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291章 杀手(五)

    林舜英虽然是同玉环一起回来,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多好,毕竟两房之间关系也是不好,不过瞧着对方那个样子,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怜悯,毕竟也会兔死狐悲。这心中同样也有些高兴,原来并不仅仅是自己,也被弄得颜面无存,还有很多人跟自己一样。
    人其实是一种很卑鄙的动物,一旦丢脸了,就会恼羞成怒,但若是有别人陪着自己一起丢脸,反而会安慰自己,反正有人陪着。
    就在这人要走,气氛尴尬的时候,忽然里面出来几声的叫唤,叫得非常着急,还带着哭腔:“舜英小姐,我们小姐出事儿了,您快过去?!”
    这连哭带喊的声音惊了所有人,林衡芜面上带上一抹恰到好处的惊讶,然后转身回去。
    一切都犹如预想当中的,三个人一同前往的那个地方,如果说有什么跟想象之中不同的那便是,林玉环也跟随而去。
    以往并不算特别远的路,这一次走起来漫长无比,许是因为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那层层的树影在不断的摇曳着,婆娑的树叶投射出了一片阴影,在阳光的照射下,那片阴影越发的明显,让所有人都不能去忽略。斑斓在青石板路上,阴影接受这人一脚一脚地踩过去,不会有丝毫的变动。
    “啊——”
    痛苦而凄厉的声音传出来,刚刚到院子里的三个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随即又变得飞快,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焦急与惊讶之色,这一次,就连林衡芜都不是假装的,因为那叫声实在是过于凄惨,如果不是极为痛苦,绝对不会如此。
    院子里面站满了婢女,一个个都瑟瑟发抖,大夫已经急匆匆的进去,门没有关好,若有似无的声音不断地传出来,随即就传来了一声叫喊:“林衡芜,你害我!”
    这一下子震惊了院子里的所有人,三人抵达这里的时候,其实院子里就已经来了不少人,首先是住的比较近的四夫人,以及一些同房的姐妹,其次便是在三人之后抵达的二夫人,显然来的也是行色匆匆。
    荀大奶奶倒是始终都没有露面,如此倒也让人挑不出来什么理,毕竟眼看着就快要生下孩子了,况且如今这样的场景,若是将人吓住了怎么办?说到底最宝贵的还是腹中的骨肉。
    按理说,老夫人不管李府那事物之后,这些事就都是长房夫人管理,可是长房夫人去世的早,就是长房大奶奶当家,如今荀大奶奶怀有身孕,不便出面,那么就是二夫人。
    所以二夫人才会来得如此匆忙着急,又没有让梅亭跟过来,她是不得不出面,却也不想让自己孩子沾染上什么瓜葛,尤其是在听到,舜华从房间里那一声凄厉的叫喊,竟然和林衡芜还有关系。
    大夫还是没有出来,不过里面的叫喊声已经变得低微,变成了不断的呻吟,那呻吟声伴着风声,若有似无的传出来,就像是女鬼的幽怨哭泣。
    这个场面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很吓人,尤其是林衡芜被点名,应该来说是最慌乱的,可是她却时常间最为镇定的。
    从外表上看来,即便是匆匆而来,那发髻也没有丝毫的紊乱,正中央插着一根白骨八齿梳,颜色乃是尚好,透光无瑕,没有一丝瑕癖。在梳子上还镶嵌着两颗红豆,意味着入骨相思,这东西自然是凤南瑾所赠送,林衡芜得到之后,便直接戴在了头上,并且一直带着。除此之外,两枚镶暗红玛瑙的金钗固定住发髻,虽然看上去并不打眼,但是异常的贵重。
    虽然过去了几个月,又不可以穿孝,但林衡芜仍记挂着外祖母,所以从不肯往艳丽的方向去打扮自己,这身上不过穿着一身家常的服饰为浅蓝色。上面倒是绣了一些花纹,袖口上和脖领上都是梅花,那梅花用淡淡的红点缀了一下,然后便是枝叶疏离有致,并非跃然,而是手工缝制,所以显得越发的精细。这梅花所配置的是翠竹,翠竹协议,犹如水墨画,染在裙摆上,就像是文人的工笔画,那般的素雅别致,虽然简约,但也看得出贵气。这身上有些疏离的感觉,却也气质婉约。
    此刻着镇定,是打从心眼儿里的,并非是在假装,因为林衡芜自问已经算计到了所有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事漏算的,那么接下来的就是听天命尽人事,毕竟自己不曾算计过对方,而对方想要算计自己的话,也没有那么容易。
    许是前世的经历,已经让她习惯了这种时不时就会被人暗自捅一刀的事情,所以此时此刻无比的淡然,果然习惯这种东西,就是能够习惯的。
    也许在最初的时候还有一些慌乱,可是随着一步步的向上爬,这种事情太多了,多到已经成为不起眼的东西了。
    哪怕现在的局势似乎往失控的方面流转,那哀嚎声渐渐弱了下去,大夫还在里面,始终都没有出来,院子里面站的人越来越多,听着那若有似无的呻吟声,一声声就像是套在心间,然后狠狠地一拽。
    每个人都打从心底的不安,舜英从刚才开始就执意要往里闯,被四夫人给拦住了。四夫人还是那样,周身充满了贵气,和疏离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感觉越发的深入,已经到了骨子里面。她那样的骄傲,那样的冷漠,不肯去管别人,也不肯叫人管着,就那样孤身一人,静静的站在哪。但是当她开口的时候,却让人感受到一些威严:“慌什么张?你在外边都慌张成这个样,那里面的人又该如何?大夫还在把脉,事情还没有处理好,你现在进去,耽误了病情的诊治,负得起责任吗?良心能安吗?”
    一个个的帽子扣下来,舜英被砸的说不出来话,浑身上下都在颤抖。虽然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多,但是没有用,只有那一位是跟自己一母同胞,永远不会害自己的人。可是现在对方正在面临危险,眼泪含在眼中,怎么样都含不住,一滴滴的往下落,还是已经被吓怕了。
    说到底,终究还是一个孩子而已,林衡芜有些怜悯的看着对方,因为几曾何时自己也经历过这种事情,也许在这个时候,没有资格去同情别人,接下来惹上麻烦的,可能就是自己。但是还是忍不住,因为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昔日的自己,所以轻轻一笑。
    那笑容悄无声息,只是勾了勾嘴唇,然后就转身消失于无形当中。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自己还有这份闲情逸致去同情别人,可当真是好笑。
    林衡芜在移开视线的时候,就准备在那安安稳稳的等待,可没想到,四夫人捕捉到了她的目光,然后走了过来。林衡芜是一个人站在院里的角落当中的,因为喜欢躲在暗处去观察别人,所以四夫人过来的时候,没有惊动什么人,因为其他人都在担忧当中虽然那份担忧可能夹杂着别的东西,但是,就是很专注。
    两个人就是在这寂静的气氛当中,走到了一起。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四夫人开口说话了,那声音不咸不淡,不轻不重,就像是随意的在探讨一件事情。
    林衡芜面带犹疑,演得跟真的似的,但实际上,是真的不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非常干脆的问:“我不知道,不四婶来的比我早,应该会知道一些吧。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实在太吓人了。”
    四夫人一看就是匆匆忙忙走过来的,发髻上有些微乱,头上带着家常的银箔珠花,除此之外,再无发饰,应该是因为中午午睡,方才摘下去的。即便是没有这些首饰的点缀,这人仍旧无比的孤傲,就像是一只优雅的白天鹅,不需要任何外力,就只是傲然地浮在水面。
    “刚才大夫匆匆茫茫出来过一次,跟我说是中毒了,听着婢女说,似乎是因为吃了别人送来的补药,你真的不知道吗?”四夫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末尾的时候语调抬高,眼神扫了过来,非常的犀利,就像是在质问。
    林衡芜仍旧保持着平静,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是听四婶说,方才知道的,毕竟也是刚刚来。”
    此人送来了补药,也熬了吃了,结果人就中毒了,然后刚才舜华大喊,是被她给害了。
    四夫人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件事情能跟林衡芜拖得了干系,但又觉得不大可能是林衡芜做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太蠢了,一旦查出来根本就脱不了干系。
    这件事情蠢的不像是任何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外人的话,就可能是舜华自己想要陷害别人,可是如果是这么做的话,就不可能吃下那么猛烈的毒药,如今人还在治疗,大夫说能抢救回来的几率低之又低,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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