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江琪》第212章 Chapter.Twenty-One

    巨大的能量波动在空间之中骤然闪过——那只是能量的波动,按理来说人眼应该是看不见的,但在能看见空间弦的刘镇宁眼里,它们就像是抖动着琴弦的乐音一般清晰。在这振动过后,眼前的光景突然陌生了起来,原本的东西都消失在了自己的身旁,多出来的是一片空旷的平原,以及枯黄的被秋风染得略显萧瑟的不知名的树。他下意识地望向自己身旁的那个戴草帽的黑人:神色严峻的他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脸部才突然放松了下来:“成功了,这里就是魔界。”
    “废话。”威廉接口道。
    田克顿不理威廉,对站在一旁的洛离说:“洛离,使用你的第二个能力吧——幻想之花。”
    “为什么”洛离从自己的头上摘下那一朵小花,好奇地问田克顿。田克顿笑着轻轻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在这个活了六百多历经世态炎凉的老妖怪眼里,只和他有过数面之缘便有萍水相逢之意的洛离更像是他的大女儿一般可靠而又可爱。当初,在他毅然决定要挑起征伐魔界这个担子时,莉莉这个叛逆期少女居然压根理都不想理他,莫娜也是莉莉的一个小跟屁虫,两个亲女儿一样的人对他的工作居然会达到不闻不问的程度;只有洛离感激于一次的恩情,帮助着自己把许多大男儿做不好的精细活给做得服服帖帖,换句话来说,便是“你去忙你的,你背后的杂务忙活琐碎事情全都由我帮你搞定”。
    “是这样的。因为我们一共有四人,而四个来历不明的异乡人同时出现在别人视野里,是会显得非常奇怪的。所以,在平时,我们只能够把两个人放进你的‘幻想之花’里,来带着这两个人一块儿走,只两个人在魔界的陆地上行走。到了有敌人袭击的时候,再把花里的两个人放出来一同应敌就可以了。”田克顿接过那一朵花,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你们之间只能有一个人和在下在外面走,其他人都必须钻进这一朵花里,不然会太显眼的。除了威廉以外的其他所有人,都到花里去吧。”洛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手在花上一碰,刘镇宁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也被吸进了花里面去了。田克顿冲着威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明所以的威廉把花放在了自己的耳朵旁,认真地听着里面说话的内容。当洛离说道“这个空间是我的能力创造出来的,我可以随意地操控改变里面的一切”的时候,威廉还正一脸疑惑地想着田克顿不让自己进去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但当他听到了洛离满足了刘镇宁的愿望“空调冰箱冷饮有网线的电脑以及一张舒服的大沙发”过后,他便把脸拉成了苦瓜了。田克顿冲他很无辜地笑:“你别埋汰在下啊,在下可要撑着这一副老得不行了的躯体,和你一道在烈日下暴晒、辛苦得不行。”
    和莉莉当初的选择一样,田克顿同样跑到了山坡上去观察周围的地形,但他只看到了地平线另外一边的一片辽阔无垠的沙漠,以及被齐腰高的草覆盖的大草原。太阳火辣,时值魔界大草原的旱季,这种天气之下更加不可能有一点儿雨,两个人走了才不到两分钟便已经浑身是汗了,威廉便不由得掂挂起洛离的“幻想之花”了。两个人尽可能地挑有树的地方走,借着树荫尽可能地防止皮肤晒伤这种不必要的损伤,一直到了傍晚,精疲力竭的两人才在一条河流旁停了下来。坐在碎石遍地的石滩上,威廉只想着自己和田克顿一道钻进花里面去,四个人一起享受空调冷饮和软绵绵的大床,立即被田克顿一口回绝掉了:“不能四个人都进去,如果四个人都进去的话,就没人保护花了。如果花被敌人或者野兽毁损了,那我们这儿所有人都会死在里面,毫无征兆地死在这里面。”
    “要在这个地方搭棚子睡觉吗”已经习惯了田克顿的针对的威廉也冷静了(事实上他是走了一个白天筋疲力竭没精力睡觉),他张望四周,心里总有一些不安,“这里是河流恩河岸上,在这种地方扎营不太好吧。”
    “在下不是来河边扎营的,在下只是来在这里做标记的。”田克顿将自己的手指头割破,把一滴吸血鬼的血滴在了河滩上,“在下的血可以在我刻意为之的情况下久久不散,持续时间接近二十四小时。如果我们明天晚上又跑回到了这有标记的河岸一旁,那在下就会让大家一块儿出来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往哪儿走。”
    “明天我可以进花里面吗”威廉满怀希冀。“明天你进去、刘镇宁出来陪在下走,后天你再出来、换刘镇宁进去。”田克顿说,他慢慢站起身,朝着岸上的树丛走去,从自己的身后抽出来一柄开山斧,猛地斫在了树上,用力地握紧了把柄晃了晃,好不容易才把斧头从树的缺口里拔出来,“砍树,待会儿做一个小型帐篷过夜。上半夜你睡觉、我来看守洛离的花,下半夜换岗。”他皱了皱眉头,再次举起斧子朝着树原来的那个缺口砍进去,但这一次只砍出原来二分之一深度的缺口,“魔界的树全都这么硬吗在下以吸血鬼的力气怎么砍都砍不动”他深呼吸一口气,再次一斧子狠命地剁下去,才把这一棵小树给伐倒在地。看得茫然的威廉迟疑着接过田克顿的斧头,朝着一旁的一模一样的树不遗余力狠命地砍去,不过两下就把树给砍倒了,不禁奇怪地问:“很硬吗和我们世界的树差不多吧是你自己的问题吧”
    田克顿一怔,眼神黯淡了下来。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长命的吸血鬼的寿命也快要走到尽头了——尽管他已经活了六百多年,接下来还有十多年的寿命估计才会进棺材,但对于一个吸血鬼来说,他已经和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没什么两样了。他不出声地将斧子托付给了一头雾水的威廉,看着他将周围的两三棵树给砍倒在地上、开辟出一个空旷的平地来,才不出声地动手,用树藤编织成的草绳把这些木头捆到一块去,像是做木筏一样捆出来了两块木头板子,呈三角形状搁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个简陋的庇护所。他让威廉把火升了起来,把花放在了地上:“你进去帮我拿纯净水和食物出来吧。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还可以在花里的浴室洗个澡再出来吃东西。但在下还请你在吃完东西后出来陪我守护这一朵花,在下一个人会力不从心。”
    “别出声!”威廉突然竖眉道,在他身旁,那个银发少女一声不响地跳了出来,背对着田克顿看住了他的身后。田克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威廉又说话了:“你没听见吗周围的蝉鸣静下来了,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不要靠近黑暗的地方,它已经来了!”
    田克顿只愣了愣。这个时候他才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周围的蝉鸣和鸟鸣都逐渐地寂静了下来,虽然时间是傍晚,但按理来说,这些白日聒噪的小生物不应该这么快收工归巢才对,理论上还会叫完日落后的半个小时才会停歇。他还没开始思考,一阵腥风已经裹住了他的头顶,巨大的高压气旋刮得他睁不开眼;与其同时,威廉后踏步,迅捷无比地反手一指,喝道:“躺下!”半透明的游离态猎手银发少女伸手一把将田克顿掀翻在地,有些焦躁地低声道:“他叫你躺下,避开他的能力攻击的余波伤害,你这都没反应过来亏你还是当年那个威震八方的黑人先生田克顿!”
    一个庞然大物被这毁灭一切的能量波带得飞了出去,肚子上赫然多了一个大洞。它难以置信地焦躁地嘶吼着,尝试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用爪子给田克顿最后一击,但当它察觉到自己的肚子连同肠子也一并消失时,就这么咽下了一口气,倒地不起。这个时候,周围的树上的蝉鸣和鸟声才逐渐恢复正常,除了那一具格外触目惊心的恶心的怪兽尸体之外,一切又都恢复到了原来的安逸。田克顿的心情突然变得五味杂陈起来:有一些莫名的惶恐,又有一些不安,更多的是没有根源也不被所有人理解的悲伤,里面还混合了一丝无助和对过去那个友人倾诉的渴望。但他迅速地收敛了心情,看着威廉举起斧子娴熟无比地将那大块头碎尸、堆成一座小山后举起手一发“原子毁灭”送它离开这个星球,彷徨无措地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威廉突然转身了:“喂,我说你还是回花里休息吧。”
    田克顿的心里突了突:“为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的反应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迟钝无比,但我这其中一定有你自己的原因。”威廉把花丢给了田克顿,这个时候的田克顿才猛然发现,威廉不知什么时候把花从他身上拿走了,可能是刚才他遭遇袭击的时候威廉害怕花遭到攻击,一声不吭地把花顺手拿走了;这也让田克顿愈来愈后怕了:如果不是这一次的突袭给予了自己的真正状况的真实反映,或许之后自己受到攻击的时候,花掉在了地上半天或者被毁坏了他一点儿也不知情呢。威廉见田克顿依旧呆呆地怅然若失的样子,一阵无名火起,但他还是尽可能地保持了耐心:“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你进花里面去,把洛离或者刘镇宁带出来。以后你就别在夜晚站岗看守花了,把你的状态调整好再说。我可不想在睡觉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被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掉——喂,你听到了没有”
    “在下知道了。”田克顿沉静地点点头,从外表上看来,遭遇袭击前的他和遭遇袭击后的他没有多少变化,“等在下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再进行看守任务吧。”夕阳很快就沉下去了,眼前是魔界的夜晚标志性的漆黑。独有丛林之间亮起来的一簇让人稍微心安的篝火,将噬人的黑暗驱逐走了一小部分,开辟了能够让普通人临时睡熟一夜的宿营地。但同样地,火光也可以引来饥肠辘辘的恶兽;虽然在大多数时候,野兽更多地会被火焰吓退,但这个世界上却也不乏有胆子大的家伙,居然还敢在这种情况下来找宿营地的主人的麻烦。前车之鉴下的田克顿打足了十二分精神,半个小时内用血弹射杀了两只不知名的和那被威廉轰杀的黑皮怪物同类的生物;也正是它们的血,才让它们的同类再也不敢轻易涉足这一片土地。月亮慢慢地升到了头顶,周围的视野终于开阔了起来,微微摇曳着的树叶被皎白的月光映得发银,醉人的风卷着夜草的香卷进简陋的帐篷里,给打着呼噜的威廉带来了一点儿薰衣草功效一样的催眠味道。田克顿自己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嘀咕着,正在用小木棍在地上写计算公式、通过月相来推算这个世界目前的月日,旁边的树丛传来的异样的沙沙的声音让他蓦然起身,粘着还没凝固的血珠的手指指向了声音的来源之处。
    草丛里钻出来了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姑娘。这倒大出田克顿的意料了——但他也骤然警惕了起来:如果这个家伙是和莫娜一样,是伪装成人类样子的魔族呢于是他厉声地开口说话了:“别过来,这是第一次警告!”
    那小姑娘一愣,张口小心翼翼地说话,说出来的却是不知什么的语言。田克顿顿时大感头疼;他还没想到解决的方法,那个小姑娘只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人畜无害的样子。想了好一会儿,田克顿还是选择了下令,即使对方听不懂他的话:“你不要靠近我们!后退,到别的地方去!”
    “老头,你别费劲了,她说的是拉丁文。”帐篷里突然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随后,声音的主人威廉也用十分奇怪的语言喊了好几句话,这让那小姑娘似乎如释重负下来了。见田克顿的姿态也稍稍放松了,她大声说起话来,轻灵悦动的声音在树林之间荡漾,虽然田克顿没有听得懂她说的话,但他还是听懂了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米蕾特尔,米蕾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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