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江琪》第160章 第十篇（1）

    在猎手的历史中，被公认为最强的四种猎手能力，便是“时间系”、“空间系”、“逻辑系”和所谓的“哲理系”。空间系是以破坏力而著称的强大能力系，但它的能力的缺点也和它的优点一般显著：它的能力太过简单粗暴，以至于它除了能够在战斗中使用以外，基本上没有别的用途。相反地，它的孪生兄弟时间系能力就靠谱很多了，它不仅是在猎手战中作为翻盘和扭转战局的大杀器存在，而且在日常生活中使用起来也很难被人注意。逻辑系的单挑能力和团战保护能力也可以说是数一数二地强，和前两者相比，它不仅应用面更加广泛，而且实用性也强得离谱。哲理系则是能力要满足某个“抽象”的发动条件才可以发动的能力，它通常带有很强的实用性和破坏力，在发动的时候更是能够悄无声息地对敌人发动致命的攻击，而本体还能有不受到伤害的安全保障；而且，由于它的发动条件苛刻，所以它通常作为刺杀能力著称。在这四大天王系能力的背后，却还有着一种最为重要的几乎是所有组织都梦寐以求的猎手能力——情报系能力。
    今天的本没有上学，因为今天是星期天。事实上，如果今天是工作日的话他也会选择请假，原因也是非常简单——组织再次发现魔族了。站在天台上的他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和木然地匆匆行过的路人，他知道，在这看似和平安宁到了麻木的都市下方，即使是猎手，若是他毫不知情也不知道，一场只有参战人员才知道的战斗正在发生。他知道外援杜库和愧雷两名以强破坏力著称的猎手分别蹲在这一条街道的两端，静静地守候着什么东西；对面那一栋破破烂烂的民宅的顶楼的天台上，正坐在那儿专心致志地看着漫画书的年轻小伙的名字叫伊尾世羽，仔细地看的话不难看到他的眼睛正在疯狂地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辉，那是他的“金雕视野”在追踪着隐藏在人群中的目标。就在楼下的商业大厦和步行街里，混迹着的人里估计还有自己熟悉的人，他们的神经和自己一样都绷紧了，随时都在等待着命令。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女孩子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本的身后。本没有惊讶，只淡然地扭过头去：“林舞姐，搞定了没有”林舞。先前，本已经在CDH同盟会的总部看到过这个温润如玉的女孩子，她的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无声地散发着一个简单的信号“我是女人”，那一股浓浓的女人味怕是当今世上没几个女孩是有的。从自己的猎手朋友口中得出，林舞的猎手能力也是很霸道的类似时空系相结合的能力，她可以潜入到这个世界的“内部”——与其说是内部，还不如说是潜入到这个世界的另外一面。
    她的能力非常类似本素未谋面却有所听闻的名为瑞葵的神秘人的能力，都是潜入到另外一个别人没有办法去到的世界里头。只不过，林舞潜入的那个世界，相当于是现在大伙儿所处的这个世界的“镜面”，又或者说是另外的一面；在另外一面的世界中，她没有办法通过改变那世界的物体来影响原来的世界，但她却可以通过在那世界的观察中看见原本的世界的真实。像是隐藏在了下水道中的魔族，她可以在另外一面的时间减缓了无数倍的世界中四处寻找，最终在下水道中找到那正按捺不发的敌人；这个时候的她没有办法干涉魔族也没有办法杀死它，但是她可以从镜面世界中走出去，和那个魔族进行一对一的决一死战——但她还没有傻到那样的地步。她会在另一面的世界中走出下水道并来到同伴的身边，告诉他们敌人的具体方位在哪儿，再让他们对敌人进行歼灭。这是她身为情报战战士的责任和义务。
    本也没有办法想象，在一个和现在的世界一模一样、但是所有物体都因为时间的减速而静止的世界里到处行走的感觉是怎样的；更让人不爽的是，即使在那个世界行走，却没有能力去干涉那个世界的一切，只能顺着它原本的样子去探索移动，即使被人或者其他东西给挡住了也没有办法把它们推开，这样子一点儿也不好玩。这么自顾自地想了一会儿，他才突然发现，眼前的林舞身上的那种浓浓的女人味消失了，现在的这个柔弱的少女身躯依旧单薄，但给本的感觉更像是面前凭空竖起了一座坚不可摧的铁塔。天台的风呜咽着把她的秀发吹动。两个人面对面四目相对却一动不动。本震撼地看到，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男人的味道——这更像是一个拥有钢铁一般硬朗的意志的男人正躲在这个女孩子的身体里说话！难道这就是大伙儿所说的“林舞是一个人格分裂症患者”吗
    她的两面还真是极端啊……无法理解。从林舞的口中，本迅速地获得了魔族的具体位置：敌人就在一家店铺里头潜伏。这个魔族长得像一只蝎子，但是它的能力似乎是变换自己的样子，现在的它正伪装成一个在买衣服的中年男子，藏匿在服装店的试衣间里头蠢蠢欲动。本也知道，在猎手战中，信息的时效性真的很弱，一场估计只会打两分钟的猎手战的情报信息变得非常快，在本下楼接近服装店时，林舞将会给他提供第二次的情报信息——或许这只蝎子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又或者它变成了其他的样子呢。此时此刻的本的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像是绷得紧紧的橡筋，随时都有可能会断；他的背后已经浮现出了SSS的虚拟映像，这代表着现在的本已经全面进入战斗模式了，周围的风吹草动估计都会遭到他的SSS的狂风暴雨一般的连打。从楼顶口走出去，本看到，乔塔诺已经把她灰白色的头发全部都卷进了帽子里头，现在的她看起来干练又英姿飒爽。
    “刚才林舞告诉我，敌人在食品店里面，”乔塔诺把袖子拢了起来，说出了让本出乎意料的话语，“我们赶紧过去吧。”
    “慢些，”本愣了愣，“刚才你见到林舞了是在多久以前”
    “三分钟以前。怎么了”本掐了掐时间，三分钟以前，正是他刚刚下楼的时间。也就是说，就在刚才，乔塔诺和他同时见到了一个林舞。本深呼吸了一口气，一五一十地把刚才自己的所见所闻阐述了一次；抬着头的他留意到，正在天台冲他们拼命地挥手的伊尾世羽见他们没有反应，脑袋缩了回去，估计现在的他正在跑下楼去。
    “有点意思。对手把自己的样子变成了林舞的样子，然后恰好地在同一时刻把截然不同的情报报告给我，或者报告给你吗。”乔塔诺皱了皱眉头，她叉着腰也学着本深呼吸了一口气，“现在怎么办去食品店还是服装店”“别急，还是先分析一下吧。”本的脑袋开始迅速地运转起来，周围的人山人海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脑子的思考回路，“如果我遇见的林舞是敌人，那么它那时候应该就在天台附近，而后告诉我‘它在服装店’这个假消息；但是你那一边的林舞却告诉了你，敌人在饰品店里头。对手没有能力让林舞在食品店里看到它，再在一瞬间跑到天台上给我传达一个假消息，所以我遇见的林舞不可能是假的林舞才对。相反地……”喧嚣和嘈杂让他有一点烦躁，“如果你那边的林舞是假的林舞，那么同样地，那时候的它也正匍匐在你的周围等待，察觉到林舞离开过后再出来给你报告一个真的消息。根据这样的推理，”他打了一个响指，“刚才的你是不是就在服装店里”
    “没错。所以我遇到的林舞才是真的林舞，你遇到的林舞是假的。那么问题来了，”乔塔诺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为什么我遇到的林舞会告诉我对手在食品店如果林舞看到了对手潜伏在你的附近，那么她应该会跟我说对手就在本所在的天台上，而不是食品店才对。那么，和你说的一样，为什么这只蝎子会从食品店一瞬间跑到你的天台那儿去，然后告诉你一个假的消息它是怎么做到的”
    “不行，太可怕了。”本干脆利落地低头掏手机，“这可能意味着参加战斗的对手不止有一个……我必须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队友。你等一下，给我两分钟时间。”
    “其实，事情远远没有那么复杂。”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一凉，一阵足够撕裂他的神经的剧痛让他晕晕乎乎，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乔塔诺的衣袖卷了起来，露出一只亮晶晶的蓝色大钳子，“没有假的林舞，只有假的乔塔诺。林舞看到的在服装店里的中年男子，还有在服装店里的我，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啦。”它把钳子从本的胸口抽出来，周围的人流依旧在流淌，丝毫没有留意到迅速地把钳子拢进衣袖里若无其事地遮住靠在墙上一点点地往下滑的本；蝎子看了一眼目光逐渐涣散的本，眼睛里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看了一眼自己头上有一点旧的脏兮兮的帽子和自己身上穿着的男装灰色大袍，再摸摸自己的脖子后面用胶水粘上去的灰白色的从老人的头顶剪下来的头发，蝎子把本拖到了巷子的最角落里，快步转身离去。
    林舞马上就要来了，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地方。不然会被认出来。等一下再去服装店，换一套和本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再偷一顶假发头套和一瓶发胶就可以了。真是无药可救的蠢货，这么蹩脚的伪装都没有看出来，居然还有资格成为猎杀自己的人。在这一场无声无息的猎手战中，除了蝎子本人、伊尾世羽和林舞以外，其他的猎手仍然被蒙在黑暗的幕布中。包括正在服装店待命的乔塔诺。这是一场触目惊心的真正意义上的情报战，而不是无脑的打打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