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朱棣》第74章 燕军三打济南府（六）

    “那是自然”，姚广孝冲着郑和稍微点头致意算是打过招呼之后便接着说道：“我们应该加紧收买皇帝身边的那些宦官。据在下所知，这皇帝对伺候他的那些奴才不甚精明，咱们可以把这个好好利用起来”。
    “孤家何尝不知道”，朱棣揉着自己因为长时间骑马而变得有些僵硬的小腿，接过姚广孝的话茬说道：“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怎的，孤家之前收买的那些宦官却是一个消息也不透露给孤家了。孤家便想着和那些朝中的大臣们联络，可是他们给孤家的消息总是支支吾吾的。即使有几个胆大的，全给孤家一些不轻不重，毫无用处的消息。就像这次李景隆领兵出征，到现在咱们都没找到他的助理在哪儿”。
    “王上果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么？”姚广孝扒拉着火盆里边的火说这话，却被郑和抢过了手里边的铁钳子。姚广孝便冲他笑一笑，拍一拍手继续说道：“从应天到北平这几千里不都是平坦大道。倘若这李景隆率军从这太行山走，那自然是任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行踪的”。
    朱棣听了姚广孝的话闭目沉思一会儿说道：“先生说的有道理，只是这北平这么一来只怕不怎么安稳啊”。
    “王上不用担心”，姚广孝笑一笑说道：“皇帝之所以不让人知道李景隆的军马到了那里，那就是因为他想要围点打援”。
    “围点打援”，朱棣把热好的酒水倒进杯子里边双手捧给姚广孝。
    “是的，围点打援”，姚广孝小心翼翼地接过朱棣递过来的酒水，把酒水摆在一边冲着朱棣抱拳行礼说道：“就是说皇帝要的便是让李景隆突然出现在北平，然后把北平围起来。到那个时候，王上自然会驰援北平。这道理似乎看起来简单，但是却又不那么简单。皇帝要的就是李景隆能够突然出现，这样王上便不可能今早做出部署。所以，在下建议王上现在就应该给世子去信一封，让他事事厉兵秣马，准备北平保卫战。到那个时候不论李景隆出现的多么突然，王上只管在这边率军南下就是了。另外，在下还建议王上应该派人去居庸关说服吴起等将领归顺。这小皇帝就是要大同、居庸关等处的兵马一起打我方驰援的军马”。
    “有道理，有道理啊”，朱棣听完姚广孝的话拊掌大笑问：“先生觉得派谁去合适？”
    “大同那边率军驻守的是晋王，很容易就能说服”，姚广孝端起酒樽敬了朱棣一个之后缓缓说道：“王上只需拍个谨小慎微的人去即可，我看三宝太监就合适。居庸关那边最好是从王子中择一个去，以示王上的气度、恩宠”。
    “好，就依照先生的计策”。朱棣站起身命令道：“郑和，你明日就可以带了孤的亲王音信去晋王处。你走的时候和姚先生告辞，到时候向姚先生请教请教”。
    朱棣说完之后便又回到自己的位置，“至于去居庸关那边您看老二怎么样”。
    “可行”，姚广孝听完说道：“王子高煦武列，而且和王上极为相像，在下看来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那孤家今晚便修书一封，差人明天送去北平”，朱棣说完又是敬了姚广孝一盅酒，一饮而尽之后愤恨道：“我这侄子皇帝实在气人，怎的忽然就变的这般捉摸不透”。
    “王上其实不用愤然”，姚广孝说道：“天命有归，这天下本来就应该是传给殿下的，只是这有了些变故才成了小皇帝的而已”。朱棣听姚广孝说完却也不再说话，而是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就在朱棣和自己的一众将领商议着强攻济南城的时候，新晋的太子少保、领兵部尚书铁铉却也是和自己招募的一众民军站在城头之上，看着一望无际的齐鲁大地暗自神伤。自古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明日燕军便应该要发起进攻了，马上就要十一月了，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济南城里边缺衣少食，而自己却除了带着他们，让他们放弃已经拥有的家园而去乐安实在是太不应该。
    一声禀报将铁铉从思绪万分之中拉了回来：“大人，咱们兄弟已经督促兄弟们准备妥当。按着大人的吩咐，明儿一早这济南城中十五岁以上的男丁悉数上城防卫。估计咱们顶得住这燕贼的一轮进攻。另外，这济南城里边的军属、民众的行李基本收拾妥当，就等着到时候大人一声令下，即可依计行事，顺利南下了。
    “好”，铁铉把自己的手放在向自己禀报的那位小哥肩膀上边，重重地拍打了几下。这明日战事一开，眼前的这位小兄弟可能就要和自己天各一方，或者是同赴黄泉。
    “张玉他们还是没有动静”，李老二气喘吁吁地爬上城门楼子，在铁铉身边停了下来也顾不得行礼便气喘吁吁地说道。
    “那边是了”，铁铉略加思索说道：“看来这张玉、谭渊就是听了朱棣的命令来咱们这儿做探视的。他们是怕我们这边有军兵入住，又怕我们无军入住”。
    “大人，您这一席话可把咱给弄糊涂了”，李老二在铁铉身边一阵委屈。
    “这个就是兵法上说的虚虚实实”，铁铉背着手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垛口向下看，朱能军营的火光一点一点地上串下跳。
    “快了”，铁铉仰望这漫天的星星对身旁的一众军民说道：“咱们济南城的百姓就要脱离苦海了”。
    “对了，李老二，你有没有差人去联络盛庸将军”，铁铉想起来自己之前让李老二派人去联络盛庸的事情，便想着再确认一次。
    “您放心吧铁大人”，李老二笑呵呵地没点正形，跟在铁铉的屁股后边一阵埋怨：“您都问了我这么多次了，咱不是和您禀报过了么，已经联络上了盛庸将军，而且盛庸将军说他那边的各项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
    “好”，铁铉听了李老二的汇报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说：“你们再去跑一趟，看看城中的愿意跟着我们走的百姓是否都已经准备妥当”。
    “大人，不是和您禀报过了么”，之前那位小哥笑嘻嘻地回着铁铉的话说道：“咱们城中的百姓都已近收拾地妥妥的，就等着大人一声令下跟着咱们南下了”。
    “您是太累了”，李老二轻轻搀起铁铉的胳膊悄声说道：“您且去歇息，咱们替您在这看着，保准出不了事情的”。
    “不行，我是这山东布政使，现在还是朝廷的兵部尚书，我怎么能把你们扔在这儿一个人去休息，我要和你们在一起”。铁铉轻轻捏着自己的胡须说道。
    “大人，您”，众人一阵齐声全铁铉道：“全济南府的百姓都记着您的大恩大德……”可是不等他们话说完，铁铉却是伸手兀自将他们打断：“你们别劝我了，我一会儿真的累了就在这城头和咱们的军士们一起躺上一会儿就好了”。
    “大人”城头上的一众军士听着铁铉的一番言语都是一阵感动，其中几个更是暗暗落泪，眼前的这位尚书大人实在是前无古人的伟人。大家却也是劝不过他，只好在心里边发誓一定要为铁大人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