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芊芊顾若言》第61章 （下）

    “借着父亲的光，各位前辈都在，我起身先说两句。今天是我第一天到腾飞就职，日后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做得不对的，还请各位不吝赐教，多多指正。”宋亦儒端着酒杯在那里，态度恭和有礼，一副谦让的模样。
    在座的长辈能说什么？即便对这位空降的少东家颇有微辞，此刻也只能笑着寒暄，“哪里哪里，客气客气，自古英雄出少年……”这样的客套话。
    “我还记得创立腾飞的时候，我带着亦儒到我们的第一家工厂，那时候五环已经是很偏的地方了，路都没有修好，我下车骑着一辆三轮车带着他，一路坑坑洼洼，溅起的泥水，把他脸都弄脏了，回家还被我夫人教训了一顿。等到了地方，发现进度赶不上，所有人都撩起袖子一起干。我们这些大人搬搬抬抬，他就在边上帮着工人一起折纸箱，从天亮干到天黑，一点儿不喊累。想一想，那时候亦儒个子才到我腰，如今都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宋亦儒还站在那里，宋卫国晃着酒杯“自顾自”的开启了忆当年话题。一帮老人回忆起当年创业的峥嵘岁月，脸上都隐隐有些骄傲。“老赵，听说你今年已经抱了第二个孙子了。儿女双全，好福气呀。转眼我们也到了做爷爷的年纪咯，这天下，看来还得交给年轻人呀。”
    一席话至此，大家都已经明白。叶燃坐在场下，一只手轻轻扣着桌面，不知什么时候起，她沾染上宋亦儒的习惯。一张餐桌，各家脸上精彩纷呈，她暗自记下各人的反应。眉梢一抬，却发现自己的正落入李韶的眼中，微微一愣，眼见对方毫无闪躲之意，只能稍稍颔首。
    宋亦儒落下座，叶燃捏了捏他的手，他们都没想到宋卫国会这样表态，事情的进展比预想中要顺利许多。
    终于能开席，叶燃和身旁的王董不时耳语，宋亦儒有些疑惑，可还要应付父亲和李韶，便顾不得这许多。一餐午饭耗了近两个小时，他喝了酒，少不得要叶燃送一送。
    “你和王叔聊了什么，看他还挺高兴的。”
    “我把新城项目的材料采购都交给了他儿子做。”
    “为什么？”儒禾自己有采购部，也有稳定的原材料通路，他想不通为什么要将这样一个油水丰厚的项目交给外人。
    并不是想不通，只是他没有想到叶燃会走这一步。
    他想起那一天，俩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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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得到腾飞，我还缺什么？”腾飞人事调命下来的那天，宋亦儒在宋宅连晚餐都没有吃，早早回了家。叶燃已经做了简单的两个小菜，开了酒在院子里等他。那一天，他的手轻轻扣在石桌上，如是问道。
    “一个强而有力的外援？”
    “我背后有秦氏。”
    “一份鱼死网破的决心？”
    “我等了十年。”
    “一个让所有股东支持你的理由。”叶燃顿了顿：“钱。”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
    宋亦儒要腾飞，要多方势力的支持，除了靠宋卫国的威望，还需要的就是钱，很多很多的，摆在台面上的，钱。
    今天，叶燃就是帮着他把这份钱送到股东的手上。
    “做到这个地步，儒禾怎么办？”他担心长此以往，儒禾会渐渐被掏空。
    “师兄，想要站在腾飞的最高处，就必须有什么都能放弃的决心。”
    儒禾是他的心血，里面有他和清和的回忆，放弃儒禾？他做不到。
    望着宋亦儒越来越凉的脸色，她实在不忍心，只能安慰道：“师兄，这只是一个假设，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她把宋亦儒送到公司电梯口，两人道别。“叶燃，你大可不用走到这一步，你想扳倒言氏，我一定会帮你。”
    曾经的叶燃不会这样，她只会默默站在他的身后，而不是与他比肩。她这样主权宣判一般的走进腾飞，激进得与高层接触，她的种种改变，都是在知道金灿事件的真相之后。
    她要报仇，她正在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