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莫憂莫憂唐伶》第212章

    自從洞房之夜逃出凌府,這一道而來,莫憂不知聽見多少人稱自己為“蘇夫人”,初時怒得雙目噴火,恨不得將那些個人碎尸刀段,聽得多了,心也起了繭了,慢慢的有些遲鈍,如今只剩下酸澀與無奈。
    而每當此時,凌梓鳳總會似有所思的打量她一眼,看著她眼底的仇恨與傷痛一絲絲褪潮,自己的心也一點點回暖。
    鬼王見莫憂神色清淡,并不理他,只是呵呵作笑,目光落在凌梓鳳身上,不禁詫問,“不知這位是……”
    凌梓鳳淡聲道:“過路的。”語氣云淡風輕,恍若全然不識得鬼王是何人。
    老者一怔,他原以為是蘇嶺,差點說出來,原來并非蘇嶺,難怪蘇夫人急忙將話岔開,也免了自己難看。
    鬼王見他口氣甚是狂傲,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里,看他目光精湛、手提寶劍,也算個江湖中人,怎么竟得知太湖鬼王大名無動于衷?好生惱恨,待要叱喝,見他緊立在莫憂身側,轉又風去潮褪,笑道:“蘇公子人中俊杰,手下之人也不同凡響。”原來竟是將凌梓鳳當成了蘇嶺座下人。
    凌梓鳳不置可否,淡淡一笑,莫憂卻冷冰冰的嘣出一句話:“蘇嶺何德凌居人上。”
    凌梓鳳俊目看她,嘴角浮上溫柔的笑弧。
    鬼王則是一怔,隨即冷笑道:“本王早已聽到風聲,說是蘇夫人在洞房之夜離家出走,將蘇公子冷落于錦幔繡帳之中,蘇公子曾飛鴿傳信至中原幾路,務必將蘇夫人請回,可見蘇公子待夫人之情深意厚,后來,據說蘇夫人與一位青衣男子同行,解散西王寨、殺死成都府尹張大川,蘇公子又收回先言,不再追縛,以蘇公子仁厚之威望,只需一聲令下,中原綠林少說也有半數以上聽從,何容夫人瀟遙馳騁。”鬼王似帶嘲諷的瞟了眼凌梓鳳,“本王常為之驚詫不解,究竟是何人能使蘇夫人捌得下溫柔儒雅、風流倜儻的蘇公子,新婚之夜不顧花燭恩愛,與之潛走,今天得見,大開眼界,文章武藝尚未見識,但見相貌,確可與蘇公子平分秋色,料想,蘇夫人此舉定要江湖美傳,流芳千古啊,哈哈。”
    老者本已趁他們言語之隙時調理氣息,止血養神,忽聽鬼王一言,也神色怪異的將莫憂上下端詳,似有惋惜之情。
    凌梓鳳目光冷如冰雪,卻并沒有動手制之,五指輕按劍壇,眼角余光打量莫憂,只見她先是眸底含怒,漸漸的竟又褪去怒意,浮上一層迷惘與哀傷,心中一嘆,亦喜亦悲。
    莫憂心底涌上苦澀與疼痛,聲音卻仍是冷如寒冰:“這是我的事,與天下人都無關,流芳千古也好,遺臭萬年也罷,無需任何人多嚼口舌,鬼王算個什么東西?你追殺魚美人的事,我尚未與你計較,你倒是自以為是,論起我的家事來。”她眸光凌厲,語氣冷厲不屑,罵得鬼王面皮抽動,森森然哼道:“好個蘇夫人,厲害得緊,本王少不得今天擒了你,當成禮物送于蘇嶺,也好教你夫妻團圓!”轉眼睨向老者,哼道,“至于魚美人,那是她活得膩了,竟然敢劫本王的貨船,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自尋短路。”
    繼而喝問:“老酒鬼,你今日難逃一死,不過,本王念在與你為鄰數十年,只要你說出魚美人的去向,本王可赦你一條生路,你要知道,你此刻非但身中數刀,傷勢過重,而且中了鬼王毒,若無本王的解藥,你必死無疑。”
    老者冷笑道:“鬼王,你這個王八羔子,你從我嘴里問出魚美人的去向,那是休想!老酒鬼一輩子吃魚喝酒,還沒嘗過毒的滋味,嘗嘗又如何,死就死了,不過,就算是死,也得讓鬼王在前頭領路,要不然,我老漢找不著閻王殿,可就麻煩了。”
    鬼王拂袖怒道:“老東西,死到臨頭,嘴還挺倔!既然油鹽不吃,本王也無須與你多費口舌,先送你上路,再包圍水路,本王就不信,她還能上天入地!”話剛落音時,驟出一掌,直拍老者前胸。
    老者雖有防備,但是無奈傷勢沉重,閃避遲滯,眼見掌影即在眼前,將心一橫,死便死矣,權且做最后一博,撒手將銀網擲去,網在手中時,擰成一團,不過細繩大小,一經他撒開,頓如漫天一網,罩向鬼王,鬼王哼罵道:“一張破網,本王何懼!”掌落之時,銀網被震得四分五裂,頹然落地,鬼王自得一笑,旋即雙掌又至。
    銀網已破,老者現下手無寸鐵,只能肉掌相迎,但他重創,一則失血太多,二則精氣煥散,一旦迎接,唯有死耳,恰在此地,聞聽錚錚之聲,雙劍出鞘,兩道彩虹如貫江心,筆直刺出,正對鬼王雙掌。
    莫憂與凌梓鳳雙劍并進,鬼王初時不以為然,雖第一次與莫憂打交道,但是“蘇夫人劍藝不精”已有耳聞,故此莫憂出劍,鬼王毫不在意,只因凌梓鳳此人來路不明,聽莫憂的意思,不是蘇嶺的手下,但他既然能將天罡奪命爪致死,功夫不可小視,因他平素過于自負,見兩劍刺來,也不避卻,只用七分功力相迎,哪知掌心與劍尖相聚兩尺,已感劍氣厲厲,大驚,以為輕敵,倏然收掌,躍身閃避,好在莫、凌二人也并未有意一招將他致于死地,并不追殺,一招既空,就停住身形,饒是如此,鬼王左手袖口被劍氣劃破一道寸余裂口,幸虧是黑衣,乍的一眼,也看不出來。
    一招過后,鬼王目如沉鷙,冷冷的打量凌梓鳳,沉聲道:“閣下好身手!不知尊姓大名,師承何派。”
    “已經說了,過路的。”凌梓鳳目光淡淡。
    鬼王冷嘲:“行走江湖,誰不圖個揚名立萬?閣下劍術高超,好生了得,難道連個名頭都不敢亮出來嗎?”
    凌梓鳳神色清倦,嘴角微微上翹,勾出一道不屑的弧線。“我只為舒服,揚名立萬,與我無關。”他淡眸冷視,哼道,“鬼王,你在太湖揚名已有多年,不過糾聚水盜,平日里吃些官船商戶,亦正亦邪,我與你素不往來,過往不論,不過,今天遇上,是為莫憂,莫憂與魚美人有舊,愿意出手相救,我自然不會置身事外。”
    鬼王哈哈大笑:“看來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原來閣下是為了蘇夫人而出手,聽閣下語氣,甚是不知蘇公子的來頭,也難怪,蘇夫人如此貌美,天下男兒幾人能夠不為之傾倒?要說蘇夫人與魚美人怎么識得,本王也知道,即是兩個月前,蘇公子與蘇夫人來太湖賞月,恰遇五鬼追捕魚美人,正是那夜,五鬼與五湖龍王都命歸太湖。若不是當時本王應約訪友,不在太湖,要不然,蘇夫人與本王也算有舊交了。”
    莫憂最是不愿聽起別人說起蘇嶺,尤其是蘇州一行,莫憂聽來,心中酸楚不堪,當時自己被顏如玉拋棄,心如撕裂,神思恍惚,是蘇嶺陪自己蘇州一游,盡其溫存,才讓自己重回人間,并決意嫁他,如此說,蘇州數日,是莫憂心底難忘的甜蜜與溫馨,如今回味,卻成了最為疼痛的根源,她突然阻斷鬼王的話,厲聲叱道:“休要多言,老伯既然中毒,快將解藥取來。”
    鬼王見她突然怒起,甚是詫異,冷笑道:“蘇夫人想要解藥,看在蘇公子的面子上,本王理應奉上……”
    話未落音,莫憂已又喝道:“我莫憂與蘇嶺毫無關系,不必再提他。”
    鬼王冷聲哼道:“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必再受制于莫姑娘的身份了,魚美人屢次壞本王好事,殺我兄弟數人,擄我財銀不知多少,實難容忍,他一家三口的性命,本王要定了,莫姑娘想要為他們出頭,索取解藥,就只好憑本事來取了。”說著話時,左手探入右袖之中,慢慢抽出一件物什,銀光锃亮,眾人定睛一瞧,卻是一條不過姆指粗細的銀鏈,長卻有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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