    其实寒月与自己的心境一样,是想留在夏念身边,保护她安全的吧。
    这个小小的愿望,不知道是否还能实现。
    身上单穿了一件里衣,倚在窗边坐在冰冷的地上,手中握着断裂的玉钗,碎玉割破了手指,艳红的血流了出来。
    完全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这一次连傲雪都未曾注意,紧闭的门扉被从外面推开,一名女子走进来。
    淡淡的血腥气味让她皱起了眉头,面上泛起怒容。
    直到流血的手被执起来,拨开碎玉,白色的帕子将其包裹,“还嫌自己的伤不够少么!要不要本座再添上一刀!”
    傲雪瞪大眼睛诧异的望着去而复返的女子,轻柔的笑了,“青……你赠予我的玉钗碎了呢。”
    “库房里有的是,你要就去取。”
    “不一样,这是青当年买给我的。”
    果不其然,难怪会眼熟,是当初在街上一家小摊上买来的,不值钱,很精致,那时觉得它很适合傲雪。
    “青,请让傲雪在身边保护你,好不好?”
    夏念的手一颤,却没有拒绝。
    这般的傲雪,让人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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