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芊芊顾若言》第62章 （上）

    叶燃要向言晴报仇，就要把她在乎的都打碎，把她看重的都夺走。
    她在乎什么？顾若言。她看重什么？言氏。
    顾若言……这个名字如今和金灿有了更深的羁绊，想到金灿的死，叶燃的心总是一阵阵的发冷。
    言氏……她势在必得。
    腾飞集团的宋卫国、秦氏的秦明德、西城集团的西境，言氏的言朗，B市经济四大支柱企业的CEO，被媒体人私下戏称为霸道总裁F4，高龄版。虽然这些年言氏渐有不支，但是根基在这儿，且言晴是N城龙头企业康健集团的总裁夫人，实力依然不容小觑。
    宋卫国与秦卿的婚礼曾是30年前B城最为轰动的盛事，那一年，旁人都以为是一场政商联姻，未曾想宋家弃政从商，宋卫国一手将腾飞做到了如今的规模。腾飞与秦氏，唇齿相依，强强联手，在B城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西城集团，司如其名，B城西面的地几乎都由其开发，同时它也是全国娱乐业的龙头企业，在国内拥有数百家影院。即便是超一线的明星，看见西境，都要90度弯腰，毕恭毕敬的喊一声西爷。
    四家企业这些年关系错综复杂，联姻、合作、竞争。前一秒还携手剪彩，下一秒为了项目不惜头破血流。即便大家都礼貌微笑的保持着明面的祥和，可谁都知道，只需要一个契机，它们就会像一群饿狼般相互撕咬。
    只要那个契机够肥，只要那个诱惑够大。
    四方割据是不错，但是三足鼎立更好，若能平分天下最后一人独霸岂不快哉。人的欲望没有止境，实力日益虚弱的言氏早已引得多方垂涎，只是大家都不愿做那只出头鸟。叶燃其实可以等，等到腾飞是宋亦儒的那一天，宋亦儒答应过的事情自然会做到。到那时，他一定会举腾飞之力为她拿下言氏。
    可她的恨太深了，愤怒，心痛，羞愧，不甘，她埋在心里八年的复杂而阴暗的情感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倾泻而出。厚积薄发，这个词不正确，却那样贴切。她一直在为八年前那个黑夜里没有回头的自己赎罪，她认为自己应该承担老天一切的怒火。她未曾想过，那个黑夜过后有人可以救他却选择了袖手旁观，为的是那样愚蠢的理由。
    那个女人几乎是眼睁睁看着金灿去死。
    她失去金灿，是因为她；她失去顾若言，失去父亲，失去那些单纯平凡的幸福，都是因为她。
    八年了。直到知道真相的这一刻，直到她可以明目张胆的去恨一个人的这一刻，她获得了另一种解脱。把那些丑陋的，悲伤的，足以使人发狂的负面情绪统统释放的解脱。
    “叶燃，你大可不用走到这一步，你想扳倒言氏，我一定会帮你。”
    腾飞集团的地下停车场里，叶燃对着电梯里的宋亦儒微微笑道：“是的，师兄，我相信你。”
    那一扇电梯的门缓缓合上，宋亦儒随着电梯从负三慢慢向上递进，只留下叶燃还在隔绝着阳光的地底，对着那门的反光，看着自己的微笑一点点冻掉，然后冷冷转身。
    宋亦儒曾以为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是年少轻狂，失了最爱的人。可当他日后站在澳洲的那个小院里，看着满园的洋桔梗和丝石竹，手里的那一瓶葡萄酒摇摇晃晃泛着紫罗兰般的琉璃光芒。他跪坐在潮湿的土地上，叶燃，如果从头来过，我一定不会打出那个电话，我一定会放你走。叶燃，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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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亦儒为了腾飞的跨国收购启程去加拿大的同一天，叶燃乘坐晚一班的飞机也离开了B城。这是一次短途的夜间飞行，叶燃不希望自己的行踪被任何人知道，托人预定了私家飞机。她喝了大半瓶香槟后侧身躺着闭目养神，没有人知道她如今的失眠已经严重到药物也无法控制的地步。她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的入睡过了，更多的时候只能靠假寐来稍稍缓解疲劳。
    飞机到达时已经是深夜，叶燃拖着行李向外走的时候不由的有些迷茫。她太多年没有回到这里，连机场都早已不是当年记忆里的模样。
    当年，他们一起从这里启程，带着对未来最美好的期盼。可走到最后，只有她一个人孤身归来。
    是的，她回到了N市，一个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回来的地方。
    “去万豪酒店。”叶燃在出租车的后座，望着夜色中的这个城市。真的变了很多。汽车一路飞驰而过的地方她竟连一个地名都叫不出。机场高速一路畅通，她在持续的迷茫中终于找到了那一点儿熟悉的风景。“师傅，去紫园……”
    出租车在紫园门口被物业拦下，叶燃摇下车窗，侧身望一眼，虽然这个城市已经面目全新，可紫园却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如今在这里她已经再报不出一个可以联系的人了。她冷冷的看着那些爬山虎，不再多作停留，吩咐师傅离开。
    “真冷呀。”她在北方待得久了，偶然回到南方，有些吃不消这渗入骨髓的湿冷，“小时候也不觉得有这样冷。”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是这是因为这些年她的身体消耗得太多，实在太过单薄。她从箱子里掏出一件薄薄的线衣加在毛衣里面。她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总算看起来厚实了些。叶燃套上最厚的羽绒服，打开门往外走，在走廊的转角，她停了下来，转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