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江琪》第194章 Chapter.Three

    张鹏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因为用肉身硬生生顶住了对手的一记全力攻击的原因,即使他用能力卸掉了大部分的力,但他的内脏还是受了一些轻伤。看着已经裂开成了两半的浑身上下散发出烧焦的恶臭味的绿皮肤的皱巴巴魔族,他的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有吐出来。魔族真是一种恶心的东西,如果不是为了逼出它的异能装甲的潜能,自己早就用能力送它上路了;而这个小子的异能装甲居然除了防御格挡和产生电流以外一点儿用处也没有,真是让自己太失望了。看来这个猎手能力的附属新能力异能装甲和花拳绣腿没什么两样,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罢了。他看着头顶的客厅的灯再度开启,满房子都是雨水流淌过的痕迹,橘黄色的灯被外面倾盆大雨的雨雾蒙成一片窗纱,地上一片狼藉,全都是被打坏的家具的残骸。收拾这里的东西估计又要花很久了……这个临时搞到手的房间不要了算了。
    张鹏不知道的是,那个魔族的异能装甲的具体能力是在短暂的两秒内产生巨大的电流脉冲,那些电流差不多是全球总发电量的三倍的总数;但因为张鹏直接出手,把异能装甲内部的闭合回路切断了,所以那个魔族才显得这么弱小。张鹏更加不知道的是,那个魔族是魔界的地狱魔军先遣队成员之一,它是负责来人类世界刺探这个平行世界的大致情况的斥候,而它正进行常规的日常觅食活动时又误打误撞非常倒霉地找上了张鹏,于是这个总体战力是在魔界排得上号的家伙就被张鹏吊着打了一顿,要不是张鹏有意让对方把所有的能力都展现出来,它可能是连还手的本钱都没有的。
    “看来,异能装甲并不是很强的东西啊……算了吧,不应该这么早就下定论的,看着它的表现吧。”最终,犹豫不决的张鹏还是没有意气用事,把异能装甲的研究项目申请表丢进垃圾桶里,“如果有其他的异能装甲作战例子可供参考的话,那就更好了。”十六个小时后,本和夏半于旗德花鸟鱼虫市场展开最终决战。国际闻名的三巨头被突然杀出的山姆所破,失去一个主要成员的三巨头战力锐减,迅速地被本、陆白和杜康的三人组击溃。因为有杜康这样一个谨慎到了极点可谓老奸巨滑的家伙在,所以三人组没有给三巨头中最后的两人任何的机会,直接将优势一点点地扩大,先杀卢杰、再杀夏半的灵魂,势如破竹一般完成了胜利。但这一次的战斗所带来的代价也很重:已经抵达现场的杜库被偷袭,发现了他的踪迹的二巨头强开能力将其击杀;原本和着夏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徐华德、小帘和部长在开战时被夏半先手击杀;威尔逊在战斗的中途伤重过度,加之其生命能量已经耗尽,毫无悬念地死亡;本在最后的攻击中大意,最终还是受缚于血脉的枷锁,短暂的弱点暴露让他失去了一只眼睛。而在张鹏所处的那个血腥雨夜里,末日前兆正在轰轰烈烈地进行中,两边的战士厮杀得血流成河,横尸遍野——这么说似乎有点夸张了,因为这是一场没有任何声音的战役,普通人看不到的战役。
    不过,就那台风过后便雨后春笋般冒出的墓碑便不难得知,这场战斗死了很多人。非常冷血的事实啊——小小的骨灰盒上放着的照片已经成了黑白,他们生前或许有着不同的职业,有着不同的社会身份和社会地位,但在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猎手战中,他们都提前走进了最后的归宿。没有清明雨,也没有烟雾缭绕,只有冬日晚晴懒散的阳光和雨后清新的空气,它们没有为那个蹲坐在墓碑前的青年提供沉重的气氛,反而烘托出一种很懒洋洋的氛围,像是“一切都过得很好,过去过得很好,现在过得很好,未来也一样过得很好”的诡异的自信的感觉。明明是在畅饮用过去的悲剧结出的恶果酿成的苦酒,本却品出了喜剧的气氛。真是搞笑啊。他默不作声地望着在火葬场的大门外走动的人,他们都嬉笑着高高兴兴地从外面路过,看起来一点儿不高兴的味道也没有,他们是戴上了人皮面具吗除了自己以外,包括老天爷在内的所有的人都戴上了喜悦的面具,想要蒙骗自己,道是,过去一切都没有发生吗晚霞绽放出霓虹的倒影。入夜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好像不能陪他们了。本揉了揉捆扎在自己额头上的绷带,摁了摁已经看不见的那只眼睛——那是只要摁下去就会痛得根本受不了的痛苦程度,也只有这样的刺激可以让自己分得清虚拟和现实了。他双手托着啤酒罐,将里面混浊的酒水洒在桌前不远处的水泥地上,忽明忽暗的长香插在已经颇有年份的香炉上,香灰让桌面上的四个骨灰盒的表面蒙上了一层痕迹。骨灰盒中,放了部长照片的那个盒子甚至还没有贴上部长的名字条呢,就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姓名吗他将已经插着烧完的香的香炉收拾好,托着那四个骨灰盒,朝着大楼的存放处走去——回过头去的他才留意到,一个留着长长山羊胡子的戴着斗笠的老环卫工正看着他,手里提着扫帚和垃圾桶,似乎在等他离开呢。本略带歉意地冲他笑笑:“不好意思,打扰了。”
    “小伙子,还没到清明节呢,为什么要来拜祭呢”老环卫工有点好奇地看着这个浑身是迷的年轻人,“有朋友新走了吗一下子新走了这么多个人”他的眼里多了一份怜悯,本只假装没看到,他还没有需要乞求别人施舍的同情心的地步。
    “是的……其实不止这四个朋友,”本很有耐心地回答,“还有一个朋友呢……不过,因为没有时间的原因,所以我也不去拜祭他了……”
    “别骗老大爷我,你之前和那个朋友应该有什么过节才对吧”老环卫工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里面透露出了精明的狡黠,“我比你枉活了这么多年,也厚着脸皮和你劝一句吧:死者为大哪!无论他生前和你的关系如何,和你有没有过节,他既然已经死了,就要好好地尊重他,生前的东西他都已经抛下了,你也不要纠缠着他留在尘世中的渊源不放了。”
    本望着自己已经开始长老茧的宽大手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是啊,死者为大。按照这样一个规律发展下去的话,下一个会被朋友拜祭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
    “啥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意思”
    “哦……我刚才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不是在对你说话。那,老大爷,我先走一步了,那儿就劳驾你打扫了。后会有期。”医院里。病房里的洁白的墙壁布上了一点点的褐色的痕迹,那是叶马小姐的血。对于护士和大夫们来说,这些不好看的血迹对于墙壁而言并没有大碍,而且人站远了也就看不到了;但对于和那一面墙壁朝夕相处的莉莉而言,这日子就非常难熬了——这家伙可是强迫症症状显著的患者啊,从她恢复意识一直到等候出院,她都一直趴在床头用尽自己想过的所有办法去把那血迹给弄掉,但没有一次是成功的。从一开始小心翼翼地用唾沫去涂抹,再到用洗衣液和用洗洁精,到了后面直接用牙刷、用钢丝球去刷,莉莉什么东西都用过。有时候,因为太过难受了,莉莉是折腾到半夜、确定这东西自己今天是搞不掉才罢休睡觉去的。在这个躺满了伤患的病房里面,最活泼热闹的就是这个肚子被人用刀捅了个贯穿的女孩子了——一天到晚都在折腾那墙上的痕迹,有完没完啊!
    直到有一天,莉莉正在用圆规的尖端把被血迹染上了色的墙灰一点点地挑掉,把地面弄得满是食盐一样的碎屑,医生走进了病房里头:“莉莉?叶马,出院了。你的身体已经没有多少问题了,可以出院了——还有,”那个医生看了一眼仍然在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的莉莉,“少管所的人都已经到了,你准备收拾一下东西,待会儿就要走了。”
    “除非我把这血迹给弄干净,不然我是绝对不会走的。”莉莉回了医生一句。从头到尾她的脑袋都没有挪动过。周围有的病人偷偷地笑了起来,这让医生有点尴尬了:虽说自己不是第一次遇见青春叛逆期的女孩子,但像这么倔犟的做事做到底的顽固家伙,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头疼一般地扶住了脑袋——按照他平时对待赖死不走的小流氓的做法,他早就一声不吭地代替那小流氓收拾好东西,把他的行李直接丢到一楼的广播室去,让他自己带着行李滚;但这个女孩子就不一样了:她是已经足够进少管所的暴力家伙啊!如果自己真的对她对手动脚的话,她一拳把自己给打成病患可怎么办医生可不确定莉莉是不是和那些一句话不说就把对方打成报废的疯子一样不可理喻。
    病房的门开了,一个戴着牛仔帽的黑人缓步走了进来。因为他的动作太轻,所以包括医生在内的全病房的病人都没有留意到这个家伙的存在。他开口说话时,整个病房的人都被他冷不丁吓了一跳:“莉莉,走了。少管所那边有我们的人,他们已经用别的手段把你保出去了,跟我回家吧。”“我不想回家。”莉莉看了田克顿一眼,她的迷离的翡翠色的瞳孔让后者想起了逝去的友人的一个猎手能力的名字,“你先去把楼下的那些想带我走的家伙打发了吧,我再在这地方待一会儿,待一会儿再走。”
    看着田克顿走到了走廊上、正在和那些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交涉,医生表示对莉莉的行为非常不理解:“病房这种地方有什么好待的啊难道你会为了墙壁上这刮不掉的血迹而在这里待上一辈子吗”
    莉莉猛地扭过头去,半张姣好的脸却仍然被窗帘带来的阴霾所遮盖。她垂下了长长的眼睫毛,没有人看得清她的眼睛里的感情。她的声音依旧像是大家所认识的叶马小姐一般波澜不惊:“我出去干嘛继续被我那些所谓的朋友欺骗吗继续被别人蒙在鼓里自己却一无所知地生活下去吗如果我的附近充斥着全是虚假,那我还不如待在这个病痛的感觉是如此真实的医院里。”她幽幽地长出一口气,像是在向陌生人肆无忌惮地倾诉过后的如释重负,“你没听到吧,我刚才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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