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采安景臣》第186章 清理门户(下)

    来人一身金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眉眼精细,唇边隐隐噙着一抹似笑非笑,于英气间不乏些许妖娆妩媚。
    她踏进这茶馆的底曾,因着通身气度,只让人觉得这茶馆将她给屈就了,在看向沈元堂的时候眉眼上挑,数不尽的风流尽显,抬手道:“传咱家命令,将这一屋子里的乱臣贼子,尽数剿灭!”
    她的唇一张一合,直让刚刚本着破罐子破摔,更甚至于威胁沈元堂的杜明澄吓得腿软。
    “允商,不行啊!我是你舅父!”仔细看杜明澄的裤腿不晓得何时给湿了。
    来人正是掌管着大周朝最最神秘的杀手团金羽卫统领离允商,只见她眼中乍明乍灭,弯腰去看杜明澄,轻吐出声,“舅父?呵~”
    又转首回过身去,“可惜了,这是皇上的命令,咱家既然是在皇上手里谋生,自然要做好事了。”
    “至于这一声‘舅父’,也是看在往昔的面子上,如今的我,是大周朝臣。”
    她瞥了一眼沈元堂,漫不经心道:“若想和这位‘舅父’一同陪葬的话,沈相尽管。”
    说罢迈步上去。
    沈元堂重重的拍了拍杜明澄的肩膀道:“黄泉路上,有其否陪着,舅父不冤。”
    随着无数支弓箭的齐齐迸发,方才还算齐整的茶馆逐渐坍塌,又因着一把大火而成为灰烬。
    离允商负手立于墙上,冷眼觑着这一切。
    沈元堂在其下道:“离统领今日剿灭乱党,想来又要得皇上嘉赏了,真是可喜可贺。”
    “不及得沈相,不需动手,便能让杜其否给吐露出扶风堂的所有一切,又利用皇上手上的金羽卫,排除异己。”
    她从墙上跳下来,不经意间环顾周围,方才在离沈元堂不近不远的距离道:“如此算来,想离皇兄彻底掌管父皇母后留下来的扶风堂旧部也不远了。”
    “区区小事,不值得一提。”沈元堂道,眼中漠然也是代表着并没有将杜氏父子放在眼中。
    离允商扯了扯嘴角,原毫无兴味的面容上却兴致骤浓,“说来这一次的事情之所以这般顺利,倒是从头到尾都同淑莲郡主息息相关呢,也是沈相晓得利用内宅纠纷,不费丝毫之力便让杜大人在不同你扯上关系的情况下,死于非命,真真是让我佩服不已。”
    见沈元堂眼中并无波澜,她又继续道:“记得上一次在邰红轩的时候,咱家还怨恨沈相,既然笃定这女孩便是沈清莲,为何不斩草除根,沈相说她还有用处,如今果然应验了。”
    她说的那一次是在距离裕和太子进京不久前,沈元堂同顾华采在邰红轩吃饭的那一次。
    就是那个表面蠢笨如猪,却又在后来独自面对自己的时候,突然转了性子的顾华采!
    她还和那个本来已经死了的人在一处!
    就是离允商的义父范绥远,离允商的周身突然涌起了阵阵杀意,却又堪堪给压下,面上不动声色道:“如今这女孩之于沈相该是没用了罢,也该杀之以除后患了!”
    “还不到时候。”沈元堂淡然以对。
    离允商只放声一笑,“你可是她的杀父仇人,留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你确定?”
    沈元堂难得的紧锁眉毛道:“她的身份,我如今也不确定了。”
    那望月楼里毫无声息的就没了人,就在顾华采到了的第二日里。
    只离允商却满满戾气,只道沈元堂在故左右而言他,却附和道:“沈相自己看着便好。”
    然心中却想着这顾华采果真是容不下了。
    即便真如沈元堂所说,这女孩身份不简单,可在离允商这个在杀手堆里长大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杀人无法解决的。
    脑海中又浮现出义父范绥远那日在弄堂里戴着斗箕,又嗓音嘶哑的样子,离允商不知觉间加快了步子朝着后宫走去。
    ……
    ……
    顾华采从昭阳殿里出去,同沈元堂分离之后便径直回到了安平侯府中,几乎同时,圣上的旨意便也到了。
    道是荣国夫人刘氏用心歹毒,竟公然谋害圣上亲封郡主,实让圣上震惊,特此废掉刘氏的浩命之位,又因其对安平侯非亲生子女非常不好,实难当一府主母之位,且念在太后的面上,只贬为平妻,并令刘氏自此日日夜夜吃斋念佛,谨记此训。
    刘氏只听到一半的时候便要倒下去了,她这阵子在府里因着老夫人的压制,故而可谓是夹着尾巴做人,想着过了这一阵子便敢了,谁成想?!
    那旨意不过刚宣完,刘氏就怒看向顾华采,更在众目睽睽之下便嘶叫着朝顾华采而去,边走边道:“你这个表面一套的小贱人,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口上说原谅我了,可私下里却去到皇上面前去告状了,看我今日不撕碎了你!”
    眼看着皇上派来宣旨的人还在这儿,刘氏便如此作派,不用老夫人说什么,顾侯爷便让人将刘氏给拦住了,更未顾念往日情分,当着阖府人的面子便一连给了刘氏两巴掌道:“你这个泼妇,也不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还有没有半点顾府夫人的样子!”
    “我哪里还是侯夫人……哪里还是……”刘氏被打的整个人都蔫了,仿若失心疯一般的喃喃自语,又看向顾侯爷,“这下好了,连侯爷都不相信我了……”
    顾侯爷目光一闪,明眼人都能见是心软了,下一句便同顾华采道:“你二娘一时冲动,你多担待些。”
    顾华采只在刘氏刚要冲过来的时候,眼里就已经蓄满了泪光,只僵持着没掉下去,然后便冷眼看着这一群人在自己面前做戏。
    他的父亲虽说是出手制止住了刘氏,却也是为了刘氏,在这样的场合之下,明祯帝的人又还没走开,她但凡做出点什么,便又是一项罪名,而她的父亲顾侯爷却是先声夺人——先是教训了刘氏,别看这会儿下了狠手,可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别人发作不得,又紧跟着就来要她这个被害人原谅,真真是太可笑了!
    顾华采并没有让那泪珠子给掉下去,只轻轻拭去,然后跪在了地下,对着刘氏道:“二娘你说我表面一套,当着你的面说原谅你,到了父皇的面前又是另一套,却问也没问当时的情景,分明是翠荷在父皇的连声质问之下说出了真相!”
    那翠荷不由分说也站了出来道:“夫人息怒,是奴婢的过,奴婢实顶不住皇上的威严,便将事情都给抖露了出来,包括夫人曾经指使过我的那些事情……”
    “不过我想着二姐曾同我私下里说过,那翠荷也不定是二娘指使的,十有八九就是大哥哥的人……故而我还费了些许口舌同父皇解释了。”顾华采幽怨的看向了刘氏,这会儿却不止刘氏大惊失色,连带着顾侯爷、顾沅芷、稍微正常一点的也就是顾承安了。
    只他也面色阴沉的质问道:“我倒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夫人,引得夫人这样编排我了。”
    又轻描淡写的看向翠荷,“这丫鬟我可是连见都没有见过,父亲可要为我做主!”
    顾侯爷原本要替刘氏说情的话生生的转了又转,只指着刘氏的头颅道:“你真是愚蠢!”
    顾沅芷刚想为刘氏说情,不料得顾侯爷却失望之极道:“为父从来都教导你们兄妹之间要团结友爱,不成想却是这样!”
    顾沅芷张了张嘴,却也不晓得说什么,实是顾华采说的那些话确实是她私底下曾经说出来的,谁能想这样的话她会拿到明面上来。
    只这罪魁祸首顾华采却看着四处寂静无声的众人,嘲讽想道顾沅芷想挑拨使她同顾承安之间有了嫌细,顾承安又想着让她同刘氏之间结了仇。
    她便将这一切都摆在明面上,看究竟是谁同谁先反目!
    只这一切还没完呢。
    顾华采只犹自轻声细语说:“更何况父皇他英明神武,下的指令难不成还会有错?然二娘口口声声好似我是将父皇给蒙骗了一般,是吧二娘?”
    顾侯爷眼尖的听到了那声“父皇”,方才他顾着刘氏不曾注意,然而此时却指尖沁凉。
    诚如顾侯爷所想,就是顾华采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自己称呼当今圣上为“父皇”,那么就定然是明祯帝所应允的。
    以前只以为明祯帝封顾华采为郡主不过是一时兴趣,过了那阵子就忘了,是以顾侯爷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这个时候顾侯爷却不得不放在心上,在有太后做后台却已然呈现颓拜的刘氏同有明祯帝做后台的不甚亲近的女儿面前,究竟该如何选,顾侯爷几乎不用想。
    又半带了几分不悦同刘氏道:“没听到华采问你话呢,这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且想好了再说!”
    诚然刘氏能如何,如今她已然是众矢之的了,亲生的女儿被特牵连不说,就连唯一向着她的丈夫这会儿心里也偏向了她的对头,刘氏这会儿心里悲悲切切的,恨不得一死了之——在这么多的人面前,被一个她曾经看不起的小辈给打压的节节败退,更不论说还要亲口向她低头,其中滋味真真是无法言明,刘氏这会儿心里的安慰也只有顾承临了,只要顾承临继了安平侯的爵位,今儿这些人都要给她磕头!
    刘氏的心中涌出一抹悲愤,总算是开了口道:“臣妇如何敢质疑皇上,刚刚也只是我一时间太过激动,采姐儿你向来识大体,就原谅了二娘罢……”
    “哪里是臣妇,刚刚二娘已经被贬为父亲的平妻了,就是我的这一声‘二娘’,也担不得了。”顾华采不遗余力的给刘氏心里添堵。
    又似突然才想了起来般惊讶道:“二娘既被贬为平妻,可不是意味着连带着二姐三姐和四哥都不是嫡子嫡女了,四哥就也罢了,咱们府里本身便就四哥和二哥一个儿子,三姐也是要给人家做妾的,可是二姐……沈相该不会嫌弃二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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