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莫憂莫憂唐伶》第191章

    父子?不獨莫憂、凌梓鳳驚詫,梁清也怔道:“師父,父子……”
    天罡奪命爪仰天一嘆,道:“我曾許諾終生不說出真相,無奈命該絕于此,若再不說,死也遺憾,當年你娘大婚之前,上街買花,被我遇上,我一時貪念其美色,夜潛入室,引誘你娘,你娘見我風度不凡,也生情意,事后,唉,竟被其夫家知曉,你父梁是珍大發雷霆一要休了你娘,二要擒我歸案,只因你舅怕毀了你娘聲名,許以重金,禁了你父的嘴,并設以圈套,將我招來,我見行跡敗露,只得應他,遠去關外,從此離你娘遠遠的,我應約在關外呆了數年,熬不住就回來看你娘,那時才知道有你,沒過多久,你父也已去世,欣喜若狂,你舅得知后,許我在他家任仆役,以教你武藝為名可時常過去看你,但是絕不可泄露當年之事,不可與你相認,只能稱你為少爺,我一一應許,后來因江湖恩怨再返關外,時有歸來,唉,我原想著絕不食言,直到蒼蒼暮年,想不到……”他看了眼凌梓鳳,哼道,“想不到竟撞上青鳳,也是我罪孽深重,必死之時,我瞧你今日也逃身不得,才說出這個事實,你我父子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忽又哈哈一笑,指著梁清笑道,“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若非我當年眠花宿柳,與你娘偷成好事,怎么有你?你倒是與我當年行徑一般無二,哈哈,縱死無憾。”
    天罡奪命爪狂笑不已,梁清卻聽得如雷轟頂,師父竟是父親?娘……十五年前,爹已過世,娘含辛茹苦將我撫養長大,時常因我不務正業而落淚痛哭,三年前,娘去世時,舅舅聲勢浩大的為娘立了貞節牌坊,卻原來,這貞節牌坊的背后……
    梁清的汗水從額角滾滾落下,他目光癡呆的望著天罡奪命爪,自己確與那張蒼老的面孔有幾分相似。
    天罡奪命爪見他如癡如呆,怪笑道:“我兒竟不上前見過親生父親嗎?”說著,竟要上前來拉。
    院外忽傳一聲斷喝:“畜生!”成都府尹張大川領著幾個隨從疾步而入,臉色鐵青,目光含怒,手指天罡奪命爪,罵道:“當年之約你指天為誓,絕不有違,為什么出爾反爾,說出真相?”扭頭見莫憂與凌梓鳳也在,嚇了一跳,訕訕一笑。
    天罡奪命爪哼道:“當年你也說得好好的,梁是珍死后,我就可以公開堂皇的與月娘往來,你不也是出爾反爾,以清兒為要挾,逼我不能父子相稱,而且只能偷偷摸摸,我對你早已懷恨在心,不過礙于月娘懇求,不與你計較,如今我已老了,月娘也已過世,早已不論當年兒女私情,認與不認,原本不妨,唉,不過我有血債要償,今日必要喪命,若再不說,將永無機會。”
    張大川啐道:“當年丑事,提它做甚,清兒自幼被你我寵慣,怎么聽得下去這些話?你血債累累,你在成都之時,我也護你多年無恙,你去關外再行殺戮,我也救你不得,只是清兒在我身邊長大,若知他的親爹是個這般罪惡之人,日后如何做人?”
    天罡奪命爪怪笑連連,指著張大川笑道:“可笑,可笑之極,我乃行走江湖之人,殺人放火之事,做得出也說得出,無人勝我時,我活得逍遙,有人來報仇時,我死也無怨,不象你陰毒險惡,那梁是珍只因當初罵你為官不正,包庇我,你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毒死,休要以為這事瞞得了我,我也不過是嫌梁是珍礙眼才沒有說出而已,你當官這些年,做了多少骯臟勾當,就是那貪臟受賄、錯判亂判之事不知多少,自己心里也有一筆賬,難道不是個罪惡之人?”
    張大川見他當著眾人說出自己的丑事,頓時惱羞成怒,揮手命在場大眼瞪小眼的捕快圍上去亂刀砍死,只可惜那些人早已被莫憂震嚇住,一動不動,張大川跺腳罵道:“混賬東西,竟然不聽本縣的命令了,一家身家老小都不要了嗎?”
    此言一出,眾人立即拔刀沖來,天罡奪命爪雖然可怕,但是父母官的厲害更是切身體會,縱然舍得自身被罰,一家老小都在成都,怎么逃得脫府尹的手掌心?
    天罡奪命爪大袖一拂,勁風過處,人倒一片,冷哼道:“你也不必讓他們來送死,有青鳳在此,我這條命是必留下的。只不過,你若不來,我死也無甚念頭,你既然送來,我若不殺你,死了倒覺得委屈。”
    張大川也素知他的狠毒,忙后退兩步,將幾個差役拉在面前擋住,天罡奪命爪冷冷一笑,閃身已欺在他身前,張大川只覺眼前一花,幾個差役已被掀翻,前襟一緊,被一雙關節突起的手提起半空,當下驚出一聲冷汗,連聲呼道:“反了,反了,還不快放下本縣。”
    天罡奪命爪則只是不屑的睨他一眼,然后向凌梓鳳道:“老夫不是你的對手,按江湖規矩,甘愿死在你的手下,不過,這個臟官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當年事情你雖不知曉,不過剛才想必也聽出一二,身為父母官,人命犯下數條,其余枉法之事也不在少數,待我親手取他性命,再與你生死校量,如何?”
    凌梓鳳淡淡的掃了眼張大川,張大川的眼中盡是驚恐與乞求,凌梓鳳點頭笑道:“請便。”
    天罡奪命爪嘿嘿直笑,目光陰沉的盯著張大川,左手袖內五指成鉤,詭異森森,緩緩上提,張大川怒呼“我是成都府尹,你敢傷我,朝廷絕不放過。”見天罡奪命爪非但不懼,反而目光更加陰森,臉色一變,連呼饒命,重許金銀,天罡奪命爪冷笑道:“我要金銀,何需你給?”說著,手已舉在張大川眼前,指尖綠森森的駭人,直嚇得張大川白眼一翻,就要暈死。
    被這場子師徒、父子變故擊得一直癡呆不語的梁清突然猛吼一聲“住手”,幾步上前,撩袍跪在天罡奪命爪腳邊,磕頭道:“爹爹,舅舅待我有養育之恩,你若殺他,先殺孩兒。”
    天罡奪命爪一怔,手一松,將張大川擲在地上,老淚縱橫抱起梁清,喜得眼淚鼻涕雙流:“你叫我爹爹?少爺?清兒?你叫我爹爹?”
    張大川被這一摔驚又清醒,從地上爬起來,面色難看的瞪著梁清。
    天罡奪命爪面無神色,只是再次重復,“請爹爹放過舅舅。”
    天罡奪命爪已喜不自禁,只顧得這“從天而降”的兒子,連聲道:“好,好,清兒說什么就是什么?”正說著話,突然臉色驟變,扭頭見一道寒光刺來,當即袍袖一摔,袖風過處,一柄官刀落地,緊接著天罡奪命爪手臂疾進,勢如閃電,已扣在張大川的頸間,冷聲道,“老匹夫,我原想看在清兒的面子上放過你一條狗命,你倒想行刺于我,這是你自己找死。”話剛落音,指尖已用上力道。
    梁清疾呼“爹爹”,撲上相救,天罡奪命爪怎么聽得進去,他原本就想讓張大川死,不過喜得親子,暫且將張大川擱置一邊而已,既然張大川不知死活,主動送上門來,他又怎么會放手,只聽得張大川喉間滾出一聲悶哼,兩眼往上一翻,身子就軟了下去。
    天罡奪命爪這才向梁清道,“我已答應你放過他,他卻不愿放過我,執意要殺我,剛才如果不是我發現得快,現在死的就是我了。”
    梁清抱住張大川,面色黯然,低聲道:“你武藝高強,舅舅怎么殺得了你?你原可躲開即是,為什么非要下此毒手?你們當年所作所為,我做為晚輩,全可當成不知,恩也罷,恨也罷,總是都是我的親人,可是,你們之間卻有化不開的糾結,我知道,除了因為我娘和我,還有別的,江湖仇殺、金銀珠寶,官位名利,都是你們之間的協議與秘密,同時也是留在對方手中不安穩的把柄,所以才必須死一個。”他輕輕拭去張大川嘴角的血跡,又道,“今天我才知道,我是多么幼稚,江湖的復雜遠在我的料想之外,就連我的家我的家人都讓我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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