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房玄龄》第124章 世充称帝【八】

    “有裴将军压阵,谁还敢作乱!”崔德本插嘴道,“哈哈,我看到时段达他们会乖乖听话,把皇上从含凉殿请回来!”
    “以老夫之见,恐怕没那么容易!”裴仁基思忖着说,“你想,正殿中那把龙椅谁不想坐呀?别说太子,就是段达、云定兴他们这些人也想争哪!看来,一场血腥的杀戮是难以避免的了。故而,我们得作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这是事实,无法避免!”宇文儒童神情冷峻地说道,“凡是斗争,那就得流血,就得杀伐。不过,在下相信我们一定能除去王世充和他的朋党,一定能把皇上迎回正殿,复兴大隋王朝!”
    “但愿如此吧!”裴仁基苍老的面容上掠过一丝忧悒,轻轻应了声,接着又问宇文儒童,“宇文大人,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采取行动?”
    “后天,老将军您看怎么样?”宇文儒童答道。
    “好,后天是个黄道吉日,王世充应该会放松戒备!”裴仁基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既然老将军这么说,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宇文儒童郑重其事地拍了板。
    接下来,他们三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约莫一个时辰过后,裴仁基和崔德本二人才打着酒嗝离开了宇文儒童家。
    那日上午,群臣退朝,王世充仍然独自坐在龙案前批阅奏章。正当他抬头凝思之际,将军张童仁忽然从殿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扑通一声跪拜在王世充面前,向他禀奏军情。王世充一听说裴仁基父子暗中调遣军队,心口不禁嘭地跳了下,当即就预感到有什么不测之事即将发生。他沉思了好半天,然后吩咐张童仁继续监视裴行俨的动静,事不论大小均得及时向他汇报。张童仁得令,一转身小跑似的出了大殿。
    王世充再没有心思批阅案头那厚厚一堆奏折了,而是在用心琢磨着从张童仁嘴里获得的可行信息。按理说,这调遣军队也是一个将军分内之事,并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要是放在段达、云定兴等亲信身上,他压根儿就不会多想一下。可这裴仁基父子就不同了,他们不是王世充信得过的大臣,他们的一举一动自然就会引起王世充的怀疑。经过一番周密的分析之后,王世充更加确认裴仁基父子私自调遣军队一定有企图。因此,他的警惕性一下子就提高到了最高级别。接着,他又叫人把苏威、段达、云定兴请进宫商议此事。
    不多时,苏威等人就来到了正殿。行过礼后,他们就依次在王世充的身边坐下。王世充直奔主题,把张童仁所举报的事对大家说了。苏威等人听后,表情立马就变得凝重起来了,因为他们意识到此事非同寻常,很可能有什么大事发生。段达素来与裴仁基不和,想借机除了他,所以当即就建议皇上把裴仁基父子绑来审问。云定兴想了想,也赞成段达的主张。只有苏威仍旧沉默不语,他的缄默令王世充感到一丝惊诧,连忙问他对此事的看法。苏威慌忙回答王世充,他以为不必现在就惊动他们,以免打草惊蛇,失去捕猎他们的机会。当下要做的,就是加强警戒。王世充听后,仔细一想,觉得苏威之计甚妙,也就采纳了他的建议。他决定不立即提审裴仁基父子,而是命段达、云定兴调遣御林军加强宫中防备。
    段达和云定兴奉旨离开正殿,匆匆忙忙地前往军营,着手部署宫内外的防备。他们做得相当隐蔽,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让裴仁基父子察觉。因此,裴行俨继续照父亲的指示调遣本部人马,埋伏在各个要道的隐蔽处。他尽管知道这是件要掉脑袋的危险事,但是表情依然是那么的平静,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他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除了与他处事不惊的大将风范有关,更重要的是他深信宇文儒童的计策一定万无一失。
    到了皇上该进食的时候了,尚书直长陈谦像往常一样准时把皇上爱吃的糕点送进殿中。他抬眼一看,发现王世充身边多了五位形貌威猛的武士。平常这种时候,皇上的身边是没有武士来做保镖的,只有几个近侍。今天,这是怎么啦?陈谦心中有鬼,自然也就多了份疑心,难道皇上察觉到了什么吗?想到这,他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托在手掌上的玉盘微微抖动了一下。不幸的是,这个下意识的细节被王世充捕捉到了,并在他心里产生了强烈的震动。他即刻意识到,这个反常的举止是在向他发出某种危险的信号。尽管他一直信任眼前这个尚食直长,但是在这种危机四伏的非常时刻,他就会变得什么人也不相信了。于是,他用刀子一般锋利的目光盯着陈谦,沉着脸向他为何如此惊慌,以至于连手都在颤抖。
    好在陈谦的心理素质相当不错,他被王世充这么一问反倒很快镇定下来了。他从容不迫地回答皇上的提问,一边举步朝他走过去。王世充见陈谦如此泰然自若,当下对自己的疑虑产生了一丝动摇,却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两眼紧盯着陈谦,仔细观察他的每一个动作,不敢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陈谦看到王世充如老鼠般警觉,心都凉了半截,一股绝望之情包裹着他。他十分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失手几乎成为一种必然的结果,生命也会因此而断送。虽然自己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但是他不想退缩,因为他已经做好了不成事便成仁的准备。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必须去做。不,就算明知必死无疑,也不能退缩!此时,他显示出一种大无畏的精神,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他目露凶光,突然从盘子底下亮出把锋利无比的短剑,猛地刺向近在咫尺的敌人。
    王世充见状,惊呼一声。他迅捷地一闪身,躲过了那把闪着寒光的利剑。陈谦见自己没刺中王世充,准备再次向他发起进攻。可就在这时,那五个彪形大汉一个箭步窜上前,生生将他按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王世充惊魂未定,额角上渗出几颗冷汗。镇静好一会儿后,他重新坐到龙椅上,两眼死死盯住已被五花大绑的尚食直长,神情中透出愤怒与凶残。默然半分钟后,他声色俱厉地审讯陈谦是谁指使他刺杀自己。陈谦神色平静,对王世充的质问置之不理。王世充雷霆大发,立即指使武士刑讯逼供。武士们遵命,操起家伙猛击他的身子,直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然而,严刑拷打并没有动摇陈谦的意志和决心,更无法使他屈服。他一面忍受着来自肉体的剧痛,一面无所畏惧地痛骂王世充逆贼。王世充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命令手下变本加厉地对陈谦用酷刑。面对毒打,陈谦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畏怯,反倒是越发坚贞不屈,越发蔑视王世充。不管王世充怎么威逼利诱,怎么严刑拷打,陈谦始终都不肯出卖自己的盟友。
    王世充压根儿就没料到外表文弱的尚食直长居然会如此坚强不屈,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荆轲。这令他心里头是又钦佩,又愤怒,瞪着浑身是血的刺客大骂不止。陈谦躺在地上,听着王世充的谩骂,却不能予以反击,因为他的舌头已经被刽子手割掉。他只能蠕动着淌着鲜血的嘴唇,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凝神着王世充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与悲愤。王世充看见自己的仇敌被折磨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心里十分痛快,竟对着他纵声哈哈大笑。接着,他向武士们一挥手示意他们停止用刑。他想留着这个活物,好为自己处死幕后指使都提供有力的证据,向天下人表明自己不是滥杀无辜。
    这时,苏威、韦节、张仅等大臣从殿外慌慌张张地赶来。他们见状,故作惊恐万状地伏地向皇上请罪,说自己没有尽职以至于让皇上受惊了。王世充没生气,反倒笑呵呵地给他们请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群臣见皇上这么轻松愉快,心情也就放松多了。他们依次在皇上身旁的团凳上坐好,接着就跟他谈起清剿逆贼的具体行动。王世充本想直接把裴仁基父子拿来审问,再顺藤摸瓜把所有反叛自己的揪出来斩掉。可苏威认为这样不妥,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而捕杀朝中大臣是难以服众的,定会受天下人指责。王世充一想,觉得苏威的话相当有道理,就接受了他的谏言。默然片刻,他又向苏威讨计策。苏威稍加思索了下,就向王世充支了一招。王世充听后,拍案叫绝,并立即派人向外宣称皇上被人行刺。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一直埋伏在宫殿外的大将军裴行俨耳朵里,他信以为真,立即跨上战马,双锤一挥,率领伏兵朝宫内杀去。谁知还没到宫门,就被段达和云定兴的部队前后包夹了。段达他们的大军出其不意地出现,裴行俨的确没有预料到,因此一时间他不免惊慌失措。但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应战了。于是,宫门之外顿时杀声震天。尽管裴行俨骁勇善战,但是他的兵马不及敌军,且腹背受敌,很快就处于劣势。段达看准了形势,一边加紧攻势,一边又向叛军散布投降政策。裴行俨部下听说只要缴械投降就既往不咎,马上就纷纷弃戈抛矛跑向敌阵。裴行俨见情况不妙,拨转马头,欲奋力冲出重围。尽管他武功盖世,然终究因寡不敌众而被云定兴生擒活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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