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202章 奢侈

    婢女一一记下,郝连淳便道:“你明儿个把这个也给我做一份吧,既然是姐姐说好的东西,肯定是极好的,我要尝尝。”
    她听了这话,便知道郝连淳给了自己面子,愿意听自己说的话,然而对于那爱吃的奶油松瓤卷酥,还是不肯放弃。
    有些话说一遍是关心说两遍就让人厌烦,所以林衡芜也不再说,关心是好意,可关心大劲了,就成了在别人的直接里指手画脚。
    郝连淳吩咐完了,又看向林衡芜,刚要说话,忽然见她衣襟似乎少了一块,连忙问道:“姐姐,这裙子是怎么了?”
    没想到对方如此仔细,便是刚刚平安县主也没发现,好在她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话语,面不改色地回答:“出去玩的时候一不小心被钩子钩住了,果然少了一块,来这儿又没带换洗衣服,所以便将就着穿了。”
    “那怎么能行呢,我没穿过的衣服……”郝连淳唉呀了一声,拍了拍脑袋:“我的衣服太小了,姐姐肯定穿不进去。”
    的确是太小了,对方身高,也就一米五几,而自己一米六多,将近一米七。
    她笑了笑:“你就别为我费心了,反正这衣服也不是湿了,只是稍微坏了一点而已,不碍事了。”
    “那怎么能行。”郝连淳仔细想了想,倒还真想起来了:“平安偶尔会跟我一起住在这里,这里倒是有几件她的衣服,不过都穿过了,不知道姐姐是否介意?”
    林衡芜见她热情,故而也不推脱:“都是自家姐妹,谁的衣服还不行?”
    既然这般说了,郝连淳便喊人去寻找衣服,被林衡芜给拦住了:“这大晚上的,找来衣服,我换上又能穿多久?不妨明天再说。”
    “是我给忘了。姐姐,今日不妨与我一起睡吧,我生病,是因为身子弱,这病倒不是什么大病,也应该不会传染。”郝连淳自嘲的笑了笑:“平安常常与我同住,每次我生病,她还平安,所以我猜应该没什么事。”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换季,日后就好起来了。”林衡芜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算是在安抚她,然后便招来婢女洗漱。
    两个人躺在床上,这沉香阔木床并排睡上两个人都不拥挤,头顶上雕刻着牡丹花的纹样,做得极为细致,上面用染料染上了颜色,这花朵仿佛像是真的一样,随时能惹来蝴蝶。
    因时候不早了,婢女将东西都收拾了下去,然后将帘子解开,幔帐缓缓放下,勾勒出一个小天地来。
    幔帐上面绣着的云纹浮动,银线勾勒在四周,显得格外的精致。郝连淳看着那浮动的幔帐,小声说道:“我一直都很喜欢祥云纹,让我觉得我置身于天地之间,像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可以出去玩儿,而不是被关在金笼子里。”
    “你可以出去玩儿了,等着日后你便领我出去玩儿,去寺庙去山野间,喜欢哪里就去哪里。”林衡芜描绘着那美好的未来,那些前景让人向往,美丽得让人叹息。
    仿佛多说一句,两人便真的有可能像那般畅快的玩耍。
    郝连淳眼前似乎浮动起了那些美好的未来,她稍微有些高兴,嘴角翘起,然后搂着林衡芜:“姐姐当真温柔,你怎么会这么好,对谁都那么好,一见面我就知道你很好。不要糊弄我,我不是小孩子,我只是想和你一样好,想知道你的办法。”
    “你已经够好的了。”林衡芜顿了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知道对方不是一个孩子,不需要那些单纯的安慰,而应该把对方放在一个,平等的地方:“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在打一场没有硝烟也看不见的战争,谁也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在不知道,是敌是友之前,如果不能做到友善,保持安静也不错。”
    听着对方这么说,郝连淳若有所思:“姐姐说的话真有道理。”
    林衡芜笑了:“你们一个个都喜欢这么说我,可是我哪里有什么道理?我这个人最不讲道理。道理只有站在我这一边的时候,我才爱说,不站在我这一边的时候,我比较喜欢以蛮力取胜。”
    郝连淳听她这么说,咯咯笑得很开心,然后很好奇地询问:“除了我,还有谁这么说?”
    “是我的姐姐。叫做林梅亭,也不知你认不认识。”虽然说都是京中中的贵女,但是郝连淳并不经常出去做客,也不清楚两人是否认识。
    郝连淳仔细的想了想,倒也想清楚了对方是谁。虽然两个人只有一面之缘,但都是京中出了名的女子,基本上,若是提起谁家的女子优秀,肯定是这几人。
    倒不是说才学方面没人能胜过她们,而是家事上面没人能胜过。
    “林家的小姐,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并不熟悉,只是听人说起过林家的二小姐,人人都是赞不绝口。”
    这赞不绝口当中自然是掺杂着水分呢,但谁让她是林家唯一的一个嫡出小姐。还是嫡系,嫡系嫡出。
    对于林二小姐,其实林蘅芜反而不熟悉,因为即便是在前世的时候,似乎也只是在皇家家宴上面看见过一面,远远的一眼,不足以让两人认识。
    郝连淳调皮地笑了笑:“其实若要我来说,姐姐才是林家最优秀的女儿。”
    林衡芜对于她的话语感到十分的无奈,笑着说道:“其实要我来说,郝连家的小姐,才最得我的心意。”
    两个人彼此恭维,同时笑了出声。
    天色已经很晚,郝连淳开始困倦,林衡芜同样,这一天经历了许多的事情,以至于她身心俱疲。
    两个人在笑过之后,同时陷入了安静。
    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在持续。
    恍恍惚惚,似乎有梦境袭来,一片入眼的白,以及一片红艳。
    在这片红艳的梅当中,有一朵极为的鲜艳,娇嫩的仿佛能滴出水来,那树枝宛若游龙,上面的花朵盎然绽开。
    从那株梅树上,垂下来了一块白衫,似乎是有人斜倚在树上,瞧这身形极为的纤细,黑发浓密如不不一般,散在肩上,那穿着白靴的脚一晃一晃。
    同样垂下的,还有水墨绘江南山水的白纨扇。
    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眼熟,是了,是凤南瑾所描绘过的景象。林蘅芜恍然想的起来,一下子便坐了起来。
    耳边传来了小声的叫:“表小姐,表小姐,您怎么了?”
    林蘅芜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这才恍惚的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旁边的郝连淳睡得正香,闭着眼睛,丝毫没有为自己的噩梦所发出来的动静而吵醒。
    她将指尖覆在唇上,示意婢女不要说话,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掀开幔帐,走了出来,一见天色其实已经不早了。
    她穿着一身樱花薄绸中衣,就站在那屋内点了好几个火盆子,但还是冷,可这冷意,不足以唤回她的神智。
    果然是自己太重视凤南瑾说的话了,连对方的戏言都当真了,怎么可能?
    难不成他是那一株梅树,来报答自己的灌溉之恩?
    虽然这可能是他纠缠自己的理由,但这种荒谬之言,绝不可当真。
    虽然这么告诉自己,但仍旧忍不住失神,而那群婢女们也鱼贯而入,个个脚步非常的轻,几乎没什么声音,看来都是经过训练的。
    衣服是昨个就准备好的云雁纹锦滚宽黛青领口对襟长衣,里面配着一条素净的马面裙,上面绣着秀气的小花,皆是浅青色,倒是和领口交相辉映。
    这衣服虽然简约,但却不简单,上面的每一处,都是用针线一下子一下子缝出来的,那细致而错落均匀的针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定然是极好的绣功用尽心思绣出来的。
    这衣服里面还缝制着棉布,毕竟是冬日,以保暖为主,但身形才得恰到好处,即便是里面有棉布,仍旧将身形展现得玲珑有致。
    在袖口处,还缝制了一些素绒,看上去白白净净,很是漂亮。
    林衡芜用力的揉了揉眉心,恍恍惚惚的坐在了梳妆镜前的青金瑞兽雕漆凤椅,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显然是为那戏言,而困惑了心神。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停的梦见梅树的?
    好像还真是认识了凤南瑾之后,前世的自己从不曾梦见什么梅花。
    若说凤南瑾是梅树,倒真可以当真,那一袭红衣,仿佛随时待嫁的新娘。
    站在梅树当中,人可以花争艳。
    被温水洗过的手帕擦拭着脸颊,林蘅芜的神智回来了,她不免有些好笑,当真是刚睡醒糊涂了,这花怎么会变成人呢?
    云雀昨夜是睡在另一边的,早上听说林衡芜起来了,便连忙凑了过来,什么都不用说第一个拿起了木梳,一瞧,那木梳触手生凉,在感受着变成了温,原来是犀牛角做的,不由得咋舌,这郝连府邸的小姐当真是奢侈,不愧是郝连家的长房长女,有哥哥当靠山就是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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