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江琪》第226章 Chapter.Thirty-Five

    帝王挥手了,一层异能装甲浮现在了他的身体表面,只不过,这异能装甲可不容易用文字描述——这诡异的装甲几乎可以称得上猎奇了。周围的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帝王身上的异能装甲,他已经旋风一般疯狂地突击了过去,气势癫狂而又不失霸气。藏在一旁窥视着的米蕾特尔背后渗出了冷汗。她从来没有想到,这样一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在发动异能装甲能力时气势居然可以变成这个样子,这实在让她意料不到;与其同时地,她在心里对帝王的定性也有了改变:他在平时的确温柔、很好相处,是一位亲民的友好的君主,但在作战时却一点儿也不掩饰身上的霸王气息,宛如下江的猛龙!
    魔界的传统使得异能战斗非常简单粗暴。在人类世界中,大伙儿所熟知的猎手能力对战技巧都被颠覆了。往常,人们都会在战斗中计算很多东西,例如计算敌人的能力射程距离,计算敌人的能力冷却时间,而后通过场景中的道具来进行干扰和攻击,在移动中同时也计算对手可能的动作;往常的猎手战实在有太多东西要计算,导致这些异能猎手战斗像是计算类型的头脑风暴战斗,战斗的双方打起来一点儿激情也没有,反倒是观看战斗的观众大呼过瘾;而在魔界中,魔族人的性格使得它们的能力简单而狂暴,战斗起来几乎不需要动脑子,所以计算什么的东西根本派不上用场——在魔界,基本上所有的异能战斗就是正对面地硬扛猛打,谁先打倒对方谁就胜利了,没有什么技巧可言!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昌戈娜的能力就派上了大用场:她的能力适用性很广,恰好在近距离战斗这方面也不虚任何人,于是和这同样近战厉害的帝王火拼了起来,一时间打得有来有往,好不痛快。帝王穿着的异能装甲上没有武器,而昌戈娜同样也赤手空拳,于是他们便像是原始人一样,你一拳我一脚一样格斗了起来。只不过,帝王终究是这个世界的帝王,格斗时动用了许多的格斗术,抬肘挡拳、架手瓦解攻势、猛踢膝盖、标指刺眼、推拿拍打这一类的技巧层出不穷;昌戈娜却是远古生物,从来没有接触过智力生物的武术,但她的肉体却比帝王坚实强壮许多许多,很多时候她的拳头挡不到的,就用伸出骨刺去挡这一类的方法来战斗,也打得帝王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不过二十秒,察觉到不对劲的帝王终于动用了真本事,直接一口气憋上去,大口地哈了一声,一掌推在昌戈娜身上,“轰”地把她推得后退十几步,把这宫殿房间的墙壁给撞了一个大洞。而后,不等对方动弹,他又伸手踏步,扎了一个平稳的马步,口中又吐出了几声令人胸腹受撼的怒吼,劈空掌虚虚地劈砍而去,把不远处的昌戈娜给打得再次翻飞腾转而去。正打算上去补刀、把昌戈娜给打得动弹不得的帝王走前两步,脚上就传来了剧烈的痛苦,让他差点摔在地上。当他低头望去时,只看到一根不知何时冒出来的骨刺正扎在自己脚上,将他的脚掌直接刺穿,直直地没入了他的骨头中。
    昌戈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将已经深深没进了地下的脚掌抽了出来,在脚底上,长着的是一根弯曲着的钻进了地下的骨刺。吃疼不已的帝王再次怒吼,皇帝的尊严让他气急败坏了起来——再次屏息凝神,他再次挥出一击劈空掌,这会儿昌戈娜可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挡下来了,再次硬吃了这一下子的她萎靡不振地摊下了身子,血不住地从嘴巴里流出来,流量大得吓人。帝王冷眼望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刺杀者,而后者只疲倦地再看了他一眼,就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这个家伙放弃抵抗了吗帝王拖着受伤的脚,一步步地朝着昌戈娜走去;他要亲手把这个女人给打晕,才让自己的侍卫去把她架走,否则这个女人很有可能会突然暴起伤人。
    当帝王走近昌戈娜时,他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这种预感曾经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救过他一命。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后退。与其同时,一声枪响让帝王的身躯顿了顿。这个距离依旧无法可躲——一发铁弹钻进了他的躯体中。只不过,这一次有了防备的帝王没有再被这普通的子弹打死,因为他身体表面的异能装甲绝对不是装饰。帝王后退了两步,看着自己身前的异能装甲穿了一个手指头大小的洞,脸上阴霾更甚。他毫不犹豫地朝着身旁的侍卫伸手,而明白帝王意思的侍卫们更加心惊胆战,只颤抖着将一柄魔族龙骑兵用的马枪丢向帝王,由得他伸手一把揽住。这位帝王推弹上膛,端起了枪,直接瞄准了面前昌戈娜的头部。
    米蕾特尔对帝王的印象标签又多了一条:战斗时凶狠残暴,眦睚必报。
    她忍不住喊了一句:“陛下……你方才不是说过吗一切要按照帝国的法律来,不能以皇帝您的个人主观意识搞独裁。”人群寂静了,空气中仅回荡着帝王粗重的喘息声,身受重伤的暗杀者昌戈娜居然也一声不吭。帝王沉重地吐了口气,脸色慢慢地从激动的红色回归到最初的样子,但他看起来气还没有消,依旧气冲冲地走上前去,用枪托狠狠地把昌戈娜打趴在地上,直打得她后脑勺也鲜血直流才罢手,容得那些侍卫把半死不活的昌戈娜给拖到大牢去。在处理完昌戈娜过后,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趴在门边偷看的米蕾特尔一眼,只看得她毛骨悚然;而后,这一位帝王迅速地收敛起了那疯狂而又充满霸气的姿态,变成了一个亲民友善、理智和蔼的普通君主。
    米蕾特尔在临走前留意到,帝王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地板,摸了摸那一枚小黑肉球燃烧的位置,回头吩咐周围的人:“把这个地方封锁起来吧。朕今天不能再在这里接见朕的备选妃子了——以后也不行。从以后开始,这个地方就是禁区了,除了朕和修补房屋的工人以外,其他人不允许进入。”
    一开始,后宫里的侍从对这一名舞刀弄剑的女孩子印象也不错,毕竟她是被陛下看重的人,如果它们侍奉这个女孩子侍奉得好,那么它们能够得到的好处应该也不少;但自从这个女孩子不知死活地阻止陛下出手开枪杀人,再加上陛下给她的那一眼,这群势利眼墙头草是说什么也不肯和米蕾特尔扯上关系的了。开玩笑,居然阻止任性的陛下把脾气发出来,他没把你当场弄掉就算好了,还指望陛下以后会宠爱你想都别想!不过,米蕾特尔也不在意这些家伙的举动,更加没考虑过自己说那句话的后果,她只顺着指路人的吩咐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便迫不及待地用田克顿给她的远程信息交互器(据说那是手机啊传真机啊什么的一类的高科技,只不过没人搞懂为什么这高科技能够在魔界这完全没有信号也完全没有铺设线路的地方用)和田克顿取得了联络。
    一听说米蕾特尔已经成功打入敌人内部,不仅是田克顿,就连斯图卡特本人也是精神一振。这对于人类反抗军而言,可是收集敌人首脑的第一手资料的最佳机会!察觉到了同伴们的迫不及待,米蕾特尔也不敢怠慢,顺着自己的所见所闻,一点儿也不漏地把所有的东西都告诉给了队友们。斯图卡特本人听得非常仔细,在很多地方,他都提出了非常有建设性的问题,其中的一点值得所有人去深思:“你们觉得,帝王的能力是什么”
    “不死之身”刘镇宁苦笑着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破解他的能力的关键,还是在于他最后的举动吧。”田克顿道,“他让侍卫把那个地方给封锁起来,称为禁区,这说明那个他曾经死过的地方很有问题。我们大概可以这么去假设吧——如果有人入侵了那个他曾经死过的地方,就会出现对他不利的事情;这代表着他必须利用‘这个地方我曾经死过’的特点来发动能力。这应该是他能力的发动条件。”
    “所以说,米蕾特尔,”威廉咂吧着嘴,“你要动手干他之前,先去禁区把那个地方给拆了就行了,那样子他估计就不会打着打着莫名其妙用了个新能力,打你个措手不及了。”
    接下来,米蕾特尔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快地适应这里的生活,并且取得帝王的信任和青睐。至于那一名刺杀帝王失败的人,因为田克顿和斯图卡特都表示不认识她,所以他们也就进行了战略性放弃。毕竟,一个必死无疑的刺客并不值得他们去救,如果米蕾特尔真的孤身一人以身犯险,还有可能把她也搭进去;既然如此,还不如减少风险,把她直接放弃掉。所以,比起米蕾特尔,昌戈娜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孤立无援了。怎么样能够拖着这样一副重伤的身躯在牢狱里尽可能地活下去,并且寻找刺杀机会,都只能靠她自己的身体素质和应变能力了。
    昌戈娜处于死狱中。这里是必死之人呆的地方,所以侍卫们根本没有打扫这个肮脏的地方的打算。地上铺着的稻草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了,上面还粘着血迹和之前犯人的粪便;铁栅栏已经生锈了,看起来只需要一下就能砸开,但外面森严的守卫却代表无论铁栅栏存不存在,这儿的人都无法逃出去。这个地方通风很差,透光也很糟糕,空气中弥漫着的是尸臭和厕所的味道,以及淡淡的阳光中悬浮着的微型颗粒。被丢在稻草堆上的昌戈娜很快就挣扎着坐了起来,她看着守卫拷在自己手腕上沉重的铁锁,不屑地吐了一口带有血味道的气息,轻而易举地把枷锁给拧成了两半,挣脱了束缚;而后,她像是饿死鬼一样大口吃起了这铁制的枷锁,来弥补体内流失得严重的铁质。内脏伤得很严重,已经不能再作战了;如果再强行和帝王那种级别的魔族交战,身体就会彻底垮掉。昌戈娜知道,自己这种名为拟态者的怪物尽管很厉害、生命力比普通得人类顽强上不是一点两点,但如果她的内脏或者大脑受到了致命伤,也一样会死,她的肉体强大只强大在肢体上。而帝王的攻击手法也老成得很:这个脏家伙看得出来昌戈娜一点儿功夫也没有,于是一出手就是用会伤到内脏的劈空掌,一点儿机会也不给她;劈空掌这种蛮牛功夫看起来一点儿用也没有,但它有一个特性,那就是被劈空掌攻击的人只能凭借自己的内气和进攻者硬碰硬,看看谁的内气消耗得快。如果被攻击的人一点儿功夫也不懂,无论他是用盾牌格挡,还是长出一百根骨刺横在胸前,也一样会被震慑到内脏、受到严重的内伤。
    昌戈娜深呼吸。她有给自己开刀动手术的打算,但这环境中可没有刀;她一开始想用自己的骨刺当刀用,但察觉到自己的骨头似乎不够锋利,便打算拿吃饭用的破瓷碗的边缘当刀用。可是,她找了半天,却就连吃饭用的破瓷碗也没有找到。这让昌戈娜有点不乐意了:这地方怎么什么都没有
    “那边的姑娘,你在找什么”牢狱的另外那一边,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昌戈娜的眉毛抖了抖,扶正了自己喉咙上的喉管,信口道:“找吃饭的瓷碗。”
    “傻姑娘,死狱没饭吃的。”那个人轻轻地笑了一声,“大伙儿都是快死的人了,所以狱卒们根本没有在我们身上浪费粮食的打算,又怎么可能会有瓷碗我在这个地方呆了一个多月,便在这个地方饿了一个多月,帝国怕是要在决定处决我之前把我活活饿死啊。”
    昌戈娜眼睛微眯,拟态者的夜视能力骤然开启,让她看清楚了那坐在自己对面牢房里的人的样子。那是一个已经没有了双臂和双腿的老人,鼻子和耳朵也已经割去,眼珠子更加是不知所踪;在他开口说话时,更是看不见他的舌头所在,看来这个家伙是在用腹语说话。虽然昌戈娜清楚地看见老人的伤口上没有经过一点儿包扎,上面的骨头和肌肉断层依旧清晰可见,但她却没有看见多少的血迹。后来,她看见旁边放着的盆子时,才恍然大悟:能流的血都已经流干净了。
    “老头,你犯了什么罪,至于这么惨么”昌戈娜回声应道,声音里略带惊讶:这个老人如此惨状,居然还能够活着,还能神志清楚地说出一句完整的具有逻辑的话来,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奇迹了吧“我曾经是部落的先知,后来,部落被龙骑兵打垮了,我被抓住了。畜牲们拿我去削了人棍,丢我在牢房里、不管我了,估计就想着我会自生自灭吧奈何我叼着稻草也能封住伤口穴道、不让它再流血,一个多月不吃不喝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问题,我便这么百无聊赖地在这儿住下了,估计还得过十天半月才能归西。”老头平静地说,话语的内容却实在令人震撼,没有人能够想象到,一个人类的精神意志和肉体强度居然能够强大成这个样子,被人折磨虐待到了身体的极限,居然还能继续不依托任何东西活下去;他轻轻歪头,把头发上的一只蟑螂甩了下来,“姑娘陪我聊聊天呗我在这儿忒无聊。”
    “好啊,我无所谓。”昌戈娜也笑了。这个老头子也挺有趣的,她这么想着。
    “你犯了什么罪才进来的”老头子问道。
    “我刺杀了帝王。我差点拿了他的命——确切地说,我已经拿了他的命,可惜被他利用猎手能力又活了过来。哼哈,我看这个帝王敢让我活多久,我是迟早都要破解他能力的秘密。”昌戈娜冷笑一声,伸手,骨刺倏然透过铁栅栏之间伸了出去,将那一只被老头子甩下来的蟑螂穿了起来;而后,骨刺又缩了回去,那只蟑螂便到了昌戈娜手上。昌戈娜接过蟑螂,像是剥虾一样把蟑螂的外壳、腿给卸掉,其他的部位连着脑袋一带丢进了嘴巴里头。听到昌戈娜犯事内容的老人沉默不说话了,昌戈娜一开始以为他死了,直到他重新开口说话,这份凝重的空气才被打破。
    “不要试图破解帝王的能力……你会把这整个世界都毁掉的。相信我,这个帝王,绝对没有你看起来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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