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山回去之后立刻找人要了份高二的年期排名。
二百五十名,在Excel表格里很好找,他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那个名字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竟然是龙唯一?
他在看到这个成绩单之前,心里也有备选名单,大都是某个富二代的女朋友,或是官二代的妹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龙唯一!
龙唯一……需要人帮忙作弊?
不对,许山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她不是自己花钱买的这个“服务”,而是被人买了这个套餐。
要不要先跟她透透气?
许山把鼠标左键点得“啪啪”直响,跟长刘海一起的时候,他因为生气,饭没吃就回宿舍了,现在饥饿感上来让他更加烦躁,眉头的疙瘩就没解开过。
这时又有室友回宿舍,原本安静的房间里立刻喧闹起来,许山黑着脸关掉电脑,招呼都没跟人打,拿着外套出去了。
已经过了高峰期,这会儿餐馆里都空出座位来,他在一家人少的面馆,挑了个靠里的位置落座,点了份热汤面。
等餐的时候他玩了会儿手机,结果在空间刷到穆然发布的照片,一只微笑的树獭,@了一个人,“给师父打call!你离目标已经很近了。”
他双手支在擦得放光的白色压缩板餐桌上,手指往下又拉了两下,看到班里的历史第一名也发了差不多的消息,@了同一个人,除了称呼并没有什么区别。
穆然的师父?
他渐渐回想起,之前在篮球社听穆然喊过龙唯一“师父”,这个被@的人难道是龙唯一?
能加上许山好友的,都是能说上话的人,这个历史达人是个直性子,话痨,他干脆趁着饭还没上来的功夫点开历史达人的头像。
【你跟穆然@的是同一个人,什么情况?】
他迂回地发问,虽然面无表情,打出来的字却带着虚假的感情。
那边估计也正在玩手机,很快就回了消息过来。
【那是我半个徒弟,跟人打赌比谁成绩好,我和穆然都是受人之托给她补课的。】
许山以为这就结束了,谁知道过了会儿那边又发来长长的一条消息。
【你不知道!她学东西贼快!还特有毅力,四百页的历史《全面经典》我都没耐心做,她竟然写完了!谁知道最后成绩出来是个二百五的名次!我们今天让她重做了卷子帮她算分,按正经估算,应该是一百二十名左右才对啊!】
历史达人发完那条消息终于觉出不妥,匆忙又补上一句:【二百五不是说你啊!】
许山的手指搭在屏幕上,消息还没打完,那边又是一条简短的讯息:【分数的事别乱书啊!】
【说啊!】
【别乱说啊!】
看样子真的是十分匆忙的回复。
原本打出的一行字被许山删掉了,他想了想,面无表情地发出一条消息:【没意思,我还以为你被穆然绿了呢!既然不是就算了!】
正好面送过来了,许山板着脸收起手机,安静地吃起了面。
前些时候,他好像是听说了龙唯一跟方悦打赌的事,既然龙唯一本身成绩没问题,那找他给龙唯一送答案的,恐怕就是方悦了。
但方悦肯定没那么好心,她想要龙唯一身败名裂还差不多,怎么可能还来助人为乐?
既然她这么做了,就一定是有理由的。
烫嘴的面被许山像没有知觉一样一口一口吃完了。
他对龙唯一的印象不好也不坏,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举手之劳他还是愿意帮的,真要他倾力相助,龙唯一还没这么大面子。
可这件事里,他扮演的又是什么样的角色呢?真的只是送答案吗?还是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面吃完了,许山搁下筷子,擦嘴。之后他并没有起身离开,而是找到穆然发布的那条带@的消息,点进那人的名字,发过去一句私聊。
“这次我的成绩也是二百五十名。”
正在家中写题的龙唯一根本没收到这条消息,她的手机在景炎兜里,景炎则在洗碗。
凤烨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观望了一会儿,见景炎今天心情不错,于是大着胆子跟他借手机。
他现在跟楼宇联系都不避着景炎了,只是还不敢太过嚣张,总要找些理由的。
奇怪的是,今天景炎并没有爽快地把手机给他,而是问他:“你为什么能跟他们联系?”
这个问题吧……并不直指核心机密,也不是单选题,似乎还有编故事的余地,并没有标准答案。
“Emmm……”凤烨可疑地沉默,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
景炎并没有要求他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下一题,“上次在酒吧,你给谁打的电话?”
又是一道送命题,凤烨苦笑,不知道该怎么圆谎。
如果他现在说那只是他醉后随意呼叫的陌生人,景炎会信吗?
“如果方悦通过校园外的途径伤害龙唯一,你有办法保护她吗?”
这个问题才是景炎真正想问的。
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对凤烨放松过警惕。
这个人造人有太多秘密,为了讲影响降到最低,他小心翼翼地维持一个和平的距离,避开所有可能让凤烨对龙唯一生活造成冲击的点。
这样做并不困难,一直维持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可景炎心中也十分清楚,这样做不过是在粉饰太平。
不管凤烨对龙唯一有没有恶意,他真的想要做什么,自己也无力阻拦。
龙唯一有麻烦了,他帮不上忙,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时候唯一可能出上力的只有这个身份神秘的凤烨。
凤烨抿起嘴,双手手指分开,在脸前对上。
“怎么说呢……”他似乎是在准备措辞。
眼前这人是他表哥,而不是敌人,试验说到底还是楼宇的,不是他的,偶尔透露一点实情也没什么吧?
景炎十分沉得住气,凤烨停顿,他就安静等着,擦过手的毛巾就搭在挽起袖子的手臂上。
“其实我也觉得,人造人男友这个设定十分不人道。”凤烨表情真诚,他说完又顿了一下,大约是想获得景炎的认同。
但景炎没给他任何回应,他只好在尴尬的沉默之后组织好自己的语言,“我不能跟你说太多,但对你现在的状况,我有个建议。”
“说。”景炎还是这样言简意赅。
“是这样,龙唯一不是收到过一个任务吗?就是她那两个小姐妹第一次登门拜访的时候。那个任务的奖励很有趣,是一份工作。”
而前缀是“可以查询到的”。
仅仅工作两字就对人造人有很大吸引力,更不用说,这份工作可以查询到的。
查询,被谁查询?自然不会是说手环那头的神秘组织。
换言之,这份工作将会成为一个人造人与自然人社会产生联系的线。
从凤烨的角度来看,华夏科研院虽然总是在说资金不足,但能够支撑那些烧钱的项目继续运行,还有国家在背后支持,被他们称为可以查询到的工作,那就一定会有完善的身份设定。
含金量很高啊!
如果他可怜的表哥在短期内还无法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他就很需要这份工作了,至少比他这个还能跟助理联系上的人更需要。
景炎飞快回忆一下当时的任务规定,“让人造人的男友身份得到在场朋友的认可”,大概是这样的吧,只是执行起来有很多难度,再加上龙唯一为了洗脱“劈腿”的嫌疑,已经给他安上了“精神病”的帽子……
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凤烨的建议很有道理,只是实施难度过大,还需要衡量一下。
他思考的时候,凤烨则贼兮兮地观察他的表情,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谨慎开口问:“手机能借我了吗?”
公司不能一直没有掌舵人,他就算再放心自己的手下,也不能完全做个甩手掌柜,他要对自己的企业负责。
“喏。”景炎把那个小手机递给凤烨,转过身继续洗剩下的两个碗。
晚上十点半,龙唯一告诉身旁的景炎她要休息五分钟,喝口水。
景炎把书签别进本子,将裤子口袋里龙唯一的手机掏了出来,“应该是有个人消息,一直震,一会儿看完直接关机算了。”
“喔,行。”龙唯一顺手拿了景炎的茶杯,一口气灌了半杯,丢了杯子才去接景炎掌上的手机。
景炎看看已经只剩小半杯水的茶杯,无奈地出去续水。
他不让凤烨喝他的水,但不知什么时候起,龙唯一就有了这个特权。
因为所有成绩都算出来了,之前帮龙唯一补过课的很多人给龙唯一发消息祝贺。
一条陌生人的消息引起了龙唯一的注意。
“诶!景炎,你看,这个人什么意思啊?”她匆忙举着手机去找景炎,却在卧室门口与景炎撞个满怀。
景炎举高茶杯不让龙唯一碰到,另一只手环住她肩膀卸掉她冲过来时的巨力。
“我看看。”他推着龙唯一走了两步,到桌前放下杯子。
那条消息很短,景炎扫一眼就看清了。
对话窗口最上方有系统提示的:“此人不是你好友,您可以添加或是屏蔽”,说明这个人不是龙唯一的好友。
“这人是谁?”龙唯一问他。
景炎对她的信任十分感谢,但这不是她不动脑子的理由,“你都不认识,你觉得我认识?”
龙唯一吐吐舌头,对他的“嫌弃”十分委屈,“我这不是学习学傻了嘛!我不认识他啊,这个网名也很……一言难尽,不像我认识的人。”
对话窗口最上面显示着此人的网名,“倔强”,很像是某个中年大叔会取的名字,然而他说这次他也考了二百五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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