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292章 凶手(一)

    虽然,这心里尚且犹疑,但是四夫人嘴上说的倒是很确定,像是要炸别人一般:“说不定你是真的不知道,毕竟君子劳心,小人劳力。”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暗示,林衡芜只是出了主意,然后让其他人做的,她只是淡淡一笑,颇有些不屑:“吾宁斗智不斗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可不做。”
    下毒这种蠢事,还是从自己送过去的补品当中,那可真是只有十足的蠢货才做得出来。毕竟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像是这种根本脱不了干系的事情,林衡芜根本就不屑去做,即便是阴谋诡计,也得确保自己安然无恙。
    不得不说,四夫人其实很相信这番话,因为觉得对方并不是蠢货,不会做出这种只有蠢货才会做出来的事情,可是事到如今,除了这种理由,还有别的解释吗?
    “即便是说服了我也没用,因为有些事情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你做的。”
    林衡芜第一次直视四夫人,那双眼睛盯着对方,轻轻地笑了,笑得很畅快:“我并没有在说服你,而是你打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会做这种事情。”
    即便家里的事情都是女人做主,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林四爷肯定要出面,真正需要说服的其实是家里的男人。而唯一一点好处就是男人们都很讲道理,对于自己也没有太多的私心,不会想尽办法置自己于死地,相反还会很维护自己,所以自己只要给出一个比较恰当的理由,那么就可以洗脱自己的嫌疑。
    四夫人的嘴角也勾了起来,不愧是她母亲的女儿,仔细的打量着那张有些相似的脸蛋,在触碰到那面具的时候,微微有些惋惜,而最终,停留在了那发髻上的木梳上,颇有些玩味:“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红豆镶嵌在骨里,是入骨相思吗?”
    这两天问这头饰的倒是不少,但是和四夫人见面倒是头一回,所以林衡芜把之前的解释,也挪到了这里,十分从容地回答:“南国秋深可奈何,手持红豆几摩挲。累累本是无情物,谁把闲愁付与他。”
    这本来就是一件普通的物价,哪来的那么多的深情?
    两个人面面相觑,四夫人半步不让,就像是在对持一般,很显然这糊弄别人的话,可糊弄不了四夫人,而林衡芜那根本不在意,反正给了一个理由,至于这个理由的可信度是否高,那都不是自己关心的。
    重点不是值不值得相信,而是自己给不给理由。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之后,门嘎吱的响了,那是门被推开的声音,大夫缓缓地走了出来,摇了摇头,显得失魂落魄,额头上全都是汗珠,风一吹,凉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这番反应,大家或多或少都猜到了一些,原本还在心中有所期待,不停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的舜英顿时就炸了,她整个人冲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尖叫:“姐姐!”
    人最痛苦的时候需要发泄出来,所以才有了声嘶力竭的哭喊,那一声就像是一道惊雷划过所有人的耳畔,让人窒息。
    没有了压抑,那放声的嚎哭全都冒了出来,一声一声,哭得人心酸。
    四夫人没有再理会林衡芜,面容上依旧是平静,或者说死寂,她缓缓的走了进去,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姐妹开始哭泣,然后往里走。
    那其中的人有多少悲伤不知道,反正哭就是对了,林衡芜不会哭,只是在静静的想,怎么会死了呢?
    舜华可不是一个会跟人于死网破的,别看一直都不情愿将要嫁给一个克妻之人,可一直都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每一次都去拜佛烧香,祈求自己能够平安,显然是一个极为稀命的人,再加上如果对方是真的想要鱼死网破,那么绝对不会是对她自己下毒,而是应该找林衡芜,拼个你死我活才。
    这个地方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林衡芜闭上眼睛,在睁开的时候,满眼睛都是哀伤,有时候我们要的就是美好,哪怕只是表面,就如同那水面,风一吹,就泛起涟漪,全都碎了。
    屋内有这药的味道,是刚才大夫开的药,充满了苦涩的味道。不停地灌下去,可是还是没有用,人走了,而且走的很痛苦,从那张脸上就能看出狰狞之色。
    林衡芜琢磨着从发病到死这段时间,显然是过了很久,再加上人死得很痛苦,那么就将毒药划分到了一定的界限,她指缝间漏出一根银针,不动声色的眼睛四处转,然后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参汤,就孤零零的放在那儿,显然这就是那个自己派人送来,又被熬制成参汤喝下去,导致人病发的那碗毒药。
    银针扎了下去,瞬间变得漆黑无比。毒药猛烈性是不同的,如果毒药性并不猛烈,银针再插下去的时候是缓缓变黑,如果毒性很猛烈的话,就像这种,一下子就变得漆黑无比。
    再拿到鼻尖闻一闻,顿时脸色就一变,这种毒药,林衡芜很熟悉。这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自己曾经中过这种毒,因为不太喜欢喝茶的缘故,只抿了一小口,结果差点中毒身亡如果不是自己翻阅古籍医书,只怕性命难保。
    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此毒炼制极为阴险,需要添加人的骨头,而且是刚死之人,因为过于的辛辣狠毒,所以本朝禁止。怎么会有人用这种毒药,来毒杀舜华呢?
    人已经走了,身上还穿的那般鲜艳,仿佛下一刻就会去花园里面赏花,然而就这一刻而言,确确实实已经死了,让人不敢置信,明明刚才还在斗气,如今便已经死了。
    那眼睛瞪得硕大,根本就闭不上,就像是死不瞑目一般,面容整个都狰狞扭曲了起来,不难看出死前经历了多大的痛苦,不难想象那一声声的哀嚎,是从何处而来。
    舜英趴在床边哭得是声嘶力竭,整个人都不能自持,唯一的亲人,对于她来说,这就是唯一的亲人。
    这个时候别人说什么都太轻了。
    四夫人摇了摇头,就算不喜欢,这两个孩子终究还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如果没见到的话,也就没见到了,如果见到了,难免心软,又看了看身边的这群孩子,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
    这群人并不伤心,或者说害怕多过于伤心,与其留在这里给彼此添堵,不如还是离开吧。
    这是四房的事情,身为四夫人没办法离开,二夫人也不能离开,因为这个家暂时是由她管理的。
    林衡芜垂眸,转身就要随其他姐妹一起离开,但是在这个时候,被舜英给叫住了,她恶狠狠的喊:“是不是你杀了我姐姐?”
    这个房间的采光不好,再加上药味儿缭绕,让人带的心烦意乱,她就守在床边,整个人跪在地上,然后拧着身子回来看人,那双眼睛充满了恨意,就像是狼的眼睛。而在身边,还有一个死不瞑目的人,真的很让人害怕。
    林衡芜看着她,淡淡的说:“妹妹怕是伤心过度,人糊涂了吧。”
    暂且不说,这事儿不是自己做的,即便是自己做的,又怎么会承认,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承认呢?
    她冷眼旁观,既然舜英第一瞬间就把自己当成了凶手,那么想来其他人的想法,跟这都差不多,也就只有一些聪明人才会思索,这么做不划算。
    这是视线不由的扫过主事儿的两个人,二夫人和四夫人,那两个人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尤其是二夫人,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显然这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毕竟是府里面的主子,死了。
    相比起那两个人的若有所思,舜英则就直接多了扑过来,就想抓住林衡芜,被云雀拦住,还在不停的叫喊:“我姐姐的婢女儿亲口说,的确是吃了你送过来的药,方才生病吐血的,不是你还会有谁?!”
    婢女被点了名字,立刻站了出来,哭哭啼啼,看着林衡芜,眼中流露出怨恨之色:“我们家小姐生病好几天了,就是今天,恒吴小姐派人送来了一包野山参,说是要给我们家小姐补身子谁承想我们家小姐吃完之后,身体便不适,我只得去叫来了大夫,结果大夫来了说就是中毒了,而且小姐不断的吐血,竟是痛苦而亡。”
    那丫鬟虽然哭哭啼啼,但是把话说得倒是清楚,字字句句直指林衡芜害人。
    云雀当机立断,维护起了自家小姐,冷冷的说:“你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我们送来好好的药材,是一番好意,结果你这突然中毒,难道不是应该从你们自身找原因吗?”
    婢女瞪着眼睛,不甘示弱,指责道:“我们家小姐如果不是喝了那参汤又怎么会吐血,肯定是你们在其中动了手脚,不干不净!”
    这字字句句,就扯住了林蘅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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